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书院门槛-《揽霜》

  在悦来居休整了两日,熟悉了周边环境后,顾允之决定前往天枢书院探探路。他将阿雅留在客栈,嘱咐她不要随意出门,自己则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长衫,将龙泉剑用布包裹好背在身后,独自一人向西城走去。

  天枢书院位于玉京城西郊的龙首原上,背靠西山,面朝玉带河,据说是龙脉汇聚之地,风水极佳。越是靠近书院,周围的氛围就越是不同。喧嚣的市井气息渐渐被一种清幽雅致所取代,道路两旁古木参天,行人多是身着儒衫的学子或气质沉稳的长者,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墨香与书卷气。

  远远望去,一片气势恢宏的建筑群坐落在山坡之上,白墙黑瓦,飞檐斗拱,庄严肃穆。高耸的牌楼上,“天枢书院”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书院大门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以青石板铺就,干净整洁。此时广场上已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候,男女老少皆有,个个眼神中带着期盼与紧张。顾允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今日恰是天枢书院每季度一次的“入院考核”之日。

  想要进入天枢书院学习,并非易事。除了少数由朝廷重臣或书院大儒推荐的“荫生”外,绝大多数人都需要通过严格的考核,证明自己的天赋或实力,才能获得入院资格。考核分为“文试”与“武试”,可任选其一,也可两者皆试。文试考较经史子集、策论文章;武试则测试根骨、内力、以及实战能力。

  顾允之此来本只是想先了解情况,没想到正好碰上考核日。他略一思索,便排到了等待武试的队伍末尾。文试非他所长,武试正是检验自己目前实力的好机会,若能直接通过考核入院,自是最好。

  队伍前进得很慢,考核似乎颇为严格。顾允之耐心等待着,同时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参加武试的多是些年轻人,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精光四射,显然都有武功在身。其中不乏一些衣着华贵、带着随从的世家子弟,气焰嚣张。

  “哼,又是些想来碰运气的泥腿子。”一个不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顾允之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锦袍、腰佩美玉的公子哥,正用折扇指指点点,对着排队的人群评头论足,他身边跟着几个谄媚的跟班。

  “孙公子说的是,天枢书院何等地方,岂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一个跟班连忙附和。

  那孙公子目光扫过顾允之,见他衣着朴素,背着个不起眼的布包,更是嗤笑一声,转过头去。

  顾允之面色平静,并未理会这种无聊的挑衅。他的心境经过诸多磨难,早已不是轻易会被外物所动的年纪。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轮到了顾允之。负责登记的老者头也不抬,懒洋洋地问道:“姓名,籍贯,年龄,所选考核项目。”

  “顾允之,蜀州人士,二十有一,参加武试。”顾允之平静答道。

  老者记录完毕,递给他一个木牌:“去那边‘演武场’候着,叫到号牌再进去。”

  演武场位于书院大门内侧,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场地,地面以坚硬的青冈石铺就,四周设有看台。场中已有数十人在等候,气氛凝重。考官席上坐着三位老者,一位身穿儒袍,气质温和,应是负责文试的学官;另一位身着劲装,目光如电,不怒自威,是武试主考官;还有一位则闭目养神,气息若有若无,让人看不出深浅。

  考核开始,项目依次进行。先是测试根骨,应试者将手按在一块温润的“测灵石”上,石头会根据根骨资质亮起不同颜色和强度的光芒。大部分应试者只能让石头发出微弱白光,少数能亮起黄光,引起一阵惊叹。那位孙公子上去,竟让石头亮起了颇为明亮的青光,引得考官都微微颔首,他本人更是得意洋洋。

  轮到顾允之,他将手按在测灵石上,并未刻意运转内力。然而,石头在接触他手掌的瞬间,竟陡然爆发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纯净无比的白光,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潜力与生机,持续了数息之久才缓缓收敛!

  这一幕,让原本有些喧闹的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允之,连那位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都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丝讶异。

  “至纯之体?竟是万中无一的至纯根骨!”武试主考官忍不住低呼出声,看向顾允之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同。

  顾允之自己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根骨经过野人山奇遇和破境洗礼后,竟达到了传说中的“至纯”境界。这倒是意外之喜。

  接下来的内力测试,顾允之刻意控制了输出,只表现出接近一流高手的水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众人侧目。最后一项是实战,与书院安排的木人傀儡对战。顾允之并未使用龙泉剑,只以掌法应对,招式看似朴实无华,却每每能后发先至,以最小的代价击溃傀儡的攻势,展现出了极高的武学素养和战斗智慧。

  三项考核完毕,三位考官低声商议片刻。武试主考官站起身,朗声道:“顾允之,根骨绝佳,内力深厚,武技精湛,综合评定,甲上!准予入院,入‘地’字班修习!”

  “甲上!直接入了地字班!”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天枢书院弟子分为天、地、玄、黄四级,能直接考入地字班的,无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那个孙公子也不过是入了玄字班而已,此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顾允之面色平静,接过代表地字班弟子的身份玉牌,对着考官席躬身一礼。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天枢书院藏龙卧虎,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但至少,他已经成功地迈出了在这帝都扎根的第一步。

  手握冰凉的玉牌,顾允之抬头望向书院深处那高耸的藏书阁——琅嬛阁。那里,将是他新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