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景珩出手,暗中相助-《琴音破局:嫡女逆袭成王妃》

  烛火轻晃,素纱帘角垂落如初。谢昭宁指尖压住琴弦,那一声清冷单音尚未散尽,余韵已沉入寂静。她未动,亦未言,只将十指缓缓收拢,掌心贴上琴面,仿佛在感知某种无形的回响。

  林婉清屏息片刻,低声道:“他走了?”

  “走了。”谢昭宁轻应,嗓音如丝不乱,“脚步声停在巷口,再未折返。”

  苏瑶松了口气,袖中紧握的手终于松开:“总算没当场撕破脸。可这人既是从宫里出来的执笔官,回去之后必会如实禀报——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姿态,都会被一字不漏地呈到凤仪殿前。”

  “如实?”谢昭宁眸光微转,望向案上那枚刻有铁屑符号的铜片,“他以为自己记得的,未必是真的。”

  话音未落,青霜悄然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盏温茶,放于琴案之侧。她目光扫过三人,极轻地点了下头——院外已无异样。

  密室重归静默。烛芯爆了个细小的火花,映得墙上人影微微一颤。

  与此同时,镇北王府深处,书房灯影斜映。萧景珩倚坐案旁,玄色锦袍未解,腰间“玄冥”横置膝前。他一手抚剑,另一手捏着一枚薄如蝉翼的纸条,上面是刚刚传回的探子行踪记录。

  玄影跪于阶下,黑衣裹身,面罩遮去半张面容,唯有一双眼睛在昏光中透出锐利。

  “东市驿道,三更交接,轿夫换班。”萧景珩缓缓开口,语调懒散,却字字清晰,“那人走的是旧巷,避耳目,却不避暗桩——他以为没人认得出宫档标记,殊不知,连他靴底沾的泥,都带着内廷库房特有的朱砂灰。”

  玄影低头,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低音,算是回应。

  萧景珩勾唇一笑:“皇后派他去,原是要听真话的。可若他听见的‘真话’,早已被人悄悄调了弦呢?”

  他指尖一弹,纸条飘落烛焰之上,瞬息化为灰烬。

  “你去。”他声音骤沉,“不必见血,不必留痕。只需让他‘亲眼所见’,谢姑娘确是心无所求,只想归隐江南。最好……连梦里都信了。”

  玄影起身,身形如影掠出。

  夜风穿廊,王府重门无声开启又闭合。

  三更刚过,东市旧巷雾气弥漫。执笔官乘轿缓行,心中反复梳理白日所见所闻,准备次日面圣陈词。忽觉鼻尖掠过一丝幽香,似桂花,又似檀烟,极淡,却缠绵不绝。

  他皱眉吸气,眼前景象竟微微晃动——谢昭宁递来点心盒的画面再度浮现,她笑得温婉,口中说着:“金殿玉阶,抵不过江南一壶春茶。”

  这话他听过,但此刻听来,格外真切,仿佛不是她说的,而是他自己心里认定的事实。

  他揉了揉额角,只觉神思清明,再无疑虑。

  翌日清晨,凤仪殿内焚着安神香。皇后端坐主位,翡翠如意搭在膝上,神色莫测。

  执笔官伏地叩首,声音平稳:“臣亲往尚书旧宅察访三日,谢氏言行举止,皆显倦意。与友人谈胭脂脂粉、贫童施粥,言语琐碎,毫无机锋。其居所简朴,琴书为伴,确似无意仕途权争。”

  皇后指尖轻敲如意,冷声道:“她当真一句朝政未提?”

  “未曾。”执笔官答得笃定,“反倒是提起养父时,眼中有泪光。她道:‘我这一生,只愿守住一份清净,不负故人教诲。’”

  殿内老嬷嬷上前一步,低声劝道:“娘娘,若她真无意去争,咱们何必再费心思?如今四皇子夺嫡在即,后宫安稳要紧。”

  皇后沉默良久,终是缓缓颔首:“罢了。一个想归隐的孤女,翻不起风浪。”

  她挥袖,命人退下。

  窗外日光渐明,檐角铜铃轻响,一如寻常朝晨。

  而此时,旧宅密室之中,谢昭宁正十指轻搭琴弦,奏一段《云水谣》的曲调。琴音平缓,节奏如常,唯独第三段少了一个装饰音——那是她与自己约定的信号:危机暂退。

  青霜立于门边,忽然轻声道:“姑娘,昨夜之后,再无人靠近院墙。连东南假山那处,也安静了。”

  谢昭宁指尖一顿,琴声止歇。

  她未抬头,亦未言语,只是将左手轻轻覆在琴匣之上,似在确认某物是否仍在。

  林婉清看着她,忍不住问:“你觉得……他们真的信了吗?”

  “信或不信,都不重要。”谢昭宁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只要她们不再派人步步紧逼,便说明,我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可这时间,又能做什么?”苏瑶喃喃。

  “做很多事。”谢昭宁抬眼,目光清澈,“比如,等一个人出手。”

  她没有说是谁。但三人皆知。

  那个从不在明处现身,却总能在风雨欲来时,悄然斩断杀机的人。

  密室外,晨光漫过屋脊,洒在庭院石阶上。一只蓝翅蝶自墙外飞来,落在窗棂边缘,翅膀微颤,似有讯息待传。

  青霜正欲去捉,却被谢昭宁抬手制止。

  “让它飞吧。”她说,“有些话,不必急于现在说出口。”

  蝶翅轻振,翩然离去。

  同一时刻,镇北王府书房内,玄影单膝跪地,将一枚沾着香灰的小丸置于案上。

  萧景珩望着那粒几乎不可见的药丸,淡淡道:“她可有察觉?”

  玄影摇头。

  “很好。”萧景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东方天际初升的日光,“记住,从今日起,每夜子时巡查旧宅四周,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他顿了顿,声音极轻,像是自语:“她以为自己在布网,却不知,早有人替她守住了第一道风。”

  玄影低头领命,身影悄无声息退去。

  书房重归寂静。萧景珩并未回头,只将手伸入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银铃——与谢昭宁耳坠同款,是他三年前命匠人依样打造的唯一一对。

  他摩挲铃身,良久,才将其收回。

  旧宅密室,谢昭宁仍坐在琴案之后。她重新拨动琴弦,这一次,是一段从未示人的新调。旋律温柔,如月下溪流,缓缓流淌。

  青霜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心头一暖,仿佛所有焦虑都被抚平。

  她不知道,这段旋律本不该存在——它并非出自《心音谱》,而是昨夜萧景珩在王府独自抚琴时,无意识弹出的一段私藏曲调。

  此刻,却通过某种难以言说的共鸣,悄然流入她的指尖。

  谢昭宁自己也未察觉。她只觉心中安宁,仿佛有谁在远方默默回应。

  琴声未断,窗外天光渐亮。

  一只山雀自屋檐掠下,扑棱着飞向宫城方向。

  谢昭宁指尖轻按最后一个音,止住即将升起的尾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