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帝点勋贵强表态,退朝收监立威权-《朕,朱厚照,开局大杀四方》

  奉天殿内寂静无声,寂静得如同凝固的寒冰一般。

  殿角铜鹤嘴里的流苏,也是纹丝不动。

  朱厚照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右侧勋贵队列里。

  他的指尖重重一点,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道:“瑞安侯王源,你站出来。”

  王源浑身一僵,仿佛被惊雷劈中。

  他花白的胡须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穿着绣狮子补子的朝服,一步步挪出队列。

  膝盖刚触到金砖,便“噗通”一声跪倒。

  额头的皱纹里满是冷汗:“臣…… 臣王源,参见陛下。”

  “你是太皇太后的弟弟,是朕的舅祖。”

  朱厚照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方才徐溥说话时,你附和得最欢。”

  “现在朕问你,勋贵外戚该设特别律法吗?”

  “你教教朕这个‘大明皇帝’,该怎么做才对?”

  “大明皇帝”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像两块寒冰砸在王源心上。

  王源哪能听不出其中的怒意?

  方才徐溥说“勋贵不可侵犯”时,他确实跟着点头附和,还悄悄说了句“律法已有明文”。

  他没想到,这一切全被陛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王源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完整的话。

  朝服的袖口都被汗水浸湿了:“臣…… 臣年迈,脑子糊涂了。”

  “但…… 但臣知道,我大明勋贵、外戚,说到底都要以大明江山为重,以陛下圣谕为先。”

  这话软得像棉花,明摆着是认栽。

  意思是陛下想设律法就设,他绝不敢再反对。

  阶下的文官们偷偷交换眼神,嘴角藏着笑意。

  徐溥刚被怼得哑口无言,王源又主动服软。

  这下勋贵们再也没人敢跳出来了。

  朱厚照盯着王源看了半晌。

  见他头埋得快贴到金砖,才冷笑一声:“舅祖能想明白就好。”

  “起来吧,别跪坏了身子,太皇太后要是问起,朕可担待不起。”

  王源如蒙大赦,扶着地砖慢慢起身。

  他腿软得差点摔倒,被旁边的勋贵扶了一把才站稳。

  他再也不敢看朱厚照一眼。

  朱厚照的目光转向队列前端,语气缓和了些:“英国公张懋,你站出来。”

  张懋缓步走出。

  他是靖难第一功臣张玉的后代,世袭英国公,在勋贵中威望最高。

  他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如钟:“臣张懋,参见陛下。”

  “你家先祖随太宗爷靖难,血战白沟河,拿下济南府,是开国元勋里最能打的。”

  朱厚照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许。

  “你说说,勋贵外戚该设特别律法吗?”

  张懋抬起头,目光坦荡:“陛下,先祖在世时常说,‘功是先祖挣的,罪是自己犯的’。”

  “太祖爷杀朱亮祖,是因他欺民;太宗爷贬功臣子,是因他贪腐。”

  “可见勋贵外戚若不约束,必成祸乱。”

  “臣以为,设特别律法不是寒功臣心,是护功臣后。”

  “有律法盯着,子孙才不敢作恶,先祖的爵位才能传得长久。”

  “臣支持陛下。”

  这话既给足了皇帝面子,又维护了勋贵体面。

  阶下的文官们纷纷点头,连几个老臣都露出赞同之色。

  朱厚照笑了,这是今天朝会上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

  “张公说得好!”

  “‘护功臣后’这四个字,说到朕心坎里了。”

  他又看向另一侧:“定国公徐光祚,你也说说。”

  徐光祚走出队列。

  他是洪武朝魏国公徐达的后代,虽魏国公府在南京,但他世袭定国公,是洪武勋贵的代表。

  他躬身道:“臣徐光祚,参见陛下。”

  “你家先祖徐达,是太祖爷的布衣兄弟,率军攻克元大都,功劳盖过朱亮祖。”

  朱厚照道。

  “你代表洪武勋贵,说说你的看法。”

  “臣以为,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不分勋贵百姓。”

  徐光祚的声音干脆利落。

  “先祖徐达在时,从不许家人仗势欺人,家里的家丁要是犯了法,还没等官府查,先祖就先绑去送官了。”

  “勋贵外戚有功劳不假,但功劳不能当免罪符。”

  “设特别律法约束,才能让大明的江山更稳。”

  “臣支持陛下设律法。”

  朱厚照拍了拍手,龙椅扶手的玉饰都跟着震动。

  “好!”

  “张公、徐公都深明大义,比某些只知道靠先祖功劳作威作福的人强多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徐溥、王源听的。

  两人的头埋得更低了。

  朱厚照的目光转向李东阳:“李首辅,你都听见了?”

  “退朝后,你和内阁的人商量,拿出一份特别律法的草案,重点写清楚勋贵外戚犯法的量刑标准,三天后给朕批。”

  李东阳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臣遵旨!”

  “定与内阁同僚仔细商议,绝不辜负陛下所托。”

  朱厚照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又透着威严:“行了,事情议完了,退朝。”

  张永终于上前一步,高声唱喏:“退朝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声行礼,声音里多了几分敬畏。

  勋贵们率先起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没人再敢交头接耳,连朝服摩擦的声音都轻了许多。

  徐溥走在王源身边,两人脸色惨白,嘴唇动了动,却没敢说一句话。

  张懋和徐光祚走在后面,不时交换眼神,神色凝重。

  文官们则从容许多。

  李东阳和杨一清并肩走着,低声议论:“陛下这是借着周家的事,彻底拿勋贵外戚开刀啊。”

  杨一清点头:“有张公、徐公支持,律法草案不难拟,就怕那些勋贵背后使绊子。”

  “有陛下撑腰,他们不敢。”

  李东阳的声音里带着笃定。

  就在百官走出奉天殿时,朱厚照的声音突然从殿内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陆炳。”

  陆炳立刻转身,躬身道:“臣在!”

  “把周瑭、周寿‘请’到诏狱去,好好看管,等三法司开审。”

  朱厚照的声音透过殿门传出来。

  “别让他们再像在侯府里那样舒坦。”

  “臣遵旨!”

  陆炳领命,立刻对身后的锦衣卫校尉使了个眼色。

  校尉们快步上前,直奔还愣在殿门口的周瑭和周寿。

  周瑭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嘴里喊着:“陛下饶命!臣知道错了!”

  周寿还想挣扎,梗着脖子道:“我是庆云侯!你们敢抓我?”

  陆炳冷笑一声,按了按腰间的绣春刀:“侯爷?”

  “陛下说了,犯法的侯爷,还不如守法的百姓。”

  “带走!”

  校尉们上前架起两人。

  周寿的朝帽都掉在了地上,头发散乱,哪里还有半点侯爷的体面。

  两人的哭喊声越来越远,听得其他勋贵心里发寒,脚步更快了。

  朱厚照看着空荡荡的奉天殿,指尖敲击着龙椅扶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一步成了,接下来就是律法草案,再然后,就是彻底清了外戚勋贵的积弊。

  张永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陛下,该回坤宁宫了。”

  朱厚照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台阶:“走,回去看看刘瑾查的商户资料,报社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两人走出奉天殿,阳光刺眼,远处的宫墙在阳光下泛着金辉。

  而奉天殿外的广场上,勋贵们正急匆匆地往外走。

  王源拉住徐溥的袖子,声音发颤:“这下完了,陛下是真要动真格的,咱们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徐溥叹了口气,脸色灰败:“还能怎么办?”

  “张懋和徐光祚都支持陛下,咱们这些人再反对,就是自寻死路。”

  “只能等着看律法草案怎么写了。”

  旁边几个年轻的勋贵脸色铁青,低声咒骂:“周寿那个蠢货,自己作死就算了,还连累咱们!”

  “小声点!”

  一个老勋贵连忙喝止。

  “没看见锦衣卫还在盯着吗?不想进诏狱就闭嘴!”

  勋贵们瞬间闭了嘴,低着头快步走出宫门,心里却都打着算盘。

  有的想找太皇太后求情,有的想串联其他勋贵施压,还有的只想赶紧回家,把家里的把柄藏好,免得被东厂的人查出来。

  宫门外的马车早已等候。

  勋贵们各自上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留下一串急促的声响。

  没人注意到,暗处几个东厂番子正盯着他们的马车。

  他们把每个人的神色、去处都记在本子上,很快就要把消息报给刘瑾。

  一场围绕勋贵外戚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