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营帐疗伤,景珩显柔情面-《琴音破局:嫡女逆袭成王妃》

  地面震动的余波尚未散去,谢昭宁的手已搭上萧景珩的手臂。

  他未动,只是目光仍锁在岩壁方向,呼吸微沉。她指尖一压,血又渗出,染上布条边缘。“方才地动非自然之兆,但眼下你若失血过多,才是真正的破绽。”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揭开塞子,一股清苦药香漫开。

  萧景珩这才转头看她:“你还带着这个?”

  “养父留下的止血粉,遇风即凝。”她拆开染血的布条,动作轻稳,“王爷若嫌脏,大可自己来。”

  他低笑一声,手臂却不再绷紧。她俯身清理伤口,指腹擦过他小臂内侧一道陈年旧疤,皮肉凹凸不平,像是刀刃深划后未得良药。她顿了顿,未抬头:“这伤,也是边关留下的?”

  “十二岁第一战。”他声音平静,“敌将临死反扑,我躲慢了半步。”

  她轻轻吹了口气,药粉落于新伤,血渐渐止住。烛火在帐中摇曳,映得两人影子交叠在帐壁上,一时静默。

  她重新包扎,布条一圈圈缠绕,忽然察觉他心跳变了节奏——比方才慢,却更沉,像是刻意压制着什么。她不动声色,指尖滑过琴弦,无声拨动《心音谱》中的感知律动,情绪波动如涟漪般传回:焦躁、隐忍,还有一丝极淡的疲惫。

  “王爷惯常逞强,”她语气轻了些,“可这伤若化脓,怕是连剑都提不稳了。”

  “你倒不怕我提不动剑,反而让你没了靠山。”他看着她,眸光微闪。

  “我不靠任何人。”她系紧结扣,抬眼迎他视线,“我只是不愿前功尽弃。你若倒下,谁带兵查这山谷背后的阴谋?”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垂下眼帘:“方才那地动,你想到了什么?”

  “不是地动。”她收起药瓶,“是人为震动,频率太匀,不像自然裂变。他们还在下面。”

  他颔首,没再说话。帐外传来巡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烛芯爆了个灯花,火光一跳,照亮他眉间细纹。

  她正欲收手退开,他却忽然开口:“谢姑娘,琴音窥心,是否太过逾矩?”

  她停住动作,没避开他的目光:“我非窥探,而是听见。你的心跳比常人慢半拍,那是强行压制怒意的征兆。方才山谷异响,你在想什么?”

  他沉默良久,喉结微动。

  “我在想……二十年前,父亲也是这样,在战场上被陷阱所困,无人示警。”他声音极轻,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最后传回的消息,只有一句‘地陷三丈,旗折’。等援军赶到,尸骨都烧成了灰。”

  她手指微微一颤。

  “所以今日你才会那样下令?”她问。

  “若非你喊停,我也会冲进去。”他终于看向她,“我不是不信自己,是不信运气能再来一次。”

  她没说话,只指尖轻拨,琴音悄然流转,一段《静心曲》低吟版缓缓漾开。旋律不张扬,却如细流渗入石缝,无声抚平紧绷的神经。

  他呼吸渐渐平稳,肩线松了下来。

  “你总用这曲子安抚别人。”他忽然道,“可你自己呢?六岁那场大火之后,谁为你弹过一曲?”

  她指尖一顿,琴音微滞。

  “没人需要为我弹。”她低头整理琴匣,“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够了。”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

  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火光落在他眼角那道淡疤上,平日添戾气的痕迹,此刻竟显得柔和。他目光落在她指尖,那里有常年抚琴留下的薄茧,泛着微光。

  “你总用这双手救人,”他声音低沉,“就不怕有一天,也救不了自己?”

  她怔了怔,反问:“那王爷呢?总把自己置于险境,又是为了谁?”

  话音落,琴音恰好颤出一句未尽之意,像是问,又像是叹。

  萧景珩忽而一笑。

  那一瞬,他眼中锋利尽褪,只剩下一种近乎温柔的沉静。他松开她的手,却将掌心轻轻覆上她抚琴的手背。

  “或许……是为了此刻,能看清一个人。”他说。

  她的手没有抽离。

  帐内寂静,唯有琴音余韵缭绕指间,像春夜细雨,悄无声息地润过荒原。

  “你的琴音,”他低声道,“比药管用。”

  她终于抬眼看他,青玉簪映着烛光,眸子清澈如初雪融水。

  “那你以后,别总硬撑。”

  “好。”他应得干脆。

  她收回手,指尖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正欲合上琴匣,忽听帐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帐门口戛然而止。

  “王爷!”是副将的声音,压得极低,“前方探子回报,岩壁符文已被拓下,但……谷底又有异动,像是机关重新启动。”

  萧景珩立刻起身,抓起玄冥剑。

  谢昭宁也站起,手指搭上琴弦。

  “你说过,要我一直待在你看得见的地方。”她看着他。

  他点头,掀帐而出。

  夜风卷入,烛火剧烈晃动,几乎熄灭。她快步跟上,指尖已调好《锐音曲》的起音。

  两人并肩走出营帐,月色冷白,洒在军营铁甲之上。远处山谷幽深如巨口,静默吞吐着未知的暗流。

  副将递上地图,萧景珩俯身查看,手指停在一处标记上。

  “这里,是前朝废弃的地下驿道入口。”他说,“他们想引我们下去。”

  谢昭宁闭目,以琴音探地。音波渗入土壤,反馈回来的震动频率极诡——不是单一结构,而是层层嵌套,像是活物在蠕动。

  她睁眼:“下面不止机关,还有人在操控。”

  萧景珩抬眸看她,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那你得跟紧我。”他说。

  她点头,琴置臂弯,随他走向营地边缘。将士们已在列阵,火把连成一片光河。

  他忽然停下,转身看她。

  “若真有陷阱,”他声音低,“我不会让你先踏进去。”

  她望着他,许久,轻轻拨动琴弦。

  一个音落下,清越,坚定。

  他笑了下,转身前行。

  她跟在他身后半步距离,琴音无声蓄势,指节微绷。

  月光斜照,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