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诗会筹备,暗藏杀机-《琴音破局:嫡女逆袭成王妃》

  暮色尚未褪尽,城南诗会的彩棚已亮起灯笼。谢昭宁踏进场地时,风正从东面吹来,拂动她发间那支旧玉簪,寒意顺着耳坠银铃滑至肩头。

  她缓步前行,目光落在主舞台边缘一块微微翘起的地砖上。昨夜埋下的铜钱已被取走,梧桐叶也不见踪影——玄影已收到信号,但她仍需确认:陷阱是否真的存在。

  “宁儿来了?”周婉柔迎上前,手中捧着一盏热茶,笑容温婉如常,“这台子我亲自盯着改了三回,就怕你弹琴时不顺手。”

  谢昭宁垂眸,指尖虚托茶盏底部,并未触碰杯沿。她轻声道:“姨母辛苦了。”随即转身将茶搁在侧案,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寻常礼数。

  她走近琴台,俯身轻敲台板。指节落下瞬间,第七弦在袖中无声震颤,《心音谱》“探幽”律悄然流转。音波随指力渗入木料,又沿着地脉散开,如细网铺展十步之内。

  地下有动静。

  不是回音,也不是建筑沉降的惯常响动。那是金属与金属之间极细微的摩擦——像刀锋在鞘中缓缓抽离,又似弹簧被外力压至极限后发出的呻吟。

  她不动声色,直起身道:“这台面似乎有些松动,我怕明日抚琴时节奏不稳。”说着,又弯腰多敲了两下,位置恰好覆盖那块翘起的地砖。

  刹那间,情绪波动自地底涌上。

  三名正在铺设红毯的工匠同时呼吸一滞。其中一人右手猛地缩回,避开那块地砖边缘;另一人额角沁出薄汗,目光频频扫向周婉柔;第三人虽低头忙碌,手指却无意识掐进了掌心。

  《心音谱》“疑惧”律清晰浮现:恐惧源于胁迫,焦灼来自任务倒计时,而那一丝压抑已久的悔意,则如暗流般缠绕不去。

  谢昭宁心头微沉。机关确已设下,且就在脚下。

  她缓步绕至舞台侧面,假装检查帷幕垂落角度,实则借衣袖掩护,指尖再次轻拨第七弦。这一次,她以《心音谱》中“静渊”之引引导音律下沉,试图勾勒地下结构轮廓。

  脑中渐渐浮现出一幅由心跳、呼吸与震动交织而成的“心象图”:舞台正下方有一空腔,内藏交错铁索与弹簧装置,一旦受压过重或特定踏板被踩,便会自地砖缝隙弹出尖刺。控制枢纽,正位于那块松动地砖之下。

  这不是为了羞辱她失足出丑。

  这是要她在万众瞩目之下,当众坠入杀机。

  “宁儿可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周婉柔的声音再度响起,脚步靠近,“若真有问题,不如叫工部再拆了重做?”

  谢昭宁回身,唇角微扬:“不必劳师动众。只是我记起父亲曾说过,凡筑高台者,必留通风之隙,否则木料易朽。”她指向那块地砖,“这块砖……莫要封得太死。”

  工匠一怔,原本正欲用凿子压实缝隙的手僵在半空。

  青霜站在不远处,裙裾沾泥,悄悄以指尖在袖口内侧画下方位标记。她低垂着眼,像一名普通侍女般安静候命,唯有腕间银铃随着呼吸极轻微地晃了一下。

  周婉柔笑意未减,却多了几分审视:“你倒是记得清楚。”

  “幼时听得多,便刻在心里了。”谢昭宁轻声道,“就像有些人,明明做了亏心事,也以为藏得深,其实早被风吹到了耳边。”

  周婉柔瞳孔微缩,旋即笑出声:“你这孩子,说话还是这般含蓄。可别是太紧张,明日诗会,可是满京贵女都盯着呢。”

  “我不怕被人看。”谢昭宁望着舞台中央的琴位,声音平静,“只怕有些人,等不到明日收场,就想提前谢幕。”

  话音落时,一名工匠终于忍不住抬头望来。他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却又迅速低下头去。可那一眼中的挣扎,已被谢昭宁收入眼底。

  她不再多言,只轻轻抚过琴匣表面,指尖掠过第七弦,留下一道几乎不可察的震颤。这是给青霜的暗号:位置已定,静待时机。

  “既然一切都妥当了,我就不多打扰了。”谢昭宁朝周婉柔微微颔首,“明日辰时三刻,我会准时登台。”

  “我等着。”周婉柔目送她离去,嘴角笑意渐冷,目光却牢牢锁住那块未封死的地砖。

  谢昭宁缓步走出彩棚,衣袂拂过门槛时,风再次掀起一角裙摆。她没有回头,但能感知到身后那道视线如针扎背。

  青霜紧随其后,压低声音:“小姐,要不要现在通知王爷?”

  “不必。”谢昭宁脚步未停,“他知道该何时出现。”

  “可万一他们今晚就动手封死机关……”

  “不会。”谢昭宁淡淡道,“她要的是当众揭发我身份虚假,让我身败名裂,而不是悄无声息地除掉我。所以机关必须保留,直到明日登台那一刻。”

  青霜默然片刻:“那丫鬟还没来?”

  “会来的。”谢昭宁抬手扶了扶发间玉簪,“人在恐惧中会选择沉默,但在愧疚里,总会想找个人说真话。”

  她们穿过长巷,临近府门时,一辆不起眼的青篷车正缓缓驶离。帘角微掀,一只颤抖的手伸出来,将一枚铜钱投入路边香炉。

  谢昭宁脚步微顿。

  那是她昨日埋下的暗号变体——只有约定之人,才懂这重复投币的意义。

  她没停下,也没回头,只是指尖再次轻触第七弦。

  琴弦微震,如心跳共鸣。

  远处,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卡在诗会彩棚的窗棂缝隙,恰好遮住了那盏摇曳的灯笼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