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密林初遇熊踪现-《重生大东北1983之鹿鸣北坡》

  红松林深处的积雪还没化尽,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踩碎了无数细小的玻璃珠。

  冷志军弯腰拨开一丛挂着冰凌的刺玫果,指尖被尖刺扎出了血珠。

  他随手把血抹在身旁的树干上——这是老猎人教的法子,血腥味能掩盖人的气息。

  灰狼跟在他身后三步远,老狗缺耳朵上的伤疤今天格外红,像贴了片枫叶。

  这熊瞎子够挑食的。刘振钢蹲在一坨新鲜的熊粪前,用树枝扒拉着。

  那坨粪便里全是松子壳和浆果籽,半点荤腥不见。

  他的络腮胡上结满了冰碴,说话时胡子茬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

  要我说,这畜生肯定是个母的,跟玉珠妹子似的就爱吃零嘴儿。

  金玉珠的箭杆立刻敲在他后脑勺上,银耳环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母熊这时候该在洞里奶崽子,她蹲下身,鹿皮靴踩断一根枯枝,看这脚印,是头三岁公熊,左前掌少根趾甲。

  她纤细的手指在熊掌印边缘划了个圈,那里的雪比其他地方融化得更快——熊受伤后体温会升高。

  冷志军注意到十步外的红松树干上有道新鲜的抓痕,离地足有两米多高。

  树皮翻卷处渗出的松脂还没完全凝固,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在这儿蹭痒呢,他拍拍树干,震落几片积雪,看这架势少说四百斤。

  鄂伦春猎人们已经分散开来。金老爹从怀里掏出个骨雕的哨子,哨身刻着古怪的纹路,像是某种动物的内脏图。他含住哨子吹了两声,声音活像只发情的母熊在哼哼。冷志军差点笑出声,却被灰狼突然的低吼打断了。老狗独眼紧盯着三十步外的一个雪堆,那里的积雪微微隆起,像盖了层白毯子的土包。

  树洞。金玉珠解下牛角弓,箭尾的红绳在寒风中飘动。她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层霜,熊刚醒,脾气最暴。

  刘振钢迫不及待地拉开枪栓,他新换的虎头牌猎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这小子为了在金玉珠面前显摆,特意把枪托擦得锃亮,结果现在滑得跟泥鳅似的,枪托老往肩下滑。看我的!他大咧咧地往前跨了两步,靴子踩在冻土上的动静像是敲鼓。

  树洞里的黑影动了。先是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探出来,接着是湿漉漉的黑鼻子。冬眠初醒的熊眼睛半眯着,眼屎糊住了半边脸,可这丝毫不影响它闻出人类的气味。那畜生人立而起时,冷志军看清了它左前掌确实缺了根趾甲,伤口已经结痂,像个丑陋的肉疙瘩。

  别急着...冷志军的警告还没说完,刘振钢的枪就响了。子弹擦着熊耳朵飞过,打在后面的松树上,炸起一团木屑。受了惊的熊发出一声怒吼,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它扑过来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多,四百多斤的体重震得地面都在颤。

  金玉珠的箭地射出去,正中熊肩胛。可那畜生皮糙肉厚,箭杆颤了几下居然掉了下来。鄂伦春猎人们吹响了骨哨,此起彼伏的哨声在林间回荡,可这头被激怒的公熊根本不吃这套。

  冷志军端起双管猎枪时,熊距离刘振钢已经不到十步。大胡子手忙脚乱地退壳上弹,结果子弹卡在了抛壳口。金玉珠又射出一箭,这次扎在熊屁股上,反倒让那畜生更暴躁了。

  趴下!冷志军吼了一嗓子,枪托稳稳抵在肩窝。他没有直接瞄准熊,而是对着五步外的地面开了一枪。铅弹打在冻土上反弹起来,正好击中熊的右前腿关节。那畜生一个趔趄,扑倒在刘振钢跟前半米处,溅起的雪沫糊了大胡子一脸。

  第二枪冷志军瞄的是熊头顶的松树枝。碗口粗的树枝应声而断,重重砸在熊背上。这下终于把那畜生打懵了,它晃着脑袋爬起来,左前掌少趾甲的地方渗出血丝,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林子深处。

  跳弹射击,金老爹走过来拍拍冷志军的肩,老人手上的老茧刮得布料沙沙响,汉人里会使这招的不多。他从腰间的皮囊里捏出撮烟丝按在冷志军手背上——这是鄂伦春人治疗虎口震裂的土方子。烟丝里的尼古丁能止痛,就是味儿冲得人直想打喷嚏。

  刘振钢还坐在雪地上发愣,裤裆那儿湿了一片,也不知是雪水还是别的什么。金玉珠走过去捡箭,银耳环晃啊晃的,就是不肯低头看他一眼。熊没打着,她撇撇嘴,倒把自个儿吓尿了。

  我那是...那是...刘振钢支支吾吾地爬起来,突然指着远处,快看!那熊往小溪方向跑了!

  冷志军眯起眼睛。受伤的熊确实留下串带血的脚印,可这血迹的颜色不对劲——太鲜亮了,像是刚滴落的。怪事,他蹲下身摸了摸血迹,这血怎么...

  灰狼突然狂吠起来,老狗缺耳朵上的疤紫得发亮。林子里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惊人。冷志军刚端起枪,就看见两头熊一前一后冲出来——前面是那头受伤的公熊,后面跟着只体型更大的母熊!

  见鬼!金老爹的骨哨掉在雪地上,这两口子咋凑一块了?鄂伦春猎人们迅速背靠背围成圈,手里的猎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春季的母熊应该带着崽子在洞里,这完全不合常理。

  母熊人立而起时,冷志军看清了它腹部的乳头——肿胀发红,明显正在哺乳期。可它的眼睛里没有护崽的疯狂,反倒充满恐惧。公熊绕到母熊身后,两只熊居然摆出了防御姿态,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