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从棉二厂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但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有的远的生产队已经等不及先回去了，不然到家就得后半夜了。
左右队里有人，不怕不知道最后的处理结果。
跟着秦巧梅一行人出来的还有苏副主任和他那几个组长。
虽然夜色将黑，但还能看见苏副主任脸色比别人黑了一度。
秦巧梅也冷着脸，和陆旷几个人抱着膀子立在一旁等着苏副主任的动作。
苏副主任招呼人往生产队排队处那个牌子旁边又立了一个告示。
“弹棉花价格从原本的八分调整到四分，为期三年，三年后恢复原价。”
有识字的人在苏副主任贴的时候就凑上前读了起来。
读完之后倒吸了口冷气。
三年，不是三天。
人群中已经有人议论起来，问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丽点头。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频频瞥向秦巧梅。
刚刚秦巧梅说完那句话之后，苏副主任明显慌了。
这丫头……
秦巧梅板着脸，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差不多结束了。
先一步上了牛车，坐在了牛车旁边。
已经有人把差的棉花补上了，陆旷开始解绳子。
秦巧梅嘟囔着，“你去跟他们说吧，这种事以后要避免，以后弹棉花的时候自己带一杆秤。”
这样直接杜绝问题的再生了。
陆旷点头，看了一眼秦巧梅才走过去。
他也没直接说，反而跟陈丽说了。
陈丽又转头跟其他人说。
这样一行人才踏上回家的路。
秦巧梅一路上就闷在那，也没说话。
陆旷知道秦巧梅情绪不高，抿了抿唇，到底没在外边问。
走到一半的时候看见李江带着人来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陈丽这一天也着实累的不行，发生这么多事。
铁打的也吃不消。
精神头都被磨没了。
“回家再说吧，你去把这半卷棉花，给巧梅，今天多亏了她和陆旷了。”
李江皱了下眉，但还是把棉花给秦巧梅送过去了。
陆旷接过来的，没推辞，道了谢。
秦巧梅一直闷到晚上躺进被窝里。
憋屈的翻来覆去。
才终于说话，“这个结果一点都不大快人心！”
跟她心里设想的一点都不符。
人跑了，棉花厂还一点损失都没有！
他们是农民，农民就这么活该被欺负吗。
又是不让进车间，又是棉花重量作假，又是暗箱操作抬价格。
最后连一句好好的道歉都没有。
陆旷还没脱衣服进被窝，正坐在凳子上拿着个兜往里面装包菜干。
秦巧梅今天罕见的生了气，连昨天晒得包菜都忘了。
“你说我要不要写举报信？”
“没必要了。”陆旷这才出声。
秦巧梅一下子泄了气，她也知道就只能这样了。
这是棉花厂第一次出问题，而且出问题的棉花还没被运走，就堆在棉花厂里。
人没了，货还在，压根都追究不了什么责任。
除非找到那个宋主任。
现在又没有互联网，一个人要是想躲，压根找不到啊！！！
“啊！！！我们被棉花厂做局了！！！！”
秦巧梅发泄般的喊了一句。
陆旷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皱起眉，问，“什么局？”
秦巧梅一噎。
这该怎么形容呢……
秦巧梅打了个哈哈，“就是被棉花厂的人忽悠了呗，借石打鸟了呗。”
但被陆旷这么一打岔，刚刚新的那口郁闷的气可算是出来了。
终于有心情去看看她晒得包菜干了。
陆旷都快装完了，她伸手拿了一片。
很轻。
还很脆。
“挺成功的。”
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她觉得那个样。
而李江家里，屋里是队里的几个说上的话得人。
是陈丽让叫过来的。
她把今天棉花厂发生事大概得说了一嘴。
众人听完也都是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老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长在地里，还能让他们这么坑害。”
“确实多亏了陆旷那两口子。”
“照陈丽这么说，怕是棉二厂里头也是乱了套了，咱们队是无妄之灾。”李江还是想的明白这其中的算计。
陈丽也是憋了一口气，“咱们就这么算了？”
“主要是没抓到他们的把柄……”
李江又坐在炕头抽烟，思考着陈丽的话。
“你说今年棉花厂新进了机器？”
“嗯，测出棉率的，今年出棉率百分之55%”
“那以前呢？”李江又问。
“以前都是打多少算多少，跟今年的差不多。”张天华这事记得清楚。
核对数量是他的本职工作。
“不对。”李江听完张天华说完这句话之后把烟往炕沿下一戳，站起身，跟屋里的几个人说，“今年咱们的棉花被雨打过，现在棉花树上还有没开荚的棉花，棉花本来就比去年摘的少。”
“而且又摘的急，即使咱们又挑了一遍，那也还有不少埋汰东西，弹出来的棉花，只会比去年少。”
根本不可能差不多。
常富蹭地站起来，“那岂不是说，以前弹的棉花也有问题！”
李江满脸深沉，没否认。
“先别急，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们先回去吧，早晚得向他们要个说法。”
在这之前，还得跟其他的生产队一起把这事确定一下才行。
这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事。
“秋也收拾完了，明天组织大家伙把柴火拉回去吧。”
众人临走前，李江嘱咐了一句。
众人走之后，陈丽才开始铺被子，李向阳早就躺炕上睡着了。
“你说陆旷这两口子，真是咱们队的福星。”
李江又坐在炕头抽烟了，半晌才接了一句，“一百个人里也出不了一个秦巧梅。”
“赶明儿你碰见她，跟她说一声吧。”
“让她找个时间修房子吧，再来砖的时候先给她家卸上一车。”
陈丽刚把李向阳塞进被窝，闻言转头看李江，“不给知青盖房子了？”
李江眯了眯眼，想起秦巧梅之前跟陈丽无意传达的话，还有领导话里话外的意思。
“盖，给他们盖一面青，明儿拉完柴火，场院空出来之后就烧土砖。”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但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有的远的生产队已经等不及先回去了，不然到家就得后半夜了。
左右队里有人，不怕不知道最后的处理结果。
跟着秦巧梅一行人出来的还有苏副主任和他那几个组长。
虽然夜色将黑，但还能看见苏副主任脸色比别人黑了一度。
秦巧梅也冷着脸，和陆旷几个人抱着膀子立在一旁等着苏副主任的动作。
苏副主任招呼人往生产队排队处那个牌子旁边又立了一个告示。
“弹棉花价格从原本的八分调整到四分，为期三年，三年后恢复原价。”
有识字的人在苏副主任贴的时候就凑上前读了起来。
读完之后倒吸了口冷气。
三年，不是三天。
人群中已经有人议论起来，问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丽点头。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频频瞥向秦巧梅。
刚刚秦巧梅说完那句话之后，苏副主任明显慌了。
这丫头……
秦巧梅板着脸，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差不多结束了。
先一步上了牛车，坐在了牛车旁边。
已经有人把差的棉花补上了，陆旷开始解绳子。
秦巧梅嘟囔着，“你去跟他们说吧，这种事以后要避免，以后弹棉花的时候自己带一杆秤。”
这样直接杜绝问题的再生了。
陆旷点头，看了一眼秦巧梅才走过去。
他也没直接说，反而跟陈丽说了。
陈丽又转头跟其他人说。
这样一行人才踏上回家的路。
秦巧梅一路上就闷在那，也没说话。
陆旷知道秦巧梅情绪不高，抿了抿唇，到底没在外边问。
走到一半的时候看见李江带着人来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陈丽这一天也着实累的不行，发生这么多事。
铁打的也吃不消。
精神头都被磨没了。
“回家再说吧，你去把这半卷棉花，给巧梅，今天多亏了她和陆旷了。”
李江皱了下眉，但还是把棉花给秦巧梅送过去了。
陆旷接过来的，没推辞，道了谢。
秦巧梅一直闷到晚上躺进被窝里。
憋屈的翻来覆去。
才终于说话，“这个结果一点都不大快人心！”
跟她心里设想的一点都不符。
人跑了，棉花厂还一点损失都没有！
他们是农民，农民就这么活该被欺负吗。
又是不让进车间，又是棉花重量作假，又是暗箱操作抬价格。
最后连一句好好的道歉都没有。
陆旷还没脱衣服进被窝，正坐在凳子上拿着个兜往里面装包菜干。
秦巧梅今天罕见的生了气，连昨天晒得包菜都忘了。
“你说我要不要写举报信？”
“没必要了。”陆旷这才出声。
秦巧梅一下子泄了气，她也知道就只能这样了。
这是棉花厂第一次出问题，而且出问题的棉花还没被运走，就堆在棉花厂里。
人没了，货还在，压根都追究不了什么责任。
除非找到那个宋主任。
现在又没有互联网，一个人要是想躲，压根找不到啊！！！
“啊！！！我们被棉花厂做局了！！！！”
秦巧梅发泄般的喊了一句。
陆旷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皱起眉，问，“什么局？”
秦巧梅一噎。
这该怎么形容呢……
秦巧梅打了个哈哈，“就是被棉花厂的人忽悠了呗，借石打鸟了呗。”
但被陆旷这么一打岔，刚刚新的那口郁闷的气可算是出来了。
终于有心情去看看她晒得包菜干了。
陆旷都快装完了，她伸手拿了一片。
很轻。
还很脆。
“挺成功的。”
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她觉得那个样。
而李江家里，屋里是队里的几个说上的话得人。
是陈丽让叫过来的。
她把今天棉花厂发生事大概得说了一嘴。
众人听完也都是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老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长在地里，还能让他们这么坑害。”
“确实多亏了陆旷那两口子。”
“照陈丽这么说，怕是棉二厂里头也是乱了套了，咱们队是无妄之灾。”李江还是想的明白这其中的算计。
陈丽也是憋了一口气，“咱们就这么算了？”
“主要是没抓到他们的把柄……”
李江又坐在炕头抽烟，思考着陈丽的话。
“你说今年棉花厂新进了机器？”
“嗯，测出棉率的，今年出棉率百分之55%”
“那以前呢？”李江又问。
“以前都是打多少算多少，跟今年的差不多。”张天华这事记得清楚。
核对数量是他的本职工作。
“不对。”李江听完张天华说完这句话之后把烟往炕沿下一戳，站起身，跟屋里的几个人说，“今年咱们的棉花被雨打过，现在棉花树上还有没开荚的棉花，棉花本来就比去年摘的少。”
“而且又摘的急，即使咱们又挑了一遍，那也还有不少埋汰东西，弹出来的棉花，只会比去年少。”
根本不可能差不多。
常富蹭地站起来，“那岂不是说，以前弹的棉花也有问题！”
李江满脸深沉，没否认。
“先别急，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们先回去吧，早晚得向他们要个说法。”
在这之前，还得跟其他的生产队一起把这事确定一下才行。
这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事。
“秋也收拾完了，明天组织大家伙把柴火拉回去吧。”
众人临走前，李江嘱咐了一句。
众人走之后，陈丽才开始铺被子，李向阳早就躺炕上睡着了。
“你说陆旷这两口子，真是咱们队的福星。”
李江又坐在炕头抽烟了，半晌才接了一句，“一百个人里也出不了一个秦巧梅。”
“赶明儿你碰见她，跟她说一声吧。”
“让她找个时间修房子吧，再来砖的时候先给她家卸上一车。”
陈丽刚把李向阳塞进被窝，闻言转头看李江，“不给知青盖房子了？”
李江眯了眯眼，想起秦巧梅之前跟陈丽无意传达的话，还有领导话里话外的意思。
“盖，给他们盖一面青，明儿拉完柴火，场院空出来之后就烧土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