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化解矛盾,争取皇帝-《琴音破局:嫡女逆袭成王妃》

  谢昭宁的手指还搭在第七弦上,琴面微颤。她没有抬头,但能感觉到皇帝站起身时衣袖带起的风。大殿里的空气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紧绷到几乎断裂的沉默,而是压得更低,沉得更深。

  萧景珩往前半步,声音平稳:“陛下,三皇子情绪不稳,所言未必可信。不如暂押偏殿,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皇帝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有疲惫,也有挣扎。片刻后,他轻轻点头。

  四人移步东阁。偏殿比正殿小得多,陈设也简单。龙椅摆在中央,两侧设了两个绣墩。谢昭宁坐下时,袖中银线悄然收回,贴着裙边滑入袖袋。她的手放回琴匣,指尖轻触木纹,开始调频。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他的呼吸很慢,但节奏乱了。谢昭宁闭眼,用《心音谱》捕捉那波动——悔恨、羞耻、无力,像一层层叠在一起的浪,拍打着他的心防。

  她睁开眼,看向萧景珩。他微微颔首。

  谢昭宁抚琴,一段《安神引》的残调流出。音波很轻,却精准地贴合着皇帝的呼吸频率。他的肩膀松了一瞬。

  “陛下可知,”她开口,声音不高,“三皇子昨夜梦中唤的不是母后,而是‘阿娘’?”

  皇帝的手顿住了。

  “那是孩子对母亲最原始的呼唤。”谢昭宁继续说,“可如今他跪在您面前,眼里全是怕。一个儿子不敢爱自己的母亲,是因为那个母亲给他的从来不是疼,是控制。”

  皇帝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萧景珩接话:“臣也曾失去父亲。知道亲子之情有多珍贵。若有人拿血缘当锁链,逼儿子走绝路,胁天子乱朝纲……这不是家事,是祸国。”

  皇帝终于抬眼,目光扫过两人。他声音低哑:“你们今日所为,朕如何信不是另有所图?”

  谢昭宁没回答。她只是将手指覆在琴匣上,调整音律,让旋律缓缓与皇帝的心跳同步。一息,两息,三息——琴音像是从他胸口升起,是他自己都未曾听清的声音。

  那是他多年压抑的真实。

  皇帝猛然一震,脸色变了。

  萧景珩单膝触地,玄冥剑未出鞘,但他整个人像一把拉满的弓。“若臣想夺权,早可在边关起兵。臣所求,唯陛下清醒一日,江山不落于妇人之手。”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音。

  皇帝久久不语。他的手仍握着玉佩,指节泛白。最后,他挥了下手:“你们退下吧。三皇子……暂禁东宫。”

  话音落下,他闭上眼,靠向椅背,像被抽走了力气。

  谢昭宁合上琴匣,起身行礼。她没多看皇帝一眼,也没说话。走出偏殿时,袖中银铃轻晃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萧景珩跟在她身后,脚步很轻。到了门外,他停住,站在廊柱阴影里,目光扫过宫墙飞檐。玄冥剑还在手中,未归鞘。

  谢昭宁站在他身侧,低声问:“他动摇了?”

  “不止动摇。”萧景珩说,“他在怕。怕自己一直以为的掌控,其实早就没了。”

  “那下一步呢?”

  “等。”他说,“等他自己想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威胁。”

  殿内,皇帝独自坐着。他睁开眼,盯着空荡的地面。手指还在摩挲玉佩,一下,又一下。眼神暗沉,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抗拒想起。

  东宫冷殿,萧云彻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衣领,嘴里喃喃:“她不会放过我……她不会放过我……”声音越来越低,眼神涣散,额头渗出冷汗。

  谢昭宁站在宫道上,风吹起她的发丝。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琴匣,忽然觉得这局棋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不是靠刀剑,不是靠证据,而是靠人心最深处那一丝不愿承认的痛。

  她转身看向萧景珩。他也正看着她。

  两人没说话,但都知道——皇帝已经不再只是旁观者了。

  他成了局中人。

  而皇后,还不知道风向已经变了。

  谢昭宁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琴匣边缘。那里有一道细小的裂痕,是昨夜第七弦崩断时留下的。她记得当时弦断的声音,像一根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断裂。

  现在,另一根弦,也快断了。

  萧景珩伸手接过琴匣,动作很轻。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指尖,短暂相触,又分开。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了。

  宫灯昏黄,照在石阶上,影子拉得很长。

  谢昭宁忽然说:“青霜该回来了。”

  萧景珩点头:“她在密道口等信号。”

  “我们不能等太久。”

  “再给一晚。”他说,“明天早上,放出消息说三皇子病重。”

  谢昭宁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个饵,专给皇后准备的。

  她看着东宫方向,那里黑着,没有光。

  然后她听见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铜片落地,又像是机关转动。

  她皱眉,看向萧景珩。

  他也听见了。

  两人同时转向更衣殿的方向。

  风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