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被做局了-《她的权利游戏》

  沈清越在楼梯拐角的阴影处静静站了一会儿。

  她并不清楚容万祥单独留下容砚说了什么,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无形的压力,让她明白,书房里的谈话,绝不会轻松。

  终于,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拉开,容砚走了出来,神色如常。

  他刚想开口,书房内便传来了容万祥中气十足的声音:

  “清越丫头,进来吧。”

  沈清越对容砚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迈着步伐,再次走进了书房。

  “爷爷。”她恭敬地唤道。

  容万祥已经坐回了那张象征着权威的红木大师椅,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沈清越依言走到沙发旁,坐下,脊背挺得笔直,既不显得拘谨,也不过分随意。

  “你和容砚,是怎么认识的?”容万祥开门见山,目光落在她脸上。

  沈清越心中微凛,知道考验开始了。

  她选择说实话,但只说部分:“是通过合作。穹星科技的一项核心技术被官方看中,这才与阿砚……接触,认识的。”

  容万祥微微颔首,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转而问道:

  “听容砚说,你是白手起家?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个地步,小娃娃很有本事啊。”

  他语气似乎带着赞许,但话锋随即一转,“这一路,很辛苦吧?”

  沈清越心中警铃微作,这个问题看似关心,实则是在探究她的背景。

  “爷爷,辛苦是辛苦,但看到公司一步步成长,觉得一切都值了。”

  容万祥“嗯”了一声,像是随口又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沈清越心下一沉,知道这是绕不过去的一关。

  她抬起眼,目光迎上老爷子审视的视线,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自怜:“爷爷,我是个孤儿。”

  书房内有一瞬间的寂静。

  容万祥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从她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

  最终,他只是缓缓道:“以后,多和容砚来看看我这个老家伙。”

  “好的,爷爷。”沈清越从善如流。

  “清越啊,”容万祥双手交叠,语气变得愈发深沉,“以后……有什么打算?”

  沈清越知道,这问的绝不仅仅是事业。

  她斟酌着用词,既不能显得毫无野心那,也不能显得野心勃勃:

  “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还是想以事业为主。”

  容万祥点了点头,忽然问了一个让沈清越几乎要绷不住表情的问题:

  “你和容砚到哪一步了?”

  沈清越指尖微微一颤,她垂下眼睫,声音轻了些:

  “爷爷,我们……刚在一起不久。”

  容万祥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语气放缓,带着点长辈的语重心长:

  “容砚那孩子,想的多,你多包涵。他能把你带回来,带到我跟前,就说明他很认可你。”

  “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自己有把握就行。”

  “爷爷放心,我们会有分寸的。”沈清越乖巧应道。

  容万祥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终于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那你和容砚,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定下来?”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婚姻了。

  沈清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此刻绝不能表现出任何急切或抗拒。

  她微微低头,露出一抹温顺的姿态,将决定权完全推给了容砚,声音轻柔却带着依赖:“这个……一切都看他。”

  容万祥盯着她看了足足有五秒钟,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终于,他身体向后靠进椅背,端起了旁边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面上重新挂上了那种弥勒佛般的笑容,但问出的话,却不是这般慈善:

  “听说你以前,是傅家那个孩子的前未婚妻?”

  他放下茶杯,笑容和煦,“你们之间,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呢?还是真的和傅家那孩子,有过些什么?”

  沈清越的呼吸一滞。

  她看着容万祥那洞悉一切的笑容,知道在这个老人精面前,说谎是徒劳的,一查便知。

  但她也不能完全说实话,承认那只是一场各取所需、冰冷无情的合作。

  电光火石间,她做出了选择。

  “爷爷,傅沉舟……确实是我前男友。”她承认了关系,却模糊了性质,“所以后来,在他需要的时候,我才会选择帮他。”

  这个回答,似乎暂时安抚了容万祥。

  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没有再深入追问。

  这场持续了约莫二十分钟的谈话,终于结束。

  每一问一答,都暗藏机锋,看似家常,实则步步惊心。

  沈清越走出书房时,背后竟隐隐出了一层薄汗。

  容砚就等在外面,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前,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眼神带着询问。

  沈清越接过水杯,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感觉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些。

  她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容砚,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两簇小火苗,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容砚,你这只老狐狸!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她逼近一步,盯着他,“从那天我去俪山找你,说要穹星上市畅通无阻开始,你就布好了这个局,等着我往里跳,是不是?!”

  容砚看着她,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沈清越,现在上了我这条船,下不去了。”

  “大家都以为我们绑定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还要去见我母亲,她……可不比我爷爷好应付。”

  沈清越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稳健心跳,面上扯出一个微笑,柔声道:

  “好呀。”

  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容砚,你敢算计我这要是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我沈清越的名字就倒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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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砚的母亲,楚岚。(作者想了好几个确定了这个。前面的名字作者会改)

  是文兴资本的重要股东,更是业界有名的女强人。

  她看起来温婉柔弱,气质如兰,但实际上手腕高超,其掌控的资本版图在亚洲堪称首屈一指。

  当容砚带着沈清越走到楚岚所在的偏厅时,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

  楚岚正坐在主位的沙发上,姿态优雅,她旁边坐着容二婶,而那位阮芷柔,竟然也安静地坐在下首,正娴熟地泡着茶。

  “妈,”容砚走上前,“这是我女朋友,沈清越。”

  楚岚抬起头,目光落在沈清越身上,那目光温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穿透力。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柔美:“阿砚的眼光向来不错。快过来,坐着让我看看。”

  沈清越依言走过去,在楚岚示意的位置坐下,坦然接受着她的打量。

  楚岚的审视并不令人不适,但那种仿佛在评估一件艺术品价值的目光,让沈清越心中警铃大作。

  这位楚岚女士,比她想象的更难对付。

  出乎意料的是,楚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为难或者瞧不起。

  但这恰恰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真正的轻视或许会直接表现出来,而这种无可挑剔的礼貌与温和,往往意味着更深层次的考量与不认可。

  “沈小姐,”楚岚开口,用了“沈小姐”这个既礼貌又带着距离感的称呼,“现在是做什么的呢?”

  “伯母,我目前经营一家科技公司,穹星科技。”沈清越回答得简洁得体。

  楚岚点了点头,像是随口又问了一句:“沈小姐的父母……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沈清越的心微微一沉。容砚适时地握住了她的手,对楚岚说道:“妈,清越她是孤儿。”

  楚岚脸上立刻浮现出惊讶与歉意,她看向沈清越,语气真诚:“怎么不早点跟妈妈说?对不起啊沈小姐,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沈清越连忙摆手:“不碍事的,伯母,您别放在心上。”

  楚岚的态度无可挑剔,但沈清越能清晰地感觉到无形的疏离感,像是一层透明的玻璃墙。

  她让阮芷柔继续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声明——她在比较,在权衡。

  她完全可以找个借口让阮芷柔离开,但她没有。

  容二婶在一旁笑着打圆场,语气热络:

  “阿砚,你这孩子,谈恋爱了怎么不早说?藏着掖着,是舍不得带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来给我们看看吗?”

  容砚终于开口:“一直忙,正好趁爷爷寿宴,带回来让大家见见。”

  二婶拉过沈清越的手,轻轻拍着,目光却在她脸上逡巡:“真不错,和我们阿砚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你们年轻人……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这问题,与容万祥如出一辙。

  沈清越内心疯狂吐槽:容砚你不是说只见你妈吗?!现在这是三堂会审吗?!

  她面上却不显,依旧是那副温婉得体的模样,开口道:

  “二婶,我们还不着急。我主要还是想先发展好自己的事业。和容砚也刚在一起不久,还在互相了解的磨合阶段。”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泡茶的阮芷柔,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茶,走了过来,声音柔柔地打断了对话:

  “沈小姐,说了这么久话,喝点茶吧。”

  她将茶杯轻轻放在沈清越面前的茶几上。

  而楚岚,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她甚至很自然地拿起阮芷柔之前为她倒的茶,轻轻啜饮了一口。

  沈清越心中冷笑,面上却含笑接过茶杯:“谢谢阮小姐。”

  她没有立刻喝,只是轻轻放在一旁。

  一直在旁边偷偷打量沈清越的容亦,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挣脱了容兮的“管制”,跑到沈清越面前,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大声问道:

  “漂亮姐姐!你什么时候和我哥哥结婚啊?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侄子陪我玩呀?”

  这话一出,阮芷柔端着茶壶的手抖了一下,脸上的温柔笑容僵硬了一瞬。

  容兮赶紧冲过来,一把捂住了容亦的嘴,尴尬地对沈清越笑了笑:

  “他还小!沈姐姐你别介意!”

  容二婶也立刻接过话茬,嗔怪地拍了容亦一下:

  “你这小子,瞎说八道什么!沈小姐别往心里去。”

  沈清越看着这场面,只觉得荒谬又好笑。

  她微微扬起唇角,语气轻柔:“不会,小孩子很可爱。”

  她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

  容砚适时地看了一眼腕表,对楚岚说道:“妈,时间差不多了,父亲那边说准备切蛋糕了,让我们都下楼吧。”

  楚岚优雅起身,目光在沈清越身上最后停留了一瞬:“好,那我们下去吧。”

  沈清越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第二关,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暂时度过了。

  但她明白,容家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而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心思之深沉,布局之长远,让她重新有了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