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腊月猎猪备年货-《重生大东北1983之鹿鸣北坡》

  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的日子。

  冷志军蹲在灶台边磨刀,磨刀石上的水结了一层薄冰,刀刃刮过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林秀花正在和面,盆里的黄米面掺了豆包馅,蒸腾的热气在她眉毛上挂了一层白霜。

  军啊,林秀花用沾满面的手背擦了擦额角,你爹说今年要请老舅爷来过年,得备点硬菜。

  她掀开锅盖看了看里面的酸菜,又往灶膛里塞了把柴火,咱家就剩半扇野猪肉了,怕是不够。

  冷志军试了试刀锋,刀刃在拇指肚上刮出一道白印。

  他收起猎刀,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我去北沟转转,听说那儿有群野猪专拱土豆地。

  灰狼闻声从狗窝里钻出来,缺耳朵上沾着草屑。

  老狗似乎听懂了人话,径直走到枪架前,用鼻子顶了顶双管猎枪的枪托。

  黑背和金虎也凑过来,铃铛声惊飞了院里觅食的麻雀。

  带钢子去不?冷潜从仓房出来,手里拎着捆新搓的麻绳。

  冷志军往弹袋里装独头弹,铅弹沉甸甸的碰撞声听着就踏实,让他背雪爬犁,万一打着大的。

  北沟的雪比屯子里厚,没过了小腿肚。

  刘振钢拖着爬犁走在后面,呼出的白气在络腮胡上结了层冰碴子。

  他新做的狗皮帽子有点大,时不时滑下来遮住眼睛。

  慢着。冷志军突然蹲下身,手指拨开雪面上的枯叶。

  下面的泥土翻得乱七八糟,像被犁过似的,还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是野猪拱过的痕迹。

  他捻起一撮土闻了闻,不超过两天,有五六头,其中有个大家伙。

  灰狼已经循着气味往前摸,黑背和金虎一左一右包抄。

  两只小狗崽子被留在爬犁旁看东西,急得直用爪子刨雪窝子。

  野猪群正在向阳坡的橡树林里觅食。冷志军趴在雪堆后观察:三头百来斤的半大猪崽,两头二百斤左右的母猪,还有头公猪格外显眼——少说三百五十斤,肩背上的鬃毛像钢针似的支棱着,獠牙上还挂着树皮屑。

  就它了。冷志军指了指公猪,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晒干的野花椒,磨成粉掺了盐巴。他抓了把往风里一扬,辛辣的气味顿时随风飘向猪群。

  公猪最先抬头,黑鼻子一抽一抽地嗅。

  灰狼趁机绕到下风口,老狗独眼死死盯着猎物后腿。黑背和金虎已经就位,铃铛早摘了,只有尾巴尖偶尔轻颤。

  打后心。冷志军轻声交代,给双管猎枪上了膛,你打左边那头母猪。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公猪后心中弹,铅弹在体内翻滚,炸开个碗口大的血洞。

  它狂吼一声,非但没倒,反而朝着枪响处冲来!

  灰狼闪电般扑出,一口咬住猪耳朵死命往后拽。公猪吃痛猛甩头,老狗像破布似的被甩飞,撞在树干上滑下来。

  黑背和金虎趁机围攻,一个咬住猪后腿,一个专攻肛门。

  公猪彻底发狂,獠牙挑开黑背,转身又朝金虎撞去。

  冷志军来不及装弹,抄起砍刀就扑了上去!

  刀光闪过,猪鼻子被削掉半截。

  公猪疼得人立而起,露出布满白毛的胸口。

  冷志军第二刀直取咽喉,刀尖却卡在了锁骨上。

  公猪趁机一拱,把他顶出两米远,棉袄前襟被獠牙划开,鸭绒飞得像雪花。

  军子!刘振钢急了眼,抡起斧头砍在猪背上。

  斧刃入肉三寸,却没能致命。

  公猪调头就咬,獠牙擦着刘振钢大腿划过,棉裤顿时开了花。

  千钧一发之际,灰狼再次扑来!老狗这次学乖了,专咬猪后腿筋。

  公猪后肢一软,跪倒在地。冷志军趁机扑上,猎刀从耳后直插脑干,刀柄都捅进去半截!

  公猪最后抽搐几下,终于不动了。

  刘振钢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看着自己被划破的棉裤直咧嘴:好险,差点变太监。

  灰狼趴在旁边喘粗气,缺耳朵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滴在雪地上像朵朵红梅。

  黑背伤得更重,后腿被獠牙挑开道口子,白骨都露出来了。

  只有金虎还算完好,正忙着把逃跑的母猪往回赶。

  值了。冷志军割开猪喉放血,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红雾。

  这头公猪膘肥体壮,皮下脂肪足有两指厚,正是做杀猪菜的上好材料。

  回屯时天已擦黑。爬犁上的野猪像座小山,引来全屯人围观。

  赵大爷拄着拐杖过来,烟袋锅在猪皮上敲了敲:好膘!这猪油够烙一正月饼了。

  林秀花早烧好了开水,院里支起褪毛的大锅。

  胡安娜带着药箱过来,先给黑背缝伤口,又用烧酒给灰狼清洗耳朵。

  小铁子帮忙刮猪毛,手指冻得通红也不喊冷。

  后腿给老舅爷,前肘送赵大爷。冷潜一边分肉一边念叨,腰条留着剁馅,猪头二十三祭灶......

  冷志军蹲在井台边洗刀,听着院里热闹的动静。

  灰狼凑过来舔他手背上的伤口,老狗舌头上的倒刺刮得人生疼。

  他揉了揉狗头,望向远处黑黝黝的山林——那里还有无数猎物,等着他去收获。

  腊月的北风卷着雪粒子掠过屋檐,吹得灯笼直晃悠。

  仓房梁上挂满了腌肉,油滴在下面的盆里,已经凝成了白色的脂膏。

  这个年,注定过得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