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们,还没输-《药染江山:冷毒妃的帝王棋》

  话音未落,一股足以碾碎神魂的恐怖意志轰然降临!

  那不再是投影的威压,而是来自归墟深处、邪神本体的滔天怒火!

  大地在哀鸣,脚下的石砖如枯叶般龟裂,蛛网般的裂缝中渗出暗红血雾,仿佛整片地宫都在痛苦抽搐。

  空气粘稠如汞,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刺得肺腑剧痛,耳膜被无形的压力撕扯,发出尖锐嗡鸣。

  林清瑶娇躯一软,从沈渊怀中滑落,瘫坐在冰冷的废墟之上。

  碎石硌进掌心,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与温热——那是她自己渗出的血。

  她眼前阵阵发黑,七窍中渗出的血丝蜿蜒而下,与脸上的尘土混成触目惊心的血痕,腥咸的气息在鼻腔弥漫。

  体内经脉寸寸断裂,仿佛被无形的手臂生生撕碎,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皮肤滚烫如灼烧,却又被地底寒气侵袭,冷热交攻,令人几近昏厥。

  “主人……灵力……撑不住了……”

  一声微弱的呜咽自她怀中响起,曾经威风凛凛的金纹九尾狐,此刻已变回了巴掌大的小白狐模样,蜷缩在她臂弯里,周身璀璨的金纹黯淡无光,连九条尾巴都无力地垂着,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它微微颤抖,毛发湿冷,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

  绝望,如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最后的意志。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之际,林清瑶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心口处一件冰凉坚硬的物事——那是沈渊亲手交给她的,象征着北境之后无上尊荣的凤玺。

  她颤抖着手取出玉玺,指腹抚过底部一道隐秘的刻痕——那是药宗失传已久的“归元印”。

  原来,这不仅是皇权信物,更是师父当年亲手封存传承的容器……他早料到这一天。

  玉石的冰凉透过破碎的衣衫,稍稍缓解了皮肤上灼烧般的痛楚。

  她将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药王血脉,尽数灌入那枚凤玺之中!

  嗡——!

  凤玺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青光,那光芒柔和而磅礴,竟与她心口处那枚蛰伏的药王印记产生了奇异的共振!

  “清瑶……记住真相。”幽兰子的声音如远古低语,在识海中轻轻回荡。

  下一瞬,她的意识已被卷入一片混沌的记忆洪流。

  她看见了自己幼年时,药宗那漫山遍野的药田,晨露在叶片上折射出七彩光芒,微风送来草木清香;她听见师父手把手教她辨认草药时温柔的嗓音:“这是九转还魂草,千年才开一次花……”

  画面骤转,血光冲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

  焦糊的气味扑面而来,惨叫声撕心裂肺。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灭门惨案的前夜,悄然引着一队黑衣人潜入了药宗的护山大阵。

  是楚晚晴!

  是她那个将她从“废墟”中救出,抚养她长大的“养母”!

  画面中,楚晚晴的脸上没有丝毫平日的温婉,只有冰冷的算计与对力量的狂热。

  她亲手将一枚引魂香,放入了药宗祖师祠堂的香炉内,彻底破开了药宗最后的屏障,为巫王教的屠戮大军……敞开了大门!

  “世间千年只出一人,唯有药王之躯可承载《药王诀》全篇,逆转生死、统御万毒——而这孩子,正是最后的容器。”楚晚晴低声呢喃,眼中闪烁着近乎病态的渴望。

  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叛徒出卖!

  原来,所谓的“救命之恩”,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楚晚晴屠尽药宗,只为夺取她这具尚在襁褓中、血脉尚未觉醒的“药王之躯”!

  当最后一个画面淡去,林清瑶猛地睁开眼,泪水早已干涸,唯余眼中翻涌的恨火。

  “好一个养母……好一个南疆巫女……”

  识海中,她怒极反笑,笑声凄厉而决绝。

  无尽的悲愤与滔天的恨意,化作最猛烈的燃料,瞬间点燃了《药王诀》的终极奥义!

  “以毒为根,以血为媒,九转轮回,向死而生!”

  她心念一动,竟开始疯狂运转《药王诀》,将体内那些因反噬而破碎的万毒本源,连同经脉的碎片,一同卷入心口那枚剧烈跳动的药王印记之中!

  破碎、重组、淬炼、升华……一个散发着混沌气息、仿佛蕴藏着生死轮回之力的“九转归元毒心”,在她胸膛内缓缓成形——这,才是“万毒归宗”的真正形态!

  与此同时,另一边。

  沈渊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金色的血液顺着唇角滴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滚烫的小坑,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火焰交织的焦灼味。

  他抬起头,望着远处那道不断扩张、仿佛要吞噬天地的归墟裂口,瞳孔中倒映着深渊的黑暗。

  他猛地扯下腰间一枚雕刻着山川社稷的古朴玉佩,那是他登基之时,先皇御赐的“承天印”,象征着北境万民的托付与期望!

  “砰——!”

  一声脆响,承天印被他狠狠砸在地面,碎成万千光点!

  就在碎片飞溅的刹那,整个北境八百州郡,无数正在惶恐不安的百姓心中,仿佛都听到了来自帝都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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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道或强或弱的祈愿之声,跨越万里山河,如百川归海,骤然在沈渊的识海中响起!

  “愿苍天庇佑吾皇!”

  “求药妃娘娘平安!娘娘曾救我儿性命!”

  “我等愿以微末愿力,助陛下一臂之力!”

  万民信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灌入他几近熄灭的帝王魂之中!

  沈渊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形在信仰之力的灌注下重新挺立,残破的龙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手中那柄黯淡的寒锋剑,再度燃起吞吐不定的赤金火焰,炽热的温度蒸腾四周,将空气扭曲成波纹。

  “吼!”

  就在此时,药灵拼尽最后一丝灵力,仰头望着主人,眼中泪光一闪,随即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主人……活下去!”

  话音未落,它全身金纹炸裂,皮毛燃烧成金焰,身躯猛然涨大,化作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屏障,横亘于风暴之前——那是以本源精魄为祭的“灵殒护主”禁术!

  也就在这一瞬,归墟裂口之中,巫王那庞大如山岳的本体,终于探出了半个身躯!

  仅仅是半个身躯,那股来自远古邪神的滔天威压,便令方圆百里的大地寸寸龟裂,山石崩塌,远处传来树木折断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硫磺的恶臭。

  可也就在此刻,林清瑶,缓缓站了起来。

  她左手紧握着那枚依旧散发着柔光的凤玺,右手之间,一根闪烁着幽光的毒针悄然凝聚,指尖传来细微的麻痹感。

  她那双死寂的眼眸深处,一道璀璨的金纹缓缓流转,带着睥睨众生的冷傲与决绝。

  “你说人间无神?”她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崩坏的天地,“今日,我便以药为道,封你归墟!”

  她转过身,与同样站起的沈渊背靠背而立,两人身上,一股是新生的混沌毒力,一股是重燃的万民皇气,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激荡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他们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死之志。

  “一起上。”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最极致的默契!

  两人同时出手!

  林清瑶右手一挥,那枚新生的“九转归元毒心”轰然爆裂,化作万千肉眼难辨的漆黑毒丝,如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瞬间缠绕住巫王探出的肢体!

  毒丝所过之处,空间泛起腐蚀性的涟漪,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空气中弥漫着腥甜与焦臭。

  沈渊手中寒锋剑冲天一指,燃烧的帝王魂化作一条贯穿天地的金色锁链,带着万民的怒吼,狠狠贯入虚空,锁向那裂口的根源!

  锁链撞击虚空,发出雷霆般的轰鸣,震得大地颤抖不止。

  一黑一金,一柔一刚,死亡与守护的力量在这一刻完美融合!

  “呃啊——!”

  巫王发出了降临以来的第一声痛吼,那坚不可摧的魔躯,竟被毒丝腐蚀得滋滋作响,不断扩张的裂口,在帝魂锁链的拉扯下,竟奇迹般地开始缓缓收缩!

  然而,就在裂口即将闭合的瞬间!

  “噗——!”

  林清瑶猛地呕出一大口漆黑的毒血,身形剧烈摇晃,腥苦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另一边的沈渊亦是闷哼一声,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倒退数步,鲜血如红梅般喷洒在身前的土地上——强行联手逆转乾坤,代价是他们本就残破的身躯再遭重创!

  归墟深处,传来一声夹杂着惊怒与不屑的冷笑。

  “蝼蚁撼山,不过是垂死挣扎……等着吧,待本座完全脱困之日,必将你二人……碾成灰烬!”

  轰隆!

  黑暗彻底合拢,裂口消失不见,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压也随之退去。

  天地间,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风掠过废墟的呜咽。

  残破的地宫之上,一轮残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照亮了两道相依而立的身影。

  林清瑶再也支撑不住,靠在沈渊宽阔的肩头急促地喘息着,那枚被血染红的凤玺,依旧紧紧贴在她的心口,随着每一次虚弱的心跳,微微起伏。

  “我们……还没输。”她靠在他肩上,声音虚弱却坚定。

  沈渊低头看她,嘴角渗血,却笑了:“当然没输。只要还站着,就不算败。”

  月光静静流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像一把折而不弯的剑,插在废墟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