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证据的缺失,如何将真相公之于众?-《官场言灵:我靠说话咒翻对家》

  当苏晨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时,整个综合一科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那些先前还在窃窃私语的同事,此刻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只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那些目光里,混杂着太多复杂的东西——有嫉妒,有揣测,有敬畏,甚至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就在几周前,这个位子还是整个办公室的“风水洼地”,谁坐谁倒霉。而现在,这里俨然成了一块被新领导“开过光”的宝地,充满了神秘的、令人向往的气运。

  苏晨能感觉到,那些原本疏远、甚至带有一丝敌意的个人气运场,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向他靠拢,试图沾染上一点金色的光芒。他甚至看到,坐在斜对面的吴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鼠标的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头顶那团本就黯淡的灰色气运,又稀薄了几分,像一缕即将被风吹散的炊烟。

  苏晨没有理会这些。他只是平静地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他年轻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正在认真工作的、再普通不过的公务员。

  然而,他的思绪,早已飘飞到了九霄云外。

  赵科长和同事们以为他拿到了一张通往青云之路的入场券,是一次在陈副秘书长面前崭露头角的天赐良机。只有苏晨自己清楚,这张“清流文化雅集”的邀请,更像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他将以一个记录员的身份,走入一个经营了三十年的罪恶巢穴,去直面那个可能戴着白狐狸戒指的幕后黑手。

  猎人与狐狸的游戏。

  听起来惊心动魄,可苏晨心里清楚,他这个“猎人”,手里连一把能打响的枪都没有。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将自己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像整理卷宗一样,一一陈列、审视。

  第一件证物:陈启明的口述。

  这是一位被恐惧折磨了三十年的老人的回忆。他提供了“黑水”工程的内幕,指认了王振华的角色,描绘了钱卫国的贪婪,更给出了“白老”和“白狐狸戒指”这两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但是,在法律的天平上,这份口述的分量轻如鸿毛。

  它只是孤证。一个七十多岁老人的单方面陈述,三十年前的记忆,有多少会被法庭采信?对方的律师可以轻易地将之攻击为“记忆偏差”、“老年幻想”,甚至“挟私报复”。一旦对簿公堂,陈启明将要面对的,是来自那个庞大利益集团的、足以将他碾成粉末的压力。苏晨不能,也不愿将这位刚刚鼓起勇气的老人,推到那样的风口浪尖。

  这份口述,是地图,是向导,却不是武器。

  第二件证物:林永年的日记本。

  那本日记里,充满了工程师的严谨和文人的隐喻。“黑水”是罪恶的代号,“比刀子还黑的笔”是他的不屈。日记记录了他的不安、他的挣扎,以及他对工程质量的深切担忧。

  可是,日记里没有一个名字。没有王振华,没有钱卫国,更没有白老。它能证明林永年是一个正直、有责任心的工程师,能佐证当年那个工程可能存在问题,但它无法直接指控任何人。

  它更像是一封写给未来的遗书,充满了悲愤与暗示,却缺少最关键的、能一锤定音的指控。

  第三件证物:父亲苏望山留下的报告草稿。

  那份手写的草稿,字迹刚劲有力,充满了对城市未来的责任感。它证明了父亲当年的立场,证明了他曾试图阻止“黑水”项目,证明了他的清白。

  但这同样无法成为扳倒那个利益集团的证据。它只能证明苏望山是一个好官,一个有远见的干部。对于那个已经成型的怪物而言,这不过是当年被他们轻易碾碎的一只“螳螂”留下的残骸。

  苏晨的思绪,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这三件核心的“软件”证据,心中一阵阵发沉。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足以在他脑中构建出完整的真相。可一旦拿到阳光下,拿到法庭上,每一环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么,硬件呢?

  唯一的硬件,就是那个被水泥封死的地下室。

  苏晨几乎可以肯定,那里就是“黑水”项目的核心所在,是罪恶的源头。里面或许有被污染的物证,或许有林永年留下的最后信息,甚至……有他的遗骸。

  但问题是,怎么进去?

  他现在是市府办的科员,不是警察,更不是考古队员。他没有任何合法权力去破开那堵墙。如果私自动手,那就是非法侵入,是破坏现场。就算里面真的有天大的证据,也会因为取证手段非法而失去效力,反而会把自己彻底暴露,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就是对方的高明之处。他们不是简单地杀人埋尸,而是用一个合法的、经过层层审批的“废弃工程”的外壳,将所有的罪恶,都封存在了水泥之后。让你明知道那里有问题,却无从下手。就像一个被锁在透明玻璃柜里的宝藏,看得见,摸不着。

  三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当年的许多物证、档案,都“合法合规”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被销毁,被篡改,被束之高阁,最后变成一堆谁也说不清的烂账。

  苏晨睁开眼,端起桌上赵林刚刚帮他续满水的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无法驱散心底的那股寒意。

  他现在面临的,是一个死局。

  一个逻辑上的完美闭环。

  知道真相,却无法证明真相。

  这是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就像一个人在梦中被鬼压床,意识清醒无比,能看到狰狞的鬼脸就在眼前,却喊不出声,动弹不得。

  那个“白狐”,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利益集团,他们用三十年的时间,为自己编织了一件密不透风的“皇帝的新衣”。所有人都可能知道他们没穿衣服,但谁也拿不出证据来戳穿。而任何试图戳穿的人,都会像当年的父亲一样,被他们轻易地定义为“疯子”或“敌人”。

  怎么办?

  苏晨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哒、哒、哒……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系统,似乎也遇到了瓶颈。

  【言灵反转系统】能让他看穿人心,能让他转移厄运,能让他反向pUA,在官场的人际争斗中无往不利。可是,它不能凭空变出一份签了字的罪证,也不能让水泥墙自己开口说话。

  它能对付“人”,却似乎对付不了这种由时间、权力和程序共同构筑起来的、冷冰冰的“物证壁垒”。

  难道……真的要等到那个“清流雅集”,靠着所谓的“会议记录”的身份,去近距离观察,然后寄希望于那个狡猾如狐的“白老”自己露出马脚?

  这太被动了。

  将希望寄托于敌人的愚蠢,是兵家大忌。更何况,对手是一只隐藏了三十年、从未失手过的老狐狸。

  苏晨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他一直在用一个普通人的、一个体制内官员的、一个法律工作者的思维,去思考如何“取证”,如何“定罪”。他想的是搜集人证、物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然后通过合法的程序,将罪犯送上法庭。

  这条路,已经被对手用三十年的时间,彻底堵死了。

  如果此路不通,是否……应该换一条路?

  苏晨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那双干净修长的手上。他不是普通的官员,他是一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他最大的优势,不是逻辑,不是权谋,而是这个不讲道理的系统。

  他一直在想如何用“法律”的武器去战斗。

  可他手里最强的武器,明明是“玄学”。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短处,去攻击敌人的长处?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

  对啊!

  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一份能让法官采信的“证据”呢?他需要做的,是让真相“公之于众”,是让那头怪物“暴露在阳光下”。

  至于用什么方式,法律,只是其中一种,却不是唯一的一种。

  当一个巨大的丑闻,以一种无法被掩盖的方式爆发时,自然会有国家的暴力机关,用比他专业得多的手段去搜集证据,去完成最后的审判。

  他的任务,不是当“检察官”,而是当那个引爆炸弹的“点火人”。

  想通了这一点,苏晨感觉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一座无形的大山。思路一旦打开,无数个之前被自己否决的、天马行空的想法,开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谁说地下室的证据一定要“合法”地取出来?

  如果地下室自己“塌了”呢?如果一场大雨,导致那片区域“地质沉降”,把埋藏的东西都暴露了出来呢?

  谁说一定要让“白老”亲口认罪?

  如果他身上那股代表着罪恶的“污染”气运,被自己用某种方式引爆,让他当众精神失常,胡言乱语,把当年的事情都喊出来呢?

  这些想法,疯狂,大胆,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在苏晨此刻的脑中,却比按部就班地搜集证据,要靠谱得多。

  他需要一个支点,一个能让他施展“玄学”力量的支点。

  他的目光,穿过办公室的窗户,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建筑,最终,落在了城市另一端,那个被遗忘的、荒草丛生的角落。

  那个被水泥封死的地下室。

  那里,是整起事件的物理原点。也是所有负面气运——恐惧、掩盖、怨念、绝望——汇聚的中心。

  之前,苏晨只是把它当作一个“证物储藏室”,一个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的保险箱。

  但现在,在他眼中,那里的意义完全不同了。

  那不是一个“物”,而是一个“阵”。一个由罪恶和怨念构筑了三十年的、巨大的“气运炸药桶”。

  而他,要去做的,就是找到引爆它的方法。

  苏-陈的嘴角,重新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弧度。他将桌面上的文件整理得整整齐齐,关掉电脑,站起身。

  “赵科长,我出去一下。”他对正端着茶杯,满面红光地和人聊天的赵林说了一声。

  “去吧去吧,这几天你不用坐班,专心准备周末的事,需要用车就跟办公室说!”赵林大手一挥,显得格外器重。

  苏晨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这一次,他没有骑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而是直接走到了市府大院的停车场。

  他要去重新审视那个地下室。

  不是以一个调查员的身份,去寻找线索。

  而是以一个“咒术师”的身份,去感知,去寻找那个庞大气运场中,可能存在的——共鸣。

  他隐隐有种预感,系统提示的,那道被“封印咒缚”笼罩的、微弱的“生机”气运,或许,就是他要找的,引爆炸药桶的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