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冬媚嘴上念念叨叨，羡慕道：“这是谁这么大手笔，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赵晓敏第一次见着八音盒，既好奇又羡慕，眼睛都没离开过它。
温如宝在礼盒包装上找到了送礼人签名，歪歪扭扭的写着中文——史蒂夫海娜。
“哟呵，这洋鬼子这么有钱，平时真没看出来啊。”霍冬媚悻悻道：“这次送个生辰礼这么大手笔，是有求你家什么事啊？”
温如宝不太管家中生意的事，迟疑地摇头：“没吧，我也没想到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说完这些，两个头凑头又继续研究这东西该怎么弄。
成如愿看两个小姑娘实在没招，两脸苦思冥想，就连赵晓敏都对这八音盒万分期待的模样。
终是没忍住，抬手轻轻拨动了左下角的拨片。
不过须臾，清脆悦耳的音乐传出来。
把三个小姑娘看的纷纷惊叹。
其实这种八音盒，播放时间只有三十秒钟的时间左右，且固定曲目。
听惯了后世各种流行音乐的成如愿并不觉得稀奇。
霍冬媚扭脸看到成如愿满脸淡定，惊了：“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为了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格格不入，成如愿像是反应慢半拍，眼睛发亮：“哇~好神奇啊。”
霍冬媚：“……”你这个样子，很像我带福宝时，不得不敷衍福宝的样子。
“霍三嫂嫂！”温如宝一脸崇拜，连称呼都变成叠字，她甜滋滋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要摇动这个摇把啊？”
成如愿回答的很随意：“蒙的。”
霍冬媚：“……？”你看我像是福宝吗？
“哇～”温如宝很捧场：“霍三嫂嫂你太厉害了吧，随便一蒙就蒙到了。”
霍冬媚扭脸看温如宝：“？？？？”你未免太捧场了吧？
温如宝不仅捧场，还特别善于发现别人优点，她眨着大眼睛真诚道：“其实还是霍三嫂嫂胆大心细，我和四姐姐观察半天都没敢下手。”
“没有没有。”成如愿连忙摆手，被夸的有一点惭愧，属实不敢当：“真的纯属瞎蒙。”
她有意打听史蒂夫夫妇的动向，又把话题扯回来：“史蒂夫先生和海娜夫人送了这么贵重的礼，今天有来吗？”
“有啊，刚刚我在楼下还碰见他们了。”温如宝对八音盒稀罕的不行，忍不住左边摸摸，右边擦擦，连个指印都要用手帕擦干净：“他们还和霍大哥霍大嫂打招呼呢。”
“我听父亲说，史蒂夫先生丢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箱子，到处找那个小偷。”温如宝歪头想了想：“可能他是想找我爹爹派人帮他找？”
温家在前朝时，父辈是个不大不小的将领，建国后，温家庆争气，又混到了督理的位置，前两年，熬走了年事已高的前督军，温家庆顺利升官，调升到了督军的位置。
成如愿看过资料，目前各地方城市上的最高军政长官，多为都督、督军、督理、督办等，一个省份的都督或督军等负责管理该省的军事及民政事务，权力较大。
温家庆爬到督军这个位置，名权地位也不容小觑。
不过上头还压着个都督，温家庆平时做人做事也还算正直低调。
又陪着温如宝拆了会礼物，成如愿借口想去厕所，婉拒了温如宝想要唤人来给她带路，独自起身离开房间。
说来也巧，不过刚一出门，就遇到了史蒂夫夫妇端着酒杯在拐角的阳台正在聊天。
成如愿连忙闪身到墙后，谨慎地从墙沿露出两只眼睛，拉长耳朵听他们闲谈。
只见史蒂夫举起酒杯与人碰杯：“这批货下周三就到港，预祝我们一切顺利。”
成如愿这才意识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个她看不见的人。
那人并未说话，成如愿甚至看不到那人的一片衣角，只能听到玻璃杯轻碰在一起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史蒂夫喝完杯中的酒，笑容尽是踌躇满志：“温家庆向我保证，会派人加强珍珠港的安保，绝不会再出现货物丢失的事了，这批货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哈哈哈哈，他要是知道里面是什么，我的老天，他一定会气到爆炸。”海娜夫人接话：“他真是个单纯的将领，我们不过是在他面前和耶稣保证，船上的货物都是一些羊毛绒，护肤品这些舶来品，他就信了。”
正当成如愿马上要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时，万宁身边的丫鬟珍兰端着托盘好奇的问：“三少奶奶，您这是在做什么？”
成如愿毫无防备，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之时，只能露出标准微笑脸：“我出来想如厕，但是没找到地方。”
史蒂夫几人听见珍兰的声音，齐齐噤声。
成如愿问：“你怎么上来了？”
“哦。”珍兰顿了下，说：“大少奶奶让奴婢把这些糕点送上来给您和其他三位小姐尝尝。”
成如愿勉强笑笑：“那你先送进去吧，我好了一会自己进去。”
“需要奴婢带您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
珍兰这才端着托盘往回走，轻轻敲了两下后，得到应允，才打开了温如宝的房间门。
等成如愿假装不经意地从阳台路过，笑着和史蒂夫夫妇打招呼，才发现，二楼的阳台，除了史蒂夫几人站着这个凉亭，两边竟然有楼梯，可以直通楼下院子。
院子里站了些来参加生日会的宾客。
一时之间，刚刚站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根本从无找起。
海娜夫人脸上是一派眉开眼笑，上前和成如愿做了一个贴面礼，嘴里却道：“噢，该死的，她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她到底听了多少。”
史蒂夫和翻译员使了个眼色，翻译员几不可查的故意停顿几秒，不做翻译。
成如愿深知史蒂夫这是谨慎地想要试探她是否能听懂英文。
于是做出一副完全听不懂海娜在说什么的尴尬表情，略微僵硬地于海娜虚虚拥抱贴脸。
翻译员这才状似无意的开口道：“噢，三少奶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史蒂夫先生海娜夫人。”成如愿带着歉意，笑着说：“上次说了要好好再请你吃顿饭，一直没找到机会。”
海娜夫人听完翻译，笑容更大，语速更快：“上次在妇女联合会，donavan提起过这个花瓶美人正在努力学习英文，我们不得不小心。”
“很显然，她想在短期学会这复杂的语言，很难。”史蒂夫上前两步，站在海娜身边，一如既往地绅士风度，笑着看着成如愿，话却是对着翻译员说的：“告诉她，不必客气，其他你看着回答。”
成如愿内心惊惧，脑中殚思极虑，donavan……是谁？
听着像是一个男性的英文名，这个人有没有参与到黑鸦这件事里？如果有，他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直以来，成如愿都以为，史蒂夫负责从外海进货到华夏，而付建山则负责运输。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一直按兵不动，没有打草惊蛇。
也许，拨开云瘴，举目可见皆是重峦叠巘。
成如愿假意让慧花拿英文教科书给她，不过是她不想人设崩的太彻底，想要循序渐进，在对外放烟雾弹。
知道她在学习英文的人，实际寥寥无几。
面上强忍镇定，成如愿只能装作一派天真懵懂神色。
“三少奶奶实在太客气了，上次和你用餐非常愉快，改天有机会，一定约三少奶奶出来喝杯下午茶。”
成如愿同史蒂夫他们虚以逶迤一会，演戏要全套，说了要如厕，便只是浅浅交谈两句，就装作一副人有三急的尴尬表情告辞了。
翻译员怕她找不到，还对她指了指厕所方向。
去厕所溜达一圈的成如愿净手之后没有再去温如宝房间。
她想要找到霍秋明。
找了一圈，最后竟是在公馆后花园遇见了。
霍秋明被万宁的大哥万顺拉着说话喝酒，非要和霍秋明拼酒量。
起初霍秋明看自家大哥大嫂面子，推脱说自己酒量一般，肯定比不过万哥。
掰扯到最后，霍秋明身为海市出了名的纨绔，已然没多少耐心，只见他面色一沉，眼底漫出冷意。
两人身边围着几个年轻男人，有些会看眼色的公子哥，察觉到霍秋明的不快，上前打着哈哈劝万顺：“万哥万哥，今日毕竟是温家做东家，要喝也该找温大少温二少去喝，你们说是吧？”
另外几个，神色明显相对轻佻浮躁，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起哄道：“霍三少要是说自己酒量不好，海市还有谁敢说一句自己酒量好！”
万顺脸色通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他拉着霍秋明的胳膊：“欸，你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哥，是不是不给我这个面子。”
霍秋明面上不显，手中力道却加重，眉梢轻挑，想要拎起万顺丢把他出去。
万顺不知道霍秋明内心想法，不觉有他，打了个酒嗝，嘴上口齿不清地说：“你大哥，都，都得尊称我一声哥，你，你是不是不给我，这个，这个面子。”
就在霍秋明想要动手的前一秒。
“秋明。”成如愿适时出声，跟着霍秋明朝万顺礼貌的喊道：“万哥。”
又对周围的大家少爷微笑，以示礼貌。
众人七言八语热情地回应，各种称呼层出不穷。
万顺眯了眯眼睛，盯了成如愿一会，恍然大悟：“霍，霍家三弟妹呀。”
“正是。”成如愿不卑不亢站在霍秋明身边，笑着轻轻拉过霍秋明被万顺拉的死紧胳膊：“还请万哥放个手，我还想我家先生陪着我在温家公馆逛逛。”
也不知道成如愿捏住了万顺哪里。
万顺只觉得手中一麻，猛的将手缩回来甩了两下。
甩完又觉得，这手也不疼啊。
“谢谢万哥，那我和秋明就先走了。”随后又朝其他几人玩笑道：“这会他先陪陪我，一会再把秋明还给你们，和你们喝几杯，就先失陪了。”
成如愿说完也不等万顺有所反应，牵起霍秋明的手，小女人姿态地朝霍秋明语气轻柔道：“我有点无聊，你陪我逛逛吧。”
陈楠笑道：“应该的，应该的。陪媳妇比较重要，去吧，一会再来和哥几个喝几杯。”
霍秋明噙着笑，顺从地揽过成如愿的肩：“荣幸之至。”
他甚至只是碰到她的肩上衣服布料。
直至离开万顺那些人的视线，霍秋明才放下手，和她并肩而行。
温家公馆后院有处造景的小型假山，不远处还有一座小拱桥通向养鱼池。
此时四下无人，大多宾客都在前院或是公馆大厅里，交杯换盏。
霍秋明问：“怎么，找我有事？”
成如愿缓缓停下脚步。
养鱼池供氧的水流不绝于耳，清脆悦耳，像是乐器密集的弹奏。
她扭头看他，望进霍秋明深邃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笑：“就是想让你陪陪我啊，donavan。”
“嗯？”霍秋明瞥了成如愿一眼，不明所以：“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成如愿要笑不笑地扬了下唇，转身继续往前走：“没什么。”
“陪你什么多了问。”
“不是多了问，是donavan。”成如愿再一次一字一句，发音咬字都很清楚。
“什么东西？”
“一个人名。”成如愿走进养鱼池，眉眼低垂，眼睫浓密而修长。
纤细的手指划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最近刚学的英语单词，想念给你听听，好听吗？”
“你是问我，你念得好不好听，还是问我这个名字好不好听？”霍秋明很严谨。
养鱼池里家养的各色金鱼都不认生，其中一条红黄相间的最为活泛，凑近成如愿指尖，轻轻啄了她手指一下。
不过下一秒，小金鱼灵活地摆动着宽大的尾巴，身姿矫健地快速穿梭于澄澈的水中，瞬间便将自己隐匿进了那五彩斑斓，长的又都大差不差的鱼群之中。
随波逐流，企图彻底融入。
鱼群对于这尾独树一帜的鱼的闯入，确实始终如一波澜不惊。
赵晓敏第一次见着八音盒，既好奇又羡慕，眼睛都没离开过它。
温如宝在礼盒包装上找到了送礼人签名，歪歪扭扭的写着中文——史蒂夫海娜。
“哟呵，这洋鬼子这么有钱，平时真没看出来啊。”霍冬媚悻悻道：“这次送个生辰礼这么大手笔，是有求你家什么事啊？”
温如宝不太管家中生意的事，迟疑地摇头：“没吧，我也没想到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说完这些，两个头凑头又继续研究这东西该怎么弄。
成如愿看两个小姑娘实在没招，两脸苦思冥想，就连赵晓敏都对这八音盒万分期待的模样。
终是没忍住，抬手轻轻拨动了左下角的拨片。
不过须臾，清脆悦耳的音乐传出来。
把三个小姑娘看的纷纷惊叹。
其实这种八音盒，播放时间只有三十秒钟的时间左右，且固定曲目。
听惯了后世各种流行音乐的成如愿并不觉得稀奇。
霍冬媚扭脸看到成如愿满脸淡定，惊了：“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为了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格格不入，成如愿像是反应慢半拍，眼睛发亮：“哇~好神奇啊。”
霍冬媚：“……”你这个样子，很像我带福宝时，不得不敷衍福宝的样子。
“霍三嫂嫂！”温如宝一脸崇拜，连称呼都变成叠字，她甜滋滋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要摇动这个摇把啊？”
成如愿回答的很随意：“蒙的。”
霍冬媚：“……？”你看我像是福宝吗？
“哇～”温如宝很捧场：“霍三嫂嫂你太厉害了吧，随便一蒙就蒙到了。”
霍冬媚扭脸看温如宝：“？？？？”你未免太捧场了吧？
温如宝不仅捧场，还特别善于发现别人优点，她眨着大眼睛真诚道：“其实还是霍三嫂嫂胆大心细，我和四姐姐观察半天都没敢下手。”
“没有没有。”成如愿连忙摆手，被夸的有一点惭愧，属实不敢当：“真的纯属瞎蒙。”
她有意打听史蒂夫夫妇的动向，又把话题扯回来：“史蒂夫先生和海娜夫人送了这么贵重的礼，今天有来吗？”
“有啊，刚刚我在楼下还碰见他们了。”温如宝对八音盒稀罕的不行，忍不住左边摸摸，右边擦擦，连个指印都要用手帕擦干净：“他们还和霍大哥霍大嫂打招呼呢。”
“我听父亲说，史蒂夫先生丢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箱子，到处找那个小偷。”温如宝歪头想了想：“可能他是想找我爹爹派人帮他找？”
温家在前朝时，父辈是个不大不小的将领，建国后，温家庆争气，又混到了督理的位置，前两年，熬走了年事已高的前督军，温家庆顺利升官，调升到了督军的位置。
成如愿看过资料，目前各地方城市上的最高军政长官，多为都督、督军、督理、督办等，一个省份的都督或督军等负责管理该省的军事及民政事务，权力较大。
温家庆爬到督军这个位置，名权地位也不容小觑。
不过上头还压着个都督，温家庆平时做人做事也还算正直低调。
又陪着温如宝拆了会礼物，成如愿借口想去厕所，婉拒了温如宝想要唤人来给她带路，独自起身离开房间。
说来也巧，不过刚一出门，就遇到了史蒂夫夫妇端着酒杯在拐角的阳台正在聊天。
成如愿连忙闪身到墙后，谨慎地从墙沿露出两只眼睛，拉长耳朵听他们闲谈。
只见史蒂夫举起酒杯与人碰杯：“这批货下周三就到港，预祝我们一切顺利。”
成如愿这才意识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个她看不见的人。
那人并未说话，成如愿甚至看不到那人的一片衣角，只能听到玻璃杯轻碰在一起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史蒂夫喝完杯中的酒，笑容尽是踌躇满志：“温家庆向我保证，会派人加强珍珠港的安保，绝不会再出现货物丢失的事了，这批货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哈哈哈哈，他要是知道里面是什么，我的老天，他一定会气到爆炸。”海娜夫人接话：“他真是个单纯的将领，我们不过是在他面前和耶稣保证，船上的货物都是一些羊毛绒，护肤品这些舶来品，他就信了。”
正当成如愿马上要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时，万宁身边的丫鬟珍兰端着托盘好奇的问：“三少奶奶，您这是在做什么？”
成如愿毫无防备，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之时，只能露出标准微笑脸：“我出来想如厕，但是没找到地方。”
史蒂夫几人听见珍兰的声音，齐齐噤声。
成如愿问：“你怎么上来了？”
“哦。”珍兰顿了下，说：“大少奶奶让奴婢把这些糕点送上来给您和其他三位小姐尝尝。”
成如愿勉强笑笑：“那你先送进去吧，我好了一会自己进去。”
“需要奴婢带您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
珍兰这才端着托盘往回走，轻轻敲了两下后，得到应允，才打开了温如宝的房间门。
等成如愿假装不经意地从阳台路过，笑着和史蒂夫夫妇打招呼，才发现，二楼的阳台，除了史蒂夫几人站着这个凉亭，两边竟然有楼梯，可以直通楼下院子。
院子里站了些来参加生日会的宾客。
一时之间，刚刚站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根本从无找起。
海娜夫人脸上是一派眉开眼笑，上前和成如愿做了一个贴面礼，嘴里却道：“噢，该死的，她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她到底听了多少。”
史蒂夫和翻译员使了个眼色，翻译员几不可查的故意停顿几秒，不做翻译。
成如愿深知史蒂夫这是谨慎地想要试探她是否能听懂英文。
于是做出一副完全听不懂海娜在说什么的尴尬表情，略微僵硬地于海娜虚虚拥抱贴脸。
翻译员这才状似无意的开口道：“噢，三少奶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史蒂夫先生海娜夫人。”成如愿带着歉意，笑着说：“上次说了要好好再请你吃顿饭，一直没找到机会。”
海娜夫人听完翻译，笑容更大，语速更快：“上次在妇女联合会，donavan提起过这个花瓶美人正在努力学习英文，我们不得不小心。”
“很显然，她想在短期学会这复杂的语言，很难。”史蒂夫上前两步，站在海娜身边，一如既往地绅士风度，笑着看着成如愿，话却是对着翻译员说的：“告诉她，不必客气，其他你看着回答。”
成如愿内心惊惧，脑中殚思极虑，donavan……是谁？
听着像是一个男性的英文名，这个人有没有参与到黑鸦这件事里？如果有，他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直以来，成如愿都以为，史蒂夫负责从外海进货到华夏，而付建山则负责运输。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一直按兵不动，没有打草惊蛇。
也许，拨开云瘴，举目可见皆是重峦叠巘。
成如愿假意让慧花拿英文教科书给她，不过是她不想人设崩的太彻底，想要循序渐进，在对外放烟雾弹。
知道她在学习英文的人，实际寥寥无几。
面上强忍镇定，成如愿只能装作一派天真懵懂神色。
“三少奶奶实在太客气了，上次和你用餐非常愉快，改天有机会，一定约三少奶奶出来喝杯下午茶。”
成如愿同史蒂夫他们虚以逶迤一会，演戏要全套，说了要如厕，便只是浅浅交谈两句，就装作一副人有三急的尴尬表情告辞了。
翻译员怕她找不到，还对她指了指厕所方向。
去厕所溜达一圈的成如愿净手之后没有再去温如宝房间。
她想要找到霍秋明。
找了一圈，最后竟是在公馆后花园遇见了。
霍秋明被万宁的大哥万顺拉着说话喝酒，非要和霍秋明拼酒量。
起初霍秋明看自家大哥大嫂面子，推脱说自己酒量一般，肯定比不过万哥。
掰扯到最后，霍秋明身为海市出了名的纨绔，已然没多少耐心，只见他面色一沉，眼底漫出冷意。
两人身边围着几个年轻男人，有些会看眼色的公子哥，察觉到霍秋明的不快，上前打着哈哈劝万顺：“万哥万哥，今日毕竟是温家做东家，要喝也该找温大少温二少去喝，你们说是吧？”
另外几个，神色明显相对轻佻浮躁，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起哄道：“霍三少要是说自己酒量不好，海市还有谁敢说一句自己酒量好！”
万顺脸色通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他拉着霍秋明的胳膊：“欸，你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哥，是不是不给我这个面子。”
霍秋明面上不显，手中力道却加重，眉梢轻挑，想要拎起万顺丢把他出去。
万顺不知道霍秋明内心想法，不觉有他，打了个酒嗝，嘴上口齿不清地说：“你大哥，都，都得尊称我一声哥，你，你是不是不给我，这个，这个面子。”
就在霍秋明想要动手的前一秒。
“秋明。”成如愿适时出声，跟着霍秋明朝万顺礼貌的喊道：“万哥。”
又对周围的大家少爷微笑，以示礼貌。
众人七言八语热情地回应，各种称呼层出不穷。
万顺眯了眯眼睛，盯了成如愿一会，恍然大悟：“霍，霍家三弟妹呀。”
“正是。”成如愿不卑不亢站在霍秋明身边，笑着轻轻拉过霍秋明被万顺拉的死紧胳膊：“还请万哥放个手，我还想我家先生陪着我在温家公馆逛逛。”
也不知道成如愿捏住了万顺哪里。
万顺只觉得手中一麻，猛的将手缩回来甩了两下。
甩完又觉得，这手也不疼啊。
“谢谢万哥，那我和秋明就先走了。”随后又朝其他几人玩笑道：“这会他先陪陪我，一会再把秋明还给你们，和你们喝几杯，就先失陪了。”
成如愿说完也不等万顺有所反应，牵起霍秋明的手，小女人姿态地朝霍秋明语气轻柔道：“我有点无聊，你陪我逛逛吧。”
陈楠笑道：“应该的，应该的。陪媳妇比较重要，去吧，一会再来和哥几个喝几杯。”
霍秋明噙着笑，顺从地揽过成如愿的肩：“荣幸之至。”
他甚至只是碰到她的肩上衣服布料。
直至离开万顺那些人的视线，霍秋明才放下手，和她并肩而行。
温家公馆后院有处造景的小型假山，不远处还有一座小拱桥通向养鱼池。
此时四下无人，大多宾客都在前院或是公馆大厅里，交杯换盏。
霍秋明问：“怎么，找我有事？”
成如愿缓缓停下脚步。
养鱼池供氧的水流不绝于耳，清脆悦耳，像是乐器密集的弹奏。
她扭头看他，望进霍秋明深邃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笑：“就是想让你陪陪我啊，donavan。”
“嗯？”霍秋明瞥了成如愿一眼，不明所以：“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成如愿要笑不笑地扬了下唇，转身继续往前走：“没什么。”
“陪你什么多了问。”
“不是多了问，是donavan。”成如愿再一次一字一句，发音咬字都很清楚。
“什么东西？”
“一个人名。”成如愿走进养鱼池，眉眼低垂，眼睫浓密而修长。
纤细的手指划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最近刚学的英语单词，想念给你听听，好听吗？”
“你是问我，你念得好不好听，还是问我这个名字好不好听？”霍秋明很严谨。
养鱼池里家养的各色金鱼都不认生，其中一条红黄相间的最为活泛，凑近成如愿指尖，轻轻啄了她手指一下。
不过下一秒，小金鱼灵活地摆动着宽大的尾巴，身姿矫健地快速穿梭于澄澈的水中，瞬间便将自己隐匿进了那五彩斑斓，长的又都大差不差的鱼群之中。
随波逐流，企图彻底融入。
鱼群对于这尾独树一帜的鱼的闯入，确实始终如一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