第284章 岁岁平安-《黑月光她六界养鱼大佬们跪求负责》

  阮轻舞回到月下竹苑,见阮扶风与凌鹤卿仍在桃花树下静坐炼化不朽泉,星泪与白云川则如双璧静守两侧。

  她未出声打扰他们,只独自踏着月色走向星澜湖畔,步步凌波,翩然走进那座属于岁烛的龙帝行宫。

  即便他正处于闭关疗伤之际,整座行宫仍对她毫无设防,每一重结界、每一道禁制,皆在她靠近时如花苞般温柔敛起,允她长驱直入,直至最深处的修炼室。

  玄冰所筑的修炼台上,岁烛正闭目盘坐,眉宇微蹙。

  身前悬浮的补天石流转着温润光辉,丝丝缕缕的神力如涓流汇入他的灵海,艰难维系着几欲崩碎的神格。

  感知到有人临近,他神识轻扫,旋即缓缓睁开眼眸。

  岁烛

  那双银瞳如蕴星河碎钻,在看清来人的刹那骤然柔化:“小舞儿,怎么突然来了?”

  可随即他眸光一凝,声音蓦地沉下。

  “哭过了?……是谁让你受了委屈?”

  他当即止住修炼,自冰台起身而下。

  雪色长袍曳地如流月拂霜,银辉缭绕间,已疾步至她面前。

  “谁敢惹孤的小徒儿难过?”

  他抬手欲抚她脸颊,语声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告诉师尊,孤替你讨回公道。”

  可他话音刚落,阮轻舞却再抑不住心潮,泪珠如断线珍珠,簌簌而落。

  她就那样站在原地,纤肩微颤,宛如一只被雨打湿翅膀的水晶蝶,脆弱得令人心窒。

  岁烛心头骤然一疼,当即展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动作珍重得如同拥抱一件稀世琉璃:

  “小祖宗,不哭了……到底发生何事?一切有师尊在,纵是天塌了,也有孤为你撑起来。”

  阮轻舞却说不出一句话,只将脸埋在他胸前,任泪水浸湿他衣襟。

  一想到他龙鳞离身、神格欲碎的痛楚皆因她而起,心口便如被万千银针反复穿刺,疼得难以呼吸。

  原来爱不止是春日繁花、盛夏星辰令人欢喜,也会化作秋霜冬雪、瓢泼大雨让人痛彻心扉。

  她最喜欢的师尊,竟为她默默承受了这般苦楚。

  岁烛的怀抱带着玄冰般的清冷,却又如亘古不变的月光,令人沉溺心安。

  阮轻舞纤柔的身躯仍止不住轻颤,他无措地拥着她,终是低叹一声,俯首珍重地吻去她睫上泪珠。

  他的唇温热而轻柔,如春风拂过初绽的花瓣,自她湿润的眼睫缓缓吻下,细细衔走每一颗晶莹的泪。

  那般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世间最易碎的梦境。

  直至她泪痕渐干,他方才稍稍松开怀抱,银眸中满是怜惜。

  却不料下一刻,她忽然伸手将他轻轻推倒在玄冰台上,银发如云铺散,映得他雪色衣袍宛如月下初雪。

  还不待他反应,她便俯身靠近,唇间衔着一枚流光溢彩的补天丹,轻轻渡入他口中。

  清甜的药香与她的气息交织,如星月交融,瞬间盈满唇齿。

  “咽下去。”

  她低声命令,嗓音犹带一丝哽咽,眸光却坚定如星。

  岁烛没有见到那丹药的样子,虽不知她喂来何物,但既是她的心意,他自是全然顺从。

  喉结微动,丹丸已化暖流,融入他的灵海。

  “岁岁——”

  阮轻舞的嗓音轻若云絮,带着未散的哭腔,柔柔落在他耳畔。

  “答应我,再不许伤害自己一丝一毫。”

  “否则……”

  她声音微颤,却字字清晰。

  “我就算是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也绝不会再撑开你赠我的那柄龙鳞伞。”

  岁烛闻言蓦地一怔。

  她知道了。

  知道伞上那片护她风雨、佑她平安的龙鳞,是他亲手剖自心口。

  定是尘川说漏了嘴。

  否则他这总是懵懂的小徒儿,怎会这么多年都不曾察觉,偏在此时知晓。

  难怪她哭得这般厉害,泪落得他心口都发烫,叫他既无奈,又心疼得无以复加。

  “好,”他终是放软了声线,指尖轻轻拂过她湿润的眼角,“孤允你。”

  “那师尊好好疗伤,徒儿…就不打扰了。”

  阮轻舞翩然起身,粉色裙裾如云掠过,悄然离了他的怀抱。

  她只希望他,岁岁平安。

  岁烛望着她渐远的背影,怀中温软骤然抽离,只余空落与清冷,竟让他生出几分恍惚的怅然。

  他几乎要伸出手去,想将她重新揽回怀里,想将她牢牢锁在身侧。

  可终究不能。

  如今的他,神力溃散,朝不保夕,又如何能再误她终生。

  可他亦不敢死。

  一想到若他不在,往后漫漫仙途,她若受了委屈、吃了苦头,却连个护短撑腰的人都没有……他就必须活下去。

  “但愿尘川给的补天石,真能有几分神效……”

  他缓缓阖眸,重新凝神聚息,进入定境。

  体内那枚补天丹的药力随之氤氲荡开,如暖泉流转,似春晖照雪,绵绵不绝地滋养着他几近枯竭的经脉与神魂。

  “咦?不对!”

  岁烛内视己身,心中蓦地一惊。

  那股在他灵脉中奔涌流淌的,并非补天石那般厚重温钝的修补之力,而是一种沛然莫之能御的磅礴生机,如春潮破冰、万物生发,带着一种近乎霸道温柔的生命气息,涤荡着他千疮百孔的经脉与枯寂的灵海。

  这绝非补天石所能有的效果!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击中了他,令他神魂俱震。

  “难道……是小舞儿方才喂孤服下的那颗丹药?”

  那枚她亲自渡入他唇间的丹丸,他只当是徒儿一片关切之心寻来的寻常灵药。

  可若真是寻常,怎会有如此逆转生死、充盈造化之能?

  她从何处得来这般神丹?

  又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一念及此,岁烛心头霎时掀起滔天巨浪,那磅礴药力带来的暖意竟似变得滚烫,灼得他心口发疼。

  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