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色温柔-《小石头成长记》

  楚薇自然地拉着王石安的手腕,汇入深港夜晚熙攘的人流。

  那家甜品店藏在一条更窄的巷子里,门口排着长队,空气里弥漫着奶香和糖水甜丝丝的气息。

  楚薇显然是熟客,和老板娘打招呼的语调都带着轻快。

  “老板娘,两份双皮奶,一份加红豆,一份加芒果!”

  她回头对王石安眨眨眼,

  “听说他家的双皮奶是水牛奶做的,别地儿吃不到这味道。”

  “啊?”王石安一脸懵,“挤奶的牛不是奶牛吗?还分的这么清?”

  楚薇被他这傻乎乎的问题逗乐了,用一副“美食专家”的架势解释道:

  “王同学,这你就不懂了吧!水牛奶的脂肪含量比普通牛奶高多啦,所以做出来的双皮奶才特别香浓,奶皮也厚实。这可是广南省的特产,就跟你们湖广的米粉一样,讲究可多了!”

  她说着,得意地扬起下巴:

  “今天就带你长长见识!”

  等待的间隙,楚薇掏出手机,翻看刚才拍的王石安狼吞虎咽的照片,自己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你看你这张,嘴巴塞得鼓鼓的,像只仓鼠!”

  王石安凑过去看,无奈又好笑:

  “领导,这‘罪证’能不能申请销毁啊?”

  “想得美!这可是珍贵史料,要永久存档的!”

  楚薇得意地锁上屏幕:

  “等我们老了,我要拿出来给孙子看,你爷爷年轻时候多能吃。”

  这句话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楚薇脸上飞起红霞,王石安心头也是一热,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

  楚薇没有挣脱,手指轻轻回扣了一下。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甜腻的空气里静静流淌。

  双皮奶果然名不虚传,奶皮醇厚,奶香浓郁,入口即化。王石安吃得赞不绝口。

  “明天想去哪儿?”

  楚薇舀着一勺铺满芒果粒的双皮奶,问道:

  “海洋公园?还是去爬南山,看看夜景?”

  “都行,听你安排。”

  王石安看着她,“你对这儿熟。”

  “那就上午去海洋公园,下午逛逛街,晚上去南山看夜景!”

  楚薇眼睛一亮,迅速规划好,“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稍微认真了些,

  “石安,你来深港前,阿姨跟我通过电话,她特意叮嘱我,说……这边情况复杂,要我们多留个心眼。玩归玩,但别去太偏的地方,也别太晚回去。”

  王石安手中的勺子停了一下。

  母亲的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进了假期愉悦的湖面,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想起赵枭,想起那份无形的压力,但看着楚薇关切的眼神,他立刻点头,语气轻松:

  “好,听你的。咱们就逛经典路线,安全第一。”

  他不想让那些阴影破坏此刻的温馨。

  吃完甜品,楚薇带着他走向附近一栋看起来不错的酒店式公寓。

  “我帮你订了这里的房间,离地铁近,也安全。”

  她办事显然周到。

  然而,尴尬发生在办理入住时。前台服务员微笑着告知:

  “小姐,您打电话预订的是大床房。”

  楚薇的脸“唰”一下红了,急忙问道:

  “啊?我……我可能在电话里没说清楚!现在还能换成双人标间吗?”

  服务员查了一下,面露歉意:

  “不好意思,小姐,五一假期房间都订满了,没有空房可换了。”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楚薇尴尬得不敢看王石安,小声说:

  “要不……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王石安看着窗外深港不夜的灯火和街上依旧密集的人流,拉住了她:

  “别折腾了,就这儿吧。没事。”

  他接过房卡,语气坦然,试图化解她的窘迫。

  房间整洁温馨,一张大床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两人站在房间中央,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白天自然的亲密,在此刻狭小的空间里,变得有些不同。

  “呃……你睡相好吗?”

  楚薇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试图用玩笑打破尴尬。

  王石安也被这问题逗笑了:

  “还行吧?应该不会打滚。要不……我睡相不好,我打地铺?”

  他其实知道楚薇家有房子在深港,前年还在她家过了个年呢!

  但此刻楚薇没提出来要回去,他也就装傻充愣了。

  “得了吧!这地板看着就凉。”

  楚薇摆摆手,像是下定了决心,恢复了平时的大方,

  “就这样吧!反正……咱们约法三章!”

  她竖起手指,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一,以这条中线为界,楚河汉界,谁也不许越界!”

  她用手在床中间虚划一条线。

  “第二,睡觉都老实点,不许乱动!”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她看着王石安,眼神清澈而认真,

  “谁违约谁是小狗!”

  王石安被她孩子气的“约法三章”逗乐了,心里那点不自在也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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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郑重地点点头:

  “好,听领导的。谁违约谁是小狗。”

  洗漱完毕,两人和衣躺在床的两边,中间仿佛真的隔着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房间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安静了一会儿,楚薇轻声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软:

  “石安。”

  “嗯?”

  “你说……赵枭那边,会不会真的只是给你打个电话然后就这么算了?”

  她还是问出了口,白天的欢乐之下,这份担忧始终存在。

  王石安沉默了片刻,他也不想瞒着她。

  “我不知道。”

  他翻过身面对着她,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她的轮廓。

  “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伤害到你,还有我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这决心不仅仅是因为喜欢,更是一个男人开始萌生的责任感。

  楚薇的心安定下来。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我们都要小心。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重新轻快起来:

  “这几天,我们先不想这些,好不好?好好把这个假期过完。”

  “好。”

  王石安承诺道:

  “不想了。”

  又过了一会儿,楚薇的声音带着困意喃喃传来:

  “王石安……”

  “又怎么了?”

  “你要是敢越界……我就把你踹下去……”

  话没说完,她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竟然先睡着了。

  王石安借着微光,看着身边女孩安静的睡颜,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柔软和一种沉甸甸的守护欲。

  空调房里有点冷,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帮她掖好被角,然后规规矩矩地躺回自己这边。

  窗外是深港不夜的璀璨灯火,窗内是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他们像两艘在风浪暂时平息的海域里相互依偎的小船,守着“楚河汉界”的幼稚约定,也守着对彼此最郑重的承诺。

  夜色,温柔地笼罩着这对年轻人,和他们未来未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