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分歧-《四合院穿越太早》

  1962年6月初,港岛,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特有的咸腥,但依然阻挡不住熊猫工业区蓬勃的活力。

  熊猫工业园区的轮廓已在滩涂上拔地而起,巨大的钢结构厂房如同钢铁巨兽的骨架,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

  水泥搅拌车的轰鸣、打桩机的沉闷撞击、起重机吊臂划过天际的呼啸,交织成一曲野蛮生长的交响乐。

  第二期工程的主体结构基本封顶,新的流水线设备正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地运抵,等待着安装调试。

  站在工业区规划模型前,党建国双手叉腰,望着这片由他亲手催生出的钢铁丛林,眼中却没有多少喜色,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

  他需要回去一趟,不是为了视察,而是为了弥补一个让他捶胸顿足的疏忽——

  那件被遗忘在历史角落的“极道帝兵”。

  “建国,园区这边基建进度比预期快,设备安装调试团队下周就能到位。”

  陈秀梅拿着文件,汇报着工作进展,却察觉到他眉宇间的阴郁,就问到:

  “怎么了?南洋那边有事?”

  党建国回过神,摇摇头,声音有些低沉:

  “南洋暂时还好。

  是安保县那边……

  我得回去一趟,和刘飞碰个头。

  有些事,拖不得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繁忙的工地,又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一片金黄而沉甸甸的稻穗上:

  “一个……天大的疏忽。”

  陈秀梅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

  “好,我安排车。

  南洋那边苏珊姐刚收到电报,第二批移民船队已经顺利抵达GJ,安置点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去主持大局。

  这边工业区投产前的准备工作,我会盯着。”

  几天后,安保县民工厂办公室。

  刘飞依旧是那副模样,只是眉宇间比上次见面时,更添了几分风霜,嗯,是白头发。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看到党建国推门进来,他掐灭了手中的半截烟,站起身,没有寒暄,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

  “坐吧,老领导。水你自己倒。”

  党建国坐下,看着刘飞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原本准备好的开场白在嘴边打了个转,最终化为一声带着愧疚的叹息:

  “飞哥……我这次回来,是来说个事儿的。”

  刘飞抬了抬眼皮,没说话,哟,这飞哥都喊上了?等着下文。

  党建国深吸一口气,说道:

  “杂交水稻……我他娘的……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可是农神爷留下来的‘极道帝兵’啊!

  能让多少人不饿肚子,能救多少条命?

  我满脑子都是工厂、订单、南洋,偏偏把这天字第一号的头等大事给撂下了!

  我这脑子……”

  刘飞看着他懊恼的样子,沉默了几秒钟,就这?

  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的说到:

  “老领导,就这事儿?

  这事……现在说,是有点晚了。

  可是农科院那边,袁先生他们,一直在搞。

  前年就立项了,去年在海南搞了小范围试验,有点苗头,但……”

  刘飞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干裂的土地,语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说道:

  “……杯水车薪。

  远水解不了近渴。

  现在的问题,不只是种子。

  是老天爷不给活路!大旱!连着两年了!

  黄河水都快见底了,水库干了,井也快掏空了。

  要不是咱们民工厂的打井机和抽水机等设备,很多地方那真的要断水了!

  人吃马嚼所需的水都成问题,拿什么去浇那试验田?

  袁先生他们急得嘴上起燎泡,可没水,再好的种子也发不了芽,长不成苗!”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压抑的沉寂。

  窗外的蝉鸣似乎也弱了下去,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杂交水稻的神话,在残酷的现实旱魃面前,也显得脆弱无力。

  党建国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原以为只要自己把“杂交水稻”这个关键词点出来,就能像打开一个宝库,瞬间解决问题。

  现在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农业,尤其是育种这种需要时间、需要天时、需要庞大基础设施支撑的系统工程,绝非他靠先知先觉就能一蹴而就的。

  党建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说道:

  “飞哥!你说……要是把这杂交水稻,挪个地方种呢?”

  刘飞霍然转过头,像看疯子一样盯着他,说道:

  “挪个地方?挪哪儿去?”

  “南洋!” 党建国吐出两个字,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那边是什么地方?热带雨林!

  一年到头雨水多得能淹死人!

  太阳毒得能把人晒脱皮!

  要水有水,要光有光,一年能种三季稻!

  把袁先生他们,连人带种子,打包送到南洋去!

  要地?我给他划出几千亩最好的水浇地!

  要钱?要设备?要人?要多少我给多少!

  我就不信,在那地方,这杂交水稻还发不了威!”

  刘飞彻底愣住了,嘴巴微张,好半天没合拢。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党建国一样,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愕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把国家的核心农业科研项目,把解决几亿人吃饭问题的希望,移植到一个“资本家”在海外建立的、前途未卜的“总督府”去?

  这想法……简直是

  石破天惊!

  离经叛道!

  匪夷所思!

  “你……” 刘飞憋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

  “……你疯了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是国本!

  那是命根子!”

  “命根子?”

  党建国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目光死死地逼视着刘飞,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激愤,怒吼道:

  “守着旱得冒烟的‘命根子’等死,就是爱国了?!

  飞哥!你看看外面!

  看看那些饿得眼睛发绿的老乡!

  看看那些啃树皮的孩子!

  ‘命根子’都快枯死了!

  还在乎它长在哪个盆里?!

  只要能活!

  只要能结出粮食!

  只要能填饱肚子!

  长在南洋的地里,它就不是咱中国人的粮食了?!

  就不是救命的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