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栈道火海困凶徒-《重生大东北1983之鹿鸣北坡》

  黎明前的鹰愁涧笼罩在青灰色的雾气中,燃烧的栈道像条垂死的火龙,在悬崖峭壁间扭曲挣扎。

  冷志军单膝跪在岩缝边缘,猎枪枪管搭在一块突出的玄武岩上。

  晨露顺着枪管滑落,在准星上凝结成一颗颤动的水珠。

  透过这枚放大的水珠,他看见王大炮在火海中翻滚的模样。

  这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生产队长,此刻像只被火钳夹住的螃蟹,棉袄后背烧出个大洞,露出里面焦黑的皮肉。

  油脂滴落在燃烧的木板上,发出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烤肉香。

  冷志军!我...我日你八辈祖宗!

  王大炮的咒骂声嘶哑破碎,每说一个字都要咳出几口黑烟。

  他的右腿卡在断裂的木板间,靴底已经烧穿,露出焦黑的脚掌。

  冷志军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摩挲。

  枪膛里还剩两发子弹,都是特制的十字纹弹——前世一个护林员老炮教的独门手艺,弹头刻着十字凹槽,入肉就会像开花一样炸开。

  他调整呼吸,让准星稳稳锁定王大炮的眉心。

  岩壁上的霜花在晨光中渐渐融化,一滴冰水落在冷志军的后颈,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他突然松开扳机,转头看向右侧——栈道残骸里,两根烧焦的藤蔓正在剧烈晃动。

  土枪的轰鸣震得岩壁簌簌落灰。

  张豹从浓烟里钻出来,半边脸烧得血肉模糊,手里的土枪却稳稳指向冷志军藏身的位置。

  铅弹擦着岩石边缘飞过,在冷志军脸颊上犁出一道血痕。

  小崽子!老子扒了你的皮!张虎的吼声从下方传来。

  这个亡命徒竟抓着岩缝里的树根,像只壁虎般贴着峭壁爬行。

  他嘴里咬着砍刀,刀刃在晨光中泛着蓝光。

  冷志军迅速滚向左侧,猎枪在翻滚中完成退壳上膛的动作。

  黑背从岩缝里窜出,犬齿森白如刃,径直扑向张豹持枪的手腕。

  张豹惨叫一声,土枪脱手坠入深渊。

  但更可怕的是,他脚下那块焦黑的木板突然断裂,整个人像块石头般往下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一截突出的钢筋,悬在三十多米高的半空中晃荡。

  张虎见状,竟松开抓着的树根,纵身扑向弟弟。

  兄弟俩在半空中相撞,张虎的砍刀一声掉进涧底。

  两人像纠缠的蜘蛛般挂在钢筋上,张豹烧焦的衣袖开始撕裂。

  冷志军没有趁机开枪。

  他盯着那截不堪重负的钢筋,突然从腰间解下绳索——这是用马尾鬃和麻线混编的猎绳,浸过桐油,能吊起三百斤的野猪。

  绳头系着的铁钩在岩壁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抓住!他将绳索甩向兄弟俩。

  张虎愣了一瞬,随即露出狰狞的笑容:想抓活的?做梦!

  他猛地一拽绳索,想将冷志军拉下悬崖。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涧底传来。

  整座悬崖都在颤抖,岩缝里的积雪簌簌落下。

  冷志军感觉后颈的汗毛全部竖起——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一头冬眠被惊扰的棕熊!

  栈道残骸突然剧烈晃动,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涧底的雾气中浮现。

  那头足有五六百斤重的棕熊人立而起,前爪搭在摇摇欲坠的栈道上。

  吼——老熊的咆哮掀起腥风,獠牙上还挂着昨夜进食残留的腐肉。

  它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独眼死死盯住悬在半空的张家兄弟。

  张豹吓得尿了裤子,淡黄色的液体顺着裤管滴在老熊头上。

  这个细微的挑衅彻底激怒了猛兽,它抡起巨掌拍向栈道基柱。

  一声,本就脆弱的支撑柱应声断裂,整段栈道像积木般坍塌。

  不——张虎的惨叫戛然而止。兄弟俩随着断裂的木板一起坠落,在半空中被老熊一爪一个拍在岩壁上,像两只被摔烂的番茄,鲜血在灰白的石壁上泼洒出触目惊心的图案。

  冷志军趁机收绳后撤,后背紧贴岩壁。

  黑背的尾巴夹在后腿间,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

  老熊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独眼转向冷志军藏身的方向。

  枪声在峡谷中回荡。

  不是冷志军开的枪——王大炮不知何时爬到了栈道残骸的最高处,手里举着把锃亮的五四式手枪。

  子弹打在老熊肩头,溅起一蓬血花。

  畜生!来啊!王大炮疯狂扣动扳机,却只听到的空响——弹匣打空了。

  老熊被彻底激怒。

  它像座移动的小山,撞开燃烧的木板扑向王大炮。

  冷志军看见这个昔日的仇敌被熊掌拍中胸口,整个人像破布娃娃般飞起,重重砸在岩壁上又弹回来,正好落在老熊张开的血盆大口前。

  救...救我...王大炮的瞳孔已经涣散,却还在向冷志军伸出手。

  他的肋骨刺破棉袄支棱出来,像一排折断的树枝。

  冷志军缓缓摇头。

  慢慢的。

  这个作恶多端的生产队长终于停止了挣扎,身体像摊烂泥般滑入深渊。

  终于解决了他!

  冷志军从背囊里掏出个油纸包。

  解开三层油纸,里面是块风干的鹿胎——去年老爹他们猎到怀孕母鹿时特意留下的。

  他用力将鹿胎抛向涧底,老熊的鼻子立刻抽动起来。

  老熊犹豫了一瞬,终究抵不过鹿胎的诱惑,转身去追那团坠落的血肉。

  冷志军趁机拽着黑背退入岩缝深处,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三层衣衫。

  他摸出最后一颗子弹压入弹仓,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声。

  抬头望去,张虎竟还没死!

  这个顽强的亡命徒像只血葫芦般挂在岩壁上,正用牙齿咬着突出的树根一点点往上爬。

  他的右腿诡异地反折着,左臂只剩半截白骨,却依然瞪着猩红的眼睛向上蠕动。

  冷志军举起猎枪,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改变了主意。

  他收起枪,从腰间解下猎刀,刀尖在晨光中泛着蓝汪汪的光。

  这一刀,替王寡妇还你们。

  刀光闪过,张虎抓着的那截树根应声而断。

  这个凶徒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坠入了雾气弥漫的深渊。

  几秒钟后,涧底传来重物落水的闷响,紧接着是老熊兴奋的吼叫。

  冷志军收起猎刀,转身望向东方。

  朝阳已经跃出地平线,将鹰愁涧染成血色。

  他摸了摸黑背的脑袋,轻声道:回家。

  山风卷着硝烟和血腥味掠过悬崖,将最后一缕火苗吹灭。

  冷志军的背影在晨光中渐渐拉长,靴底沾着的熊毛和血迹,在雪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