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图藏杀机,寿州危局再临头-《魂穿五代,我占寿州为王》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血腥味灌入寿州节度使府衙的大堂。

  一名斥候浑身泥泞,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踉跄着冲入堂中,声音因恐惧和疲惫而嘶哑:“报!大帅!梁军……梁军又来了!”

  堂上灯火摇曳,将赵锽惊恐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手中酒杯“当啷”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数片。

  “什么?王彦章不是刚败退吗?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是……是王彦章,他还联合了庞师古!”斥候喘着粗气,将最后一丝力气用来传递这个绝望的消息,“两路大军,号称十万,正从南北两个方向合围而来,其先锋离此地已不足百里!”

  “庞师古……”赵锽喃喃自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王彦章已是百战悍将,如今再加上一个以用兵狠辣着称的庞师古,寿州如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大堂内死一般的寂静,方才还推杯换盏的幕僚们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绝望的气氛如同瘟疫,迅速蔓延开来。

  就在这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清冷而沉稳的声音响起,仿佛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

  “大帅不必惊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昭一袭青衫,从角落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他神色平静,与周围的惶恐格格不入,仿佛谈论的并非十万大军压境,而是窗外的一场风雨。

  赵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先生!先生有何高见?这……这可是两路夹击啊!”

  李昭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寿州周边的山川地理。

  “王彦章新败,急于雪耻立功,此乃其一;庞师古部远在蔡州,长途奔袭,粮草辎重必难以为继,此乃其二。”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庞师古大军远在三百里开外,就算星夜兼程,也需数日才能抵达。而王彦章急功近利,绝不愿与庞师古分享功劳,定会孤军冒进,抢在庞师古之前攻城。”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一字一句都敲在众人心头,驱散了些许恐慌。

  “所以,”李昭抬起眼,直视赵锽,“我们真正的敌人,从始至终,都只有王彦章一人。庞师古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

  话虽如此,赵锽心中的疑云仍未散尽。

  毕竟,这只是李昭的推测。

  他见识过李昭呼风唤雨的神异,却未曾亲见其运筹帷幄的本领。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李昭微微一笑,转身对赵锽一揖到底:“请大帅允我再登观星台,问卜于天。天意若何,自有分晓。”

  当夜,观星台顶狂风大作。

  李昭独自立于高台之上,衣袂翻飞,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

  城中无数百姓和士兵都仰望着那个身影,将他视作最后的希望。

  半个时辰后,李昭走下高台,面容肃穆地来到赵锽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北斗七星,斗柄西指,其位偏移。此乃天警,示贼军之不利。天象还言,七日之后,王彦章必至城下。此战,我军有七成胜算。”

  “七日……”赵锽心中一凛。

  这个精确到日期的预言,让他不得不信。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断然下令:“传令!全城戒严!所有军士即刻登城备战!”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李昭,语气中多了几分依赖,“一切……皆按先生方略行事!”

  李昭点了点头,随即提出了一项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建议:开仓放粮,招募城中数千流民,让他们协助守城。

  “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与其让流民坐耗粮草,不如使其出力,既能加固城防,又能让他们食得饱饭,心向寿州。民心可用,城池自固。”

  赵锽虽觉冒险,但此时已将李昭奉为神明,当即采纳。

  一时间,寿州城内热火朝天。

  原本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流民,在领到粮食后,爆发出惊人的气力。

  他们搬运滚石擂木,修补破损的城墙,干得汗流浃背,眼中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百姓们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通天道人”坐镇城中,指挥若定,原本的恐慌一扫而空,士气空前高涨。

  城内积极备战,城外的心理战也悄然展开。

  入夜后,李昭下达了一道密令。

  他命人在城外山林各处,点燃了数百堆篝火,火光冲天,绵延十数里,远远望去,仿佛有数万援军在此安营扎寨。

  同时,他召集了数十名自幼在山中长大的猎户,这些人对地形了如指掌,行动矫健如猿猴。

  “你们的任务,不是杀人,是传话。”李昭对他们说,“潜入梁军营地,不必靠近中军大帐,只需在外围士卒中散布消息,就说杨行密的庐州援军已至,不日将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断梁军后路。”

  这些猎户领命而去,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此刻,王彦章的军营内,他正焦躁地看着地图。

  斥候不断来报,一会儿说东面山谷火光大盛,疑似伏兵;一会儿又说南面林中人影绰绰,旌旗招展。

  营中也开始流言四起,士兵们交头接耳,都说杨行密的精锐来了,个个神色不安。

  “岂有此理!”王彦章一拳砸在案上,“杨行密主力正与朱瑾纠缠,哪来的援军?定是寿州城的疑兵之计!”

  他虽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已起了疑。

  毕竟他刚吃过大亏,不敢再掉以轻心。

  万一真是援军,他孤军深入,被断了后路,后果不堪设想。

  在“抢功”和“稳妥”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后者,下令暂缓攻城,派人查探虚实。

  这一查,就查了两天。

  两天时间,让寿州城防又坚固了几分。

  而王彦章的耐心,也在这无谓的等待中消磨殆尽。

  与此同时,一骑快马已在李昭的秘密安排下,趁着夜色绕过梁军防线,向着庐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上骑士怀中揣着一封密信,收信人是杨行密麾下的重要谋士,汪建。

  信中内容,正是挑拨汪建与庞师古旧怨,并暗示王彦章此番攻城,意在独吞功劳,排挤异己……

  第七日清晨,浓雾弥漫。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梁军的战鼓声终于如闷雷般响起。

  探查无果的王彦章再也按捺不住,发动了猛烈的总攻。

  黑压压的梁军士卒如潮水般涌向寿州城墙,喊杀声震天动地。

  “擂鼓!放箭!”城楼之上,李昭一身布衣,立于万军之前,神色不见丝毫波澜。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透过嘈杂的战场,精准地传达到每一个角落。

  “东南角,上滚石!”

  “西门,火油准备!”

  “弓箭手,三轮齐射,放!”

  在他的指挥下,原本有些慌乱的守军迅速镇定下来。

  他们各司其职,调度有方,仿佛一架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

  巨大的滚石和擂木呼啸而下,将攀爬云梯的梁军砸得血肉模糊;一盆盆滚烫的金汁和火油当头浇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梁军数次冲锋,都在城下留下了成堆的尸体,却连城头都摸不到。

  李昭仿佛不知疲倦,他时而出现在东门,鼓舞士气;时而又立于箭楼,亲自校正投石机的角度。

  士兵们看着他沉着冷静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化身,信心倍增,越战越勇。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梁军尸横遍野,士气低落,最终鸣金收兵,狼狈退去。

  城墙上,幸存的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许多人喜极而泣,他们望向李昭的眼神,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与信服。

  战后的庆功宴上,整个节度使府灯火通明,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赵锽喝得酩酊大醉,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李昭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得老泪纵横:“先生!真乃神人也!若非先生,我赵锽,连同这寿州满城军民,早已是冢中枯骨了!”

  他当众宣布,正式拜李昭为“行军司马”,总领全城军务,参与一切决策。

  这意味着,李昭不再是客卿,而是真正手握实权,进入了寿州权力的核心层。

  面对众人的吹捧和敬仰,李昭只是微笑着,一一回礼,从容淡定,不露半分骄色。

  宴席散后,喧嚣褪去,夜凉如水。

  李昭独自一人,再次缓步登上观星台。

  他没有理会地上未干的血迹和城外隐约传来的伤兵呻吟,只是抬头仰望着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寿州虽保,然天下未定。

  北有朱温虎视眈眈,南有杨行密野心勃勃。

  这二人,皆是当世枭雄,绝非池中之物。

  夹缝中的寿州,不过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想要活下去,甚至……想要执棋,唯有不断壮大自身,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方可逐鹿中原。

  他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俯瞰着脚下这片分崩离析的大地。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他轻声喃语,声音被夜风吹散。

  他的视线在繁星间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夜空中的一角。

  在那里,一颗散发着妖异赤红色光芒的星辰,似乎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轨迹,悄然发生了不易察觉的偏移。

  李昭的瞳孔猛然一缩,嘴角的笑意也随之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