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欧阳援手,深蓝暖意-《警途双璧:慕容与欧阳的爱恨情仇》

  ICU 外的走廊像被扔进冰柜的玻璃盒子,凌晨三点的冷光透过磨砂玻璃窗渗进来,在水磨石地面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撒了把没融化的碎冰。

  慕容宇蜷在塑料椅上,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寒意顺着警服布料钻进骨头缝,连指尖都开始发麻。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空调出风口的冷气,将他困在这片寂静里。

  他攥着手机的手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凸起,屏幕上 “支付失败” 的红色提示像道血痕。

  第三次输错密码时,手机 “啪” 地砸在腿上,金属外壳撞得膝盖生疼,却比不上心里的慌。

  颤抖的手指又一次点开转账界面,锁屏壁纸里女儿抱着生日蛋糕的笑脸在幽蓝的屏幕上忽明忽暗,蛋糕上歪歪扭扭的 “爸爸” 二字被支付页面无情覆盖。

  自动贩卖机在走廊尽头发出机械运转的嗡鸣,仿佛在嘲笑他连救命钱都凑不齐。

  护士刚从 ICU 出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响,手里的缴费单递到他面前时,消毒水味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

  “慕容兰家属,续交五万监护费,明天一早必须到账,不然进口药剂没法续用。”

  话音落下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自动门开合的机械声,像是在给他的窘迫敲上句号。

  慕容宇的指尖在缴费单粗糙的纸面上来回摩挲,油墨印着的 50,000 元 字样刺得他眼眶生疼。

  空调出风口的冷风裹着消毒水味道灌进领口,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欧阳然把十五万转账记录拍在桌上时,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钢笔敲了敲桌面:

  老搭档,命比钱重要。

  此刻手机在掌心震了震,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慌忙按灭

  —— 不敢看亲友群里那些安慰消息,更不敢点开置顶对话框里欧阳然发来的 需要随时说。

  后腰硌着墙缝凸起的瓷砖,他顺着墙面缓缓下滑,膝盖砸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闷响。

  警用腕表的金属表带勒进腕骨,这是从警十周年局里发的纪念表,表背刻着的 忠诚为民 四个字已经被摩挲得模糊不清。

  他扯松歪斜的警服领口,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时崩掉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汗衫。

  镜面反光里,自己的倒影像被揉皱的旧报纸:凌乱的黑发沾着医用胶布的碎胶,血丝密布的眼底浮着层浑浊,下巴上冒出的青茬足有三天没刮。

  走廊尽头传来急救车的鸣笛声,惊得他猛然攥紧缴费单,纸张边缘在掌心勒出深红的血痕。

  金属门 “吱呀” 一声轻响,消毒水的气味里突然混进点雪松味,像寒冬里钻进衣领的暖阳。

  慕容宇猛地抬头,看见欧阳然站在阴影里,深蓝色警服的衣摆还沾着点晨露,裤脚蹭到的泥土在地面拖出浅痕

  —— 显然是刚从港口侦查回来,连警帽都没摘,帽檐压得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唇线绷得笔直,却莫名让人安心。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盯港口的集装箱吗?赵磊说你凌晨一点还在仓库外围蹲守。”

  慕容宇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刚哭过的眼眶还红着,却刻意挺直脊背,手忙脚乱地把缴费单塞进兜里,像在藏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的警服外套皱得像团揉过的纸,肩章歪在一边,还是上次在废弃工厂被保镖扯坏的,一直没来得及缝补。

  欧阳然没回答,反而上前一步,伸手就抢他手里的手机。

  “哎!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慕容宇下意识攥紧,却被对方指尖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手机还是被夺了过去。

  欧阳然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时,指甲盖蹭过玻璃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像在敲打着慕容宇的心跳。

  欧阳然修长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骨节分明的指节在冷白的荧光下泛着淡淡的青。

  他垂眸盯着转账界面,薄唇轻启:“。”

  尾音落下时,指尖精准地叩在数字键盘上,每一下敲击都像是敲在慕容宇的心上。

  机械按键发出的 “嗒嗒” 声里,慕容宇看见欧阳然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轻轻颤动,那抹阴影里藏着某种滚烫的、让人不敢直视的情绪。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屏幕骤然炸开一片刺目的绿。

  “支付成功” 四个大字在墨绿色的背景上格外醒目,像是突然点亮的萤火,在这暗沉沉的深夜里灼烧着慕容宇的眼睛。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喉咙发紧得几乎要窒息,酸涩的热意顺着鼻腔漫上来。

  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上个月欧阳然帮他补办银行卡时,柜台人员询问密码,也是这样平淡又笃定地报出这串数字。

  此刻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欧阳然侧脸,将他下颌的线条勾勒得锋利又温柔,慕容宇突然发现,原来有人把他生命里最孤独的刻度,都悄悄刻进了自己的日常。

  “你怎么…… 怎么知道我密码?”

  慕容宇的喉结剧烈滚动着,指节因过度用力攥住裤缝而泛白,警服粗粝的斜纹布料硌得掌心发麻,这份真实的触感却意外让他混沌的思绪有了着力点。

  八月蝉鸣突然在记忆里炸开

  —— 大三生日那天正午,塑胶跑道蒸腾着令人眩晕的热浪,他眼前炸开金星的瞬间,是欧阳然带着汗味的肩颈接住了他。

  医务室消毒水的气味里,对方气喘吁吁地把蛋糕塞进枕头时,金属餐盒磕在床沿的闷响,还有那句 “你别告诉别人啊” 的嘟囔,此刻像老式放映机的胶片般在脑海循环播放。

  他那时总嫌欧阳然做事张扬,却忘了训练结束后永远摆在他储物柜的冰镇矿泉水,忘了暴雨天对方默默撑过半个伞面的肩膀,那些被他归为 “兄弟间寻常关照” 的琐碎,原来早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网。

  欧阳然没直接回答,反而将身上的深蓝色警服外套脱下来,轻轻罩在慕容宇肩头。

  还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了他簌簌发抖的肩膀,领口处残留着欧阳然身上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 是上次在安全屋,他陪慕容宇熬夜查案卷时抽的烟,当时还被慕容宇吐槽 “污染空气”。

  警服的肩宽比慕容宇宽些,下摆垂到他的膝盖,像件温暖的铠甲,将外界的寒意都挡在了外面。

  “猜的。”

  欧阳然的指尖不小心蹭到慕容宇的脖颈,温热的触感让两人同时顿了一下,他赶紧收回手,假装整理自己的灰色卫衣袖口

  —— 卫衣的袖口起了球,还是去年慕容宇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慕容宇还嘴硬说 “商场打折,顺手买的”,却不知道欧阳然早就看到了商场的价签,那是他攒了半个月工资买的。

  “伯母不会有事的,进口药剂效果好,沈雨薇查过,这家医院的心外科是全国最好的,过两天就能转出 ICU。”

  慕容宇抬头,刚好撞进欧阳然的眼底。

  对方的眼神很软,像裹了层温水,里面的担忧藏都藏不住,连平时总是带着点狡黠的嘴角,此刻都绷得笔直。

  他的睫毛很长,在冷光下泛着淡淡的光,眨眼时像两把小扇子,轻轻扫过眼下的皮肤,留下浅浅的阴影。

  慕容宇突然想起上次在废弃工厂,欧阳然为了救他,扑过来时睫毛扫过他的脸颊,温热的触感现在想起来还会心跳加速。

  慕容宇睫毛剧烈颤动着,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在欧阳琛面前露出脆弱一面。

  警徽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他突然想起上周在抓捕现场,这枚徽章如何硌得肋骨生疼,又如何在医院缴费单前变得一文不值。

  喉结滚动两下,他猛地扯起警服外套的立领,阴影遮住半张脸时,鼻腔里突然漫进熟悉的蓝风铃洗衣液气息 —— 那是欧阳琛常穿的那件藏蓝衬衫的味道。

  “谁要你多管闲事……”

  他转身背对光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声音,

  “我自己能想办法,大不了去跟赵磊借,他上个月刚发了奖金。”

  尾音消散在夜风里,却暴露了刻意压低的颤抖,像深秋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在即将坠落的瞬间,还倔强地维持着不被折断的假象。

  “跟赵磊借?然后让他到处嚷嚷‘慕容宇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欧阳然的声音带着点调侃,却没真的嘲笑他,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大三那年,你跟教官赌气,非要跑五十圈,最后累得倒在跑道上,是谁背你去的医务室?是我。当时你怎么不说‘不用你管’?还不是靠在我背上哭唧唧,说‘然然我错了’。”

  慕容宇的耳尖瞬间红了,像被开水烫过,连带着脖颈都泛起粉色。

  他当然记得 —— 大三那年,因为射击成绩比欧阳然低了两分,他跟教官赌气动辄跑圈,最后体力不支倒在塑胶跑道上,是欧阳然背着他跑了两公里去医务室。

  当时他的脸贴在欧阳然的后背,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和温热的汗水,还没出息地哭了,结果被欧阳然笑了整整一个月,说 “慕容大警官也有掉金豆豆的时候”。

  “那不一样!”

  慕容宇嘴硬,却忍不住往欧阳然身边靠了靠,深蓝色警服的暖意裹得更紧了,

  “那时候是训练,现在是我家的事…… 我不想欠你太多,上次十五万还没还,这次又要五万,你当我是乞丐啊?”

  “欠什么?”

  欧阳然突然转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慕容宇甚至能看到欧阳然眼底自己的倒影,

  “我们是搭档,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难道非要跟我算得清清楚楚?那上次在废弃工厂,我帮你挡子弹,你怎么不算算欠我几条命?还有大三那年,你帮我写检讨,被教官发现,替我罚跑十圈,我是不是也要跟你算清楚?”

  提到废弃工厂,慕容宇的心脏猛地一紧。

  当时张教官的人开枪,子弹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是欧阳然扑过来把他推开,子弹擦着对方的肋骨飞过,虽然没伤到骨头,却也青了一大片。

  后来欧阳然还嘴硬说 “一点都不疼”,结果晚上睡觉翻身都疼得龇牙咧嘴,还是慕容宇帮他擦的药。

  当时他看着欧阳然肋骨处的淤青,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默默帮他倒了杯热水。

  “那不一样……” 慕容宇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却掉得更凶了,警服外套的领子被打湿,留下深色的印子,“我妈说,做人要独立,不能总麻烦别人…… 她要是知道我总跟你借钱,肯定会生气的。”

  “伯母要是知道我不管你,才会生气。”

  欧阳然的声音放得更柔了,他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慕容宇的后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他的手掌很暖,隔着警服布料能感受到慕容宇的颤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你忘了?上次伯母来警局,还拉着我说‘小然啊,以后慕容宇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收拾他’,她还塞给我一袋自己做的饼干,说‘小然太瘦了,多吃点,才能保护我们家慕容宇’。”

  慕容宇破涕为笑,想起母亲上次来警局的场景。

  当时母亲拉着欧阳然的手,说了半天话,还偷偷塞给对方一个红包,被欧阳然婉拒了。

  后来母亲还跟他说 “小然这孩子不错,细心又靠谱,你要多跟人家学学,别总是毛毛躁躁的”。

  当时他还吃醋,说 “妈,我才是你儿子”,结果被母亲瞪了一眼:“你要是有小然一半细心,我就放心了。”

  “好了,别哭了,像个没断奶的小孩。” 欧阳然递给他一张纸巾,是柠檬味的,和他平时用的一样。

  指尖不小心碰到慕容宇的手,能感受到对方还在发抖,他忍不住多握了一秒,才赶紧收回手,“我已经跟沈雨薇说了,让她帮忙盯着港口的动静,赵磊也在那边布控,不会出问题的。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在这儿守着伯母,等她醒了,让她看到你精神点的样子,别总哭哭啼啼的,不然伯母该担心了。”

  “谁哭哭啼啼了?” 慕容宇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却忍不住盯着欧阳然的侧脸 —— 对方的睫毛很长,在冷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两把小扇子;鼻梁很挺,鼻尖微微泛红,是被凌晨的冷风吹的;嘴唇的弧度很软,尤其是笑的时候,左脸颊会露出个小小的酒窝,像盛了阳光。

  上次在火锅店里,他就盯着这个酒窝看了半天,还被欧阳然调侃 “是不是看上我了”,当时他还嘴硬说 “谁看上你这个小气鬼”,现在想来,心跳加速的感觉骗不了人。

  【我怎么又在看他?】

  慕容宇赶紧别过脸,假装看 ICU 的门,耳尖却红透了,连带着耳根都泛起粉色。

  他能感受到欧阳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点调侃,却没有恶意,让他心里又慌又暖。

  欧阳然像是没发现他的异样,从口袋里掏出个保温桶,还是上次那个印着 “老城区粥铺” 的,蓝色的桶身已经有点磨损,是他们经常去的那家早餐店的招牌保温桶。

  “咔嗒” 打开盖子,热气瞬间冒出来,裹着小米粥的甜香,里面还卧着个茶叶蛋,蛋壳裂开的纹路里渗着酱油,是慕容宇最爱吃的那种。

  “刚买的,还热着,你吃点。

  从昨天手术结束到现在,你一口东西没吃,等会儿伯母醒了,看到你低血糖晕倒,又该心疼了。”

  慕容宇接过保温桶,指尖碰到桶壁的温热,心里也暖暖的。

  他拿起勺子,舀了口粥,小米的清香在嘴里散开,带着点淡淡的甜味,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