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萝卜,你也敢动?-《末世农家乐:退休刺客的仙府庄园》

  腥风扑面,带着腐肉与某种化学物质混合的甜腻恶臭,几乎要凝成实质。

  变异田鼠那张开的巨口,如同一个通往疯狂与死亡的暗红隧道,粘稠的涎水在血色天光下拉成细丝,里面交错的利齿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芒。它扑击的速度极快,远超任何自然界的啮齿类动物,肌肉贲张的后肢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蹬踏痕迹。

  若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远超认知的恐怖袭击,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会被扑倒在地,撕开喉咙。

  但林越不是普通人。

  他是“阎罗”。

  是在尸山血海中漫步,与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人类中的顶尖猎杀者——周旋并活到最后的那个存在。

  面对这迅猛的扑击,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没有后退半步。那双刚刚还映着煤油灯温暖光影的眸子,此刻冷冽得像西伯利亚永冻的寒冰,清晰地倒映着那丑陋、疯狂、不断放大的怪物身影。

  时间,在他的感知里仿佛被拉长、扭曲。

  他甚至可以看清田鼠赤红眼球里爆裂的血丝,闻到它口腔深处腐烂食物残渣的气味,听到它肌肉纤维过度拉伸发出的、细微的崩裂声。

  无聊。

  这是他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比起他曾经面对的那些精通潜伏、伪装、陷阱和心理战的同类,这只仅凭本能和变异蛮力行事的畜生,简直……幼稚得可笑。

  就在那布满利齿的大口即将触及他面门的刹那,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凌厉破空的声音。他的动作,简洁,高效,带着一种历经千锤百炼后融入骨髓的精准。

  握着锄头木柄的右手,手腕只是极轻微地一抖。那锈迹斑斑的锄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向上斜撩。动作幅度小得几乎让人忽略,轨迹却刁钻得封死了田鼠扑击路线中,那因疯狂而暴露无遗的、下颌与脖颈连接处的薄弱点。

  “噗——”

  一声沉闷的、如同熟透西瓜被敲破的声响。

  锄头的尖端,精准无比地楔入了田鼠相对柔软的下颚,巨大的冲击力混合着他手腕瞬间爆发出的、凝练如针的暗劲,毫无阻碍地穿透进去,破坏了中枢神经,搅碎了大脑组织。

  田鼠前扑的凶猛势头戛然而止。

  它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疯狂的光芒如同被掐断的电源,瞬间熄灭,只剩下空洞与死寂。庞大的身躯依靠惯性又向前冲了半米,然后“砰”地一声,沉重地砸落在林越脚前的泥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土。

  从扑击到毙命,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林越甚至没有让那肮脏的血液溅到自己身上分毫。

  他垂下眼睑,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脚边的尸体。然后,手腕再次一抖,将锄头从田鼠的头颅中抽出,带出些许红白相间的粘稠物。他随意地将锄头尖在旁边的草叶上蹭了蹭,拭去大部分污秽,动作自然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点灰尘。

  解决这只打扰他宁静的“杂鱼”,并未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就像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这末世之下,他这方小小的“净土”,是否还能保持独立。

  他丢开锄头,没有再去管那具开始散发异味的尸体,而是迈开脚步,开始系统地检查这座农庄。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沉稳有力。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过农庄的每一个角落。篱笆破损的程度,土地因为刚才的异变而出现的细微龟裂,空气中那异常甜腥味的浓度变化……所有信息,都被他贪婪地收集、分析。

  屋舍还算完整,主体结构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那几亩荒田里的杂草,虽然发生了异变,但似乎被限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没有无休止地蔓延。小溪的水流依旧清澈,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除了正常的溪水清甜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农庄院落中央,那口古井旁。

  这是整个农庄最古老的物事之一。井口用青石垒砌,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甚至有些凹陷。井壁上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湿漉漉的,透着一股沁人的凉意。

  他之前清理时检查过这口井,水质清冽甘甜,远超一般的山泉水。当时只以为是水源上好,并未多想。

  但此刻,站在井边,他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些不同。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令人不适的、带着腐蚀性的异常能量波动,在靠近这口古井时,似乎变得……稀薄了。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将外界的污秽与混乱,在一定程度上隔绝开来。

  不仅如此。

  他俯身,看向幽深的井底。井水漆黑,映不出天空那诡异的血色,只有一片纯粹的、化不开的墨色。然而,就在这墨色之中,他隐约捕捉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光。

  那不是反射外界的光,更像是从井水深处,自主散发出来的某种……莹润。

  很淡,很微弱,如同夏夜萤火,一闪而逝,若非他拥有超越常人的视觉和感知,绝对无法发现。

  林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这口井,似乎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沉默地站在井边,良久。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黑发,带来远方山林中隐约传来的、更加狂躁的兽吼,提醒着他外面世界正在发生的剧变。指尖下意识地探入胸前内袋,触到一块边缘打磨得光滑温润的古玉 —— 那是他藏在合同之下的另一样东西,居然在与古井共鸣。

  这古玉他执行 S 级任务时得到的。曾有位文物鉴定师确认这玉上的浅纹,像极了传说中记载天地能量、山川精怪的 “山海卷” 残片 —— 那是早在上古时期就失传的秘宝。所有他一直带在身边。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微凉的夜空中散开。眼神重新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平静,只是在那平静之下,某种更加坚定、更加务实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

  他低头,看着脚边那具变异田鼠的尸体,又抬眼,望向那口在血色夜空下显得格外沉静,甚至透着一丝神秘的古井。

  或许,情况也并非完全绝望。

  至少,他还有一片可以立足的土地,一口似乎有些特别的井。

  以及,他这一身,本打算就此埋没的、用来杀戮的技艺。

  用来守护,似乎也不错。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微凉的夜空中散开。眼神重新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平静,只是在那平静之下,某种更加坚定、更加务实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

  他弯腰,提起那具变异田鼠的尸体,像拖着一条死狗,走向农庄外围的荒地。他需要处理掉这玩意儿,避免血腥味引来更多不速之客。

  然后,他得好好想想,在这见鬼的末世里,该怎么继续他的……退休生活。

  月光,不,是那诡异的血色天光,洒落下来,将他拖着庞大尸体的、略显单薄的背影,拉得很长。影子投在荒芜的田埂上,竟透出一种与周遭疯狂格格不入的,诡异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