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香樟树下的名字-《一天一个短篇虐文故事》

  王大山在大学念的是畜牧专业。同学笑他:“你家不是开屠宰场的吗?怎么学起养牲口了?”他总是低头笑,不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选这个专业,是因为课本里夹着的那张纸条——杏花写的“希望宝宝能离血远一点”。

  他比谁都刻苦。别人在宿舍打游戏时,他泡在图书馆;别人周末约会时,他去养殖场实习,手上磨出的茧子比在屠宰棚里时还厚。林薇寄来的钱和书,他都仔细存着,回信里总说“老师放心,我能挣奖学金”。

  大三那年,他回了一趟山。

  王屠户老了,背驼得像张弓,喝酒喝坏了肝,手抖得连刀都握不住。后娘生的弟弟已经能跟着吆喝着卖肉,看他的眼神带着陌生的敌意。奶奶在他考上大学的第二年就走了,走前拉着他的手说:“别学你爹,要学你娘……你娘是个好女人。”

  他没去屠宰棚,径直往后山走。乱葬岗早就变了样,退耕还林后栽上了松树,风吹过松针,簌簌地响,像谁在说话。他凭着记忆找到那片大致的位置,蹲下来,摸着脚下的土,轻声说:“娘,我来看你了。”

  没有墓碑,他就捡了块平整的石头,用美工刀在上面刻了“杏花之墓”。刻得很慢,手指被刀划了口子,血滴在石头上,像开了朵小红花。

  下山时,他路过以前住的土坯房,灶台上的黑铁锅还在,锅底结着厚厚的垢。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灶台的灰,指尖触到一片凹凸——是字!

  不知被谁用指甲刻在砖上,岁月磨平了棱角,却没彻底磨掉痕迹。他凑近了看,借着光辨认了很久,终于认出是“读书”两个字。

  那一刻,王大山突然蹲在灶前,哭得像个孩子。

  毕业后,王大山没回山里,也没去大城市,选了个离家乡不远的县城,在农业局找了份工作,负责指导农户科学养殖。他教大家怎么给猪防疫,怎么配饲料,怎么建干净的猪圈,说“养猪也能养出学问,不一定非要沾血”。

  农户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