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表露心迹-《福宝小红娘,侄女控的巅峰对决》

  “沈先生,主要还是夫人劳累过度,免疫力下降导致的,我为夫人开过药,吃下睡上一觉,就会好的。”

  听完家庭医生的话,沈仲点点头,将目光重新转向床上梦魇的季大强。

  见她眉头紧皱,头上沁满冷汗,一直叫冷,便伸手为她掩了掩被。

  然而,刚盖住,被子又被踢开,又听见她喊热。

  无奈之下,沈仲只好推掉下午的例会,在床边寸步不离,作季大强的专属掩被工。

  季大强确实在做噩梦。一轮接一轮,梦里场景不断变换,最后不知为什么,又稀里糊涂,变成要找沈仲。

  找啊找,在一团团灰雾里,她找到了姐姐,姐姐不理她。只一眨眼,那张脸又变成妈。

  妈揪住她不放,一如发病时癫狂:“碧云碧云,救救妈妈。”

  好痛苦,又热,又冷,身体明明在床上,却始终像要坠落一样,悬空着。

  好多汗,像要流干身体里的水,汗水一阵接一阵,心脏掐住。喘不过气,喘不过气。

  “沈仲!”

  终于,她咬牙切齿的,恨意万分的,吼出了这个名字,瞬间通畅。

  睁开了眼。

  一眼就看见这人,他阴魂不散抓住她,不住问:“苒苒,怎么样?还难受吗?”

  季大强呵一口气,什么也没说,用手背挡住了脸。

  “不想见我?等你吃完粥喝完药,我就走,保证不出现在你眼前。”

  “季冉冉,你得讲信用,遵守承诺不是吗?”

  季大强慢慢放下手臂,失控发笑。

  笑罢,开门见山:“沈老板,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没等沈仲说话,她又自语:“我想让小福袋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辈子都顺风顺水。”

  沈仲走到床边,擦掉了她的眼泪:“我知道。”

  说着,伸手从床头柜上端起一碗粥,坐至床沿,舀起一大勺,吹至微冷,送到她嘴边:“张嘴。”

  被推开,然而粥没撒,勺子又落回碗里。

  沈仲没生气,扭身将碗放回床头柜上。

  背身时,他有些憋不住想笑出声。

  只因她万分可爱——明明想制造混乱,推他时,两只眼睛却盯紧饭碗,见勺子稳稳落进碗里,方才如释重负。

  又怎会生气,溺爱还来不及。

  见沈仲没做反应,反倒一脸纵容,季大强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回到敌退我不退的状态,试图在沈仲脸上找到一点波澜。

  终于,让她找到了突破口。

  “你…”

  刚想到要说什么,眼睛雾蒙蒙,又聚拢一片水色。

  季大强想邦邦给自己两拳,从小到大,无论和谁吵架,她总要先哭鼻子才行,长大了也没改掉这臭毛病。

  眼看沈仲又要为她擦泪,她赶忙别开脸。

  “别碰我!”

  心脏砰砰跳。

  身体比理智率先反应,在他靠近时。

  然而,沈仲并未收手,他恶趣味颇多,特别深知她此刻甚是窘迫,特意从床头柜里抽出一张藏蓝色刺绣手帕。

  在她张嘴时,一帕子擦掉了她的眼泪鼻涕,然后——又将手帕塞进她手中。

  “记得洗干净还给我。”

  被帕子触碰过的脸颊万分滚烫,季大强此刻恨不得变身鸵鸟,将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现下一句话也不想说,偏偏这人又是个话唠。

  “以前没谈过男朋友吗?怎么这么怕我?”

  “要你管。”

  “我是你的丈夫,你说我该不该管。”

  “我们明明是假的。”

  沈仲哦了一声,不再接话,站直身子,退回一旁的黑皮沙发上。

  窄长的灰色地毯犹如楚河汉界,将他两人隔开,纱帘扫下一片阴影,他就坐在那阴影下,看着她。

  季大强突然注意到,他已经换掉杀手的cos装扮,只穿了一件白衬衣。

  因黑色映衬,那雪白格外惹眼。

  有些晃神,冒出一个念头,觉得他绝不适合穿如此明亮的白色。

  他样貌无疑是俊美的,但那是刻薄的、阴郁的、深沉的美感,像一条盘踞着的毒蛇,需谨慎接触。

  见季大强盯着自己发呆,沈仲翘起二郎腿,自斟自酌,饮了一杯茶。

  喝罢茶,他舒舒服服靠在沙发靠枕上:“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么?”

  “选择哪套婚礼方案。”

  面对沈仲递来的文件,季大强有些无奈,抬手压住文件夹强调。

  “沈先生,我们只是契约关系,我认为没有必要兴师动众。”

  “希望婚礼温馨一点对吗?”

  沈仲捏紧钢笔,在便签纸上凤舞龙飞写下温馨两字,然后,抬头看向季大强,笑道:“还是说你喜欢特别一点的?”

  “如果婚礼是必要的,我完全可以配合沈先生,沈先生不必询问我的意见。但—”

  “经我判断,这场婚礼对于沈先生只是可有可无的形式,还是不麻烦为好,跟亲友简单聚餐即可。”

  季大强说着,目光溜到沈仲手上,见他拿钢笔“噔噔”点了点便签本,在她说话间,猛然扯下纸张。

  季大强顿时内心一振,预备对峙,却见他好忍,拿手指揉揉眉心,抬头时,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季苒苒,我们目标一致,都希望栖梧能有最好的童年,至少比你比我都要幸福。”

  “或许你没有察觉,栖梧是个不会主动要求什么的孩子,她一直都很期待我们的婚礼,为了栖梧开心,我可以付出一切。那你,又是从什么角度来判断的呢?你没有和我沟通过,那你怎么知道,这场婚礼对我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呢?”

  “只要能让栖梧开心,我认为一切都是必要的。”

  这番话堵得季大强哑口无言。

  没等她反应过来,沈仲随即站起身,朝她弯腰道歉。

  “今天带栖梧去找你,没能提前告知,确实是我的不对。”

  “但栖梧跟我说,她很爱妈妈,想和爸爸一起给妈妈一个惊喜,所以我才临时决定带栖梧去店里找你。抱歉,希望你能原谅。”

  有些骑虎难下。

  季大强张张嘴,刚想说话,却见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沈仲。”她不由叫住他。

  他脚步停住,淡黄色的廊灯照在挺立笔直的后背上。返身,回首,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破碎。

  “我是商人,很多时候只会考虑利弊得失,但我,并非没有七情六欲,也并非是你心中的冷血动物。”

  “季苒苒,不是只有你失去了亲人,也不是只有你爱这个孩子。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门被轻轻关上。

  房间里,淡淡的松柏香挥之不去,是他的味道。

  季大强埋在被子里,头昏脑胀,心乱如麻。

  真的是她误解他了吗?

  不,是他,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