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窑火刚点着,账本又红了-《被休后,我靠空间种田惊艳天下》

  共耕庄的地基还在夯,一锤一锤砸进冻土,像是要把这荒年里所有沉寂的希望都震醒。

  沈清禾站在尚未立起的承重柱旁,风卷着炭灰扑在她脸上,她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昨夜那道从灵泉池中升起的铜印虚影仍在她心头灼烧——【初级仓储权限】已启,三处契约桩位落定现实,其中一处,正压在即将建成的仓储区中心。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物资图谱》,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条目:三村出石料三百担,以工分八厘计;四村供木柴千斤,折合五分工;五村黄泥车运二十趟,每趟记三工……每一笔进出,皆有据可查,有人可证。

  “小石头!”她抬声唤道。

  十岁的放牛娃立刻从泥堆后窜出来,手里攥着刻刀和一块新削的松木牌。

  “把今日支出再核一遍,刻上去。”

  小石头用力点头,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刻下:梁木六根,价银四钱二分;炭薪八担,耗钱一百六十文;匠人十三名,各得工分七,总计九十一工……末尾一行,是他昨日才学会写的字,歪歪扭扭却极认真:

  “此桩立,债不赖;此牌在,账不改。”

  沈清禾望着那块木牌被挂在庄门第一根柱子上,阳光斜照,墨迹如铁。

  王篾匠拄着拐杖走来,浑浊的眼睛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忽然转身,对着正在歇息的匠人们朗声道:“诸位!咱们手上这活,不是为哪一家盖房,是为咱们自己立命!若偷工减料、欺心昧账,对得起这块牌子吗?”

  众人静了一瞬,随即纷纷起身应诺。

  有人捶胸发誓,有人默默拿起工具重新开工。

  那块木牌在风中轻晃,像是一面无声的旗。

  可人心能聚,暗流亦动。

  当夜,窑场火光未熄,工坊仓门却被人撬开。

  二十担松脂不见踪影,半车青砖凭空消失,现场只留下几串凌乱脚印和一道用炭条写在墙上的嘲讽:“空壳庄,未立先崩!”

  消息传开,工地哗然。

  有人开始窃语:“沈娘子不过是个被休的妇人,哪来的底气建庄?”“听说她连地契都是借的,钱从哪儿来?”“怕不是拿咱们当垫脚石,将来拍拍屁股走人?”

  第三日清晨,市曹书办朱小乙踏着晨霜而来,官服笔挺,神情却局促。

  他奉县衙之命“查案”,实则袖中揣着一纸停工令。

  沈清禾正在检查地基夯层,听见通报也不抬头,只淡淡道:“请他去投影室等我。”

  片刻后,两人步入茅屋改建的密室。

  墙上挂着一幅羊皮图纸,正是陆时砚所绘的共耕庄全貌。

  沈清禾取出一枚刻有“仓廪”纹样的铜符,轻轻按在桌角——刹那间,空中浮现出三道虚影般的柱状光影,分别落在仓储区、医舍地基与学堂墙角。

  每根光影之中,铭文清晰浮现:

  “共耕会契·永不得夺。”

  朱小乙瞳孔一缩。

  “东西能偷,”沈清禾声音平静,“桩,不能拔。你要封工,我不拦你——但只能封这三根柱子。它们若倒,共耕庄自灭;它们若立,谁也别想让它塌。”

  朱小乙张了张嘴,终是说不出话来。

  他看得懂这异象背后的分量——这不是寻常女子耍的把戏,而是某种近乎天授的信诺之力。

  一旦契约成立,毁约者将背负众怒,甚至可能激起民变。

  而更让他动摇的,是昨夜陆时砚悄然递来的《大虞营造律》抄本。

  其中明文写道:“民间集资修造,官不得无故阻工,违者以扰民论。”他还听刘寡妇在茶棚里打着快板唱:“一砖一瓦百姓血,岂容宵小一句话!”更有脚夫议论:“我昨儿亲眼见她拿自家赎田的钱垫建材……这等女子,也能是骗子?”

  舆论如潮,县令不敢强压,只得改口“协理监督”,派他前来每日签阅工分簿。

  沈清禾顺势而为,当众将工分簿摊开,请朱小乙用红笔批注收支,白纸黑字,悬于庄门侧壁,人人可查。

  窑火依旧彻夜不息。

  深夜,沈清禾独自走入空间。

  灵泉池面微漾,那枚“仓廪”铜印静静悬浮,三道契约桩位光晕流转,仿佛与现实深处隐隐共鸣。

  她伸手轻抚池边石台,心中默念:

  “契约已立,权限可启。”

  下一瞬,池水骤亮,一道淡金纹路自池底蔓延而出,顺着她的掌心流入识海——

  三处现实建筑,首次与空间粮仓产生微弱感应。

  她的唇角终于浮起一丝冷而稳的笑意。

  明日,第一车“土砖”将运入仓储区。

  没人知道,那些看似寻常的砖堆之下,早已预留好了地下暗格的位置。

  暴雨来得毫无预兆。

  前夜还晴空如洗,子时刚过,天边便滚起闷雷,乌云压顶,倾盆大雨劈头盖脸砸下。

  山风裹着冷气灌进工地,夯土台瞬间泛起泥浆,远处几处未完工的仓基早已积水成洼,民夫们惊呼着冒雨抢盖茅苫,却仍是杯水车薪。

  唯有共耕庄核心仓储区,地基四周竟不见一丝积水。

  雨水顺着沟槽有序排走,墙角滴水不漏,连木料堆都干爽如初。

  值守的匠人们围在檐下,面面相觑,有人伸手摸了摸墙根内侧——竟触到一层油亮坚韧的覆膜,再往下探,是厚厚铺就的灰白粉末,吸潮而不化。

  “这……这是防潮石灰?还有油毡?”王篾匠拄着拐杖赶来,蹲在墙角细细查验,声音微颤,“这种东西,市集上一寸难求,她一个农妇,哪来的?”

  没人能答。

  但所有人都记得,昨日沈清禾亲自监工,指挥小石头带人将一车“普通土砖”运入地下库房,堆放得严丝合缝。

  谁也没想到,那看似粗陋的砖堆之下,竟暗藏乾坤。

  沈清禾立在廊下,披着蓑衣,目光沉静地扫过被雨水冲刷的工地。

  她指尖微动,识海中那道淡金纹路正微微震颤——三处契约桩位与空间粮仓的感应愈发清晰,尤其是仓储区这一处,已能实现短时、小量的物资转移。

  百卷油毡、五十坛石灰,不过是空间储备的冰山一角,却足以在这场风雨中,划出一道生与死的界限。

  “她早就算到了。”王篾匠喃喃道,抬头望向那个瘦削的身影,“三天前她说要加挖排水渠,我们嫌费工,她没争,只让人多备石料……原来,她根本不是信不过天,而是早就准备好了破局之法。”

  敬服在沉默中蔓延。

  翌日清晨,雨势渐歇,阳光刺破云层。

  工地上热火朝天,人心重聚。

  而沈清禾并未停步。

  深夜,小石头抱着账册跌跌撞撞跑来,发梢滴着水:“阿禾姐!赵德昌家……昨晚偷偷运了两车炭去县城,卖了双倍价钱!我跟着阿蛮盯了一路,他们还在县南设了暗点收货!”

  沈清禾正坐在灯下翻看《物资图谱》,听见这话,目光骤然落在图中一处红斑上——那是她以灵泉感应标记的“异常囤积点”,数日来纹丝不动,如今终于开始移动。

  她眸光一凝,随即缓缓舒展。

  来了。

  那些躲在暗处吸血的人,终于按捺不住贪婪,开始疯狂套利。

  而这也意味着,她的网,可以收了。

  她提笔蘸墨,落纸三令,字字如刀:

  一令阿蛮,率游哨截断私运路线,凡无工分凭证贩炭者,一律扣押;

  二令李猎户,即刻组织“炭工队”,开挖南山浅层煤脉,试烧新窑;

  三令王篾匠牵头,推出“暖居套装”——竹席、风门、改良炭炉一体组合,凭工分兑换,优先供给孤老病弱之家。

  写罢,她吹干墨迹,指尖轻叩桌面。

  这场寒潮不会停,百姓需要炭火,但她沈清禾,绝不做施舍的善人。

  她要的是——以劳换暖,以信立规。

  次日清晨,她立于庄门高台,声落如钟:

  “共耕庄不卖高价炭,但也绝不养坐等施舍的人!想取暖?动手换工分!工分够,全套暖居配齐全;工分少,也能换炉添薪!自今日起,人人有责,人人有得!”

  话音落下,远处山道尽头,第一缕青烟自新开的炭窑口升起,缠绕着初升的朝阳,袅袅如旗。

  而在县南某间昏暗茶肆里,赵德昌摔了茶碗,脸色铁青。

  他身旁,三个身着旧儒衫的落魄士绅正在低声交谈,袖中状纸已悄然拟就半幅,墨迹未干,杀机暗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