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利用裂缝谋逃脱,巧妙布局待时机-《学渣通神之路》

  铁链微响,陈无涯的手指从地面缓缓收回。方才那三下叩击已耗去他大半气力,指尖发麻,像是被冻僵了一般。他没再动,只将掌心贴在石板上,感受着底下那层若有若无的震颤。

  每隔十五息,便有一次。

  比守卫巡逻的节奏更沉,更深,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呼吸。他闭着眼,却能“看”到那道裂缝——东墙偏南的位置,原本只是一条细线,如今已裂开半寸宽口子,边缘碎石剥落,露出内里斑驳的灰泥。刚才那一阵震动后,又有一小块碎石无声滑落,在地上砸出极轻的一声。

  不是风化。

  是地基在塌。

  他早年在流民营听老吴头讲过,宫城地下有暗渠,年久失修,水蚀土松,有些殿宇的地基早已千疮百孔。严嵩这等人,只知权谋机关,哪懂这些粗浅道理?他们以为铁门一锁,便是万全,却不知真正的破绽,从来不在门上,而在脚下。

  他缓缓吸气,将残存真气引向手少阳经。错练通神系统在脑中低鸣,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嗡响。这次他不再强求打通主脉,而是任由真气歪斜游走,绕过肩井穴的阻塞,如溪流绕石,悄然渗入右臂末梢。每推进一分,肋骨处便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但他没停。

  一丝劲力终于抵达指尖。

  他慢慢抬起右手,用指甲在石缝边缘轻轻一划。动作极轻,几乎看不出变化,可他知道,这一划,已在最脆弱处埋下裂痕。就像当年他误读《沧浪诀》,把“气归丹田”当成“气散百骸”,旁人笑他胡来,系统却判定为“合理误解”,反补出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径。

  现在,他也得走这条没人敢走的路。

  墙体不会立刻崩塌,但他可以加速它的溃败。只需将错劲一点一点渗入裂缝,如同种钉,如同埋火,等它自己撑不住时,便会轰然裂开。

  问题是,他撑不撑得到那一刻。

  体内真气几近枯竭,毒素仍在血脉中游走,稍一运功,喉咙便泛起腥甜。他不敢连续输出,只能断续积蓄,像在黑夜中攒火种。每一次调息,都得掐准时机——守卫换岗前、地底震动后、火把熄灭的间隙。他甚至开始数自己的心跳,七次跳动为一组,每组之后停顿两息,模拟假寐状态。

  对面,白芷依旧静坐。

  她背脊挺直,双手被铁链缚于身后,脚踝扣着铁环。自昨夜被擒以来,她未发一言,也未挣扎。可就在陈无涯划下第三道波浪线时,她的鞋尖轻轻点了三下地。

  那是回应。

  他记得“地语十三式”的暗记:三短为“明白”,波浪线是“等待”,中断点代表“危险未除”。他加了斜线,意为“裂缝即门”。她懂了。

  接下来,便是配合。

  他不能确定她是否受伤,也无法判断她的束缚方式是否与自己相同。但只要她还能动,只要她听见地底震动,就能在破墙瞬间做出反应。他需要她在他动手后立即起身,扑向门口方向,制造声响,吸引可能赶来的守卫。哪怕只有两息,也足够他抢出一线生机。

  他开始默念《沧浪涤》残篇——故意念错。

  “逆气冲顶,散脉游魂。”

  “行非所道,入非所门。”

  “错者为径,废者为根。”

  每错一句,系统便发出轻微震荡,仿佛在纠正,又仿佛在认可。真气随之微微回涌,虽不多,却如滴水穿石,缓慢积累。他感觉到左手小指有了知觉,右腿肌肉也不再僵硬。这是好兆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估算着整时的到来。地底震动越来越频繁,每次持续时间也更长。最后一次震动过后,裂缝又扩了三分,一块巴掌大的石片摇摇欲坠。他盯着那位置,心中已有计算:若以错劲集中冲击该点,辅以地底下一波震动共振,墙体应能在五息内裂开一道可供侧身通过的口子。

  成败在此一举。

  他缓缓将右手移至腰侧,尽管那里空无一物。但他还记得老吴头塞给他的那双布鞋——鞋底厚实,内层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搜身时,守卫只检查了明面,未拆鞋底。若其中藏有金属薄片或短刃……哪怕只是一根铁钉,也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但现在不能想这些。

  他必须保持安静,保持虚弱的假象。任何异常都会引来检查。他垂下头,让头发遮住半边脸,呼吸放得绵长而沉重,像是陷入昏睡。可耳朵始终竖着,捕捉着每一丝动静。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守卫的节奏。

  更轻,更缓,像是有人刻意放慢步伐。陈无涯不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那人走到门前,停了几息,又退走了。应该是巡查的副手,例行查看囚犯状态。只要不进来,便无妨。

  他等那人走远,才微微睁开眼。

  东墙的裂缝,在昏暗中像一张沉默的嘴。

  他抬起左手,用拇指在掌心划了个圈——这是“地语十三式”里的最后一个符号:**即将行动**。

  片刻后,对面传来极轻的摩擦声,像是鞋尖蹭过地面。一次,两次,三次。

  她在回应。

  他闭上眼,开始最后一次调息。真气如游丝,在错脉中缓缓汇聚。他知道,下一波地底震动将在十二息后到来。届时,便是他出手的时刻。

  他不再想能不能活出去。

  只想怎么活下去。

  他想起书院先生骂他的话:“朽木不可雕也。”

  想起同窗讥笑:“这招都练反了,还能叫武功?”

  想起赵天鹰第一次看他使剑时摇头:“你这哪是剑法,简直是胡闹。”

  可正是这些“胡闹”,让他活到了今天。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对准东墙裂缝最宽处。

  错劲在指端凝聚,微弱,却锋利。

  就像一把插进规则缝隙里的刀。

  地底的震动,再一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