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血色遗物,共生之谜-《绝对占有:我的白袜体育生男友》

  季骁的心猛地一紧,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半步,挡在了顾言的病床前,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顾怀章那道令人不安的视线。

  “你还想说什么?”季骁的声音里充满了戒备,“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你骗了他十五年。现在,请你离开。”

  顾怀章看着季骁这副护雏的姿态,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

  “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西装的袖口,“真相,可不是只有一面。我承认,我编造了一个故事,一个让他能安心长大的故事。但你手里的那封信,同样也只是故事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越过季骁的肩膀,落在了顾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

  “小言,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想一想,你母亲,一个那么骄傲、那么爱你的女人,为什么会选择用那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仅仅是因为抑郁吗?不,那只是表象。”

  顾言没有说话,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半空中,那个指向信纸的动作,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季骁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顾怀章的蛊惑。他转身,小心翼翼地从自己口袋里,将那封信又拿了出来。他没有直接递给顾言,而是先用自己的体温,将信纸上最后一丝冰冷也驱散了。

  然后,他才俯下身,将信纸,轻轻地,放进了顾言那只无力颤抖的手中。

  “顾言,”季骁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柔,仿佛怕惊扰到他,“别听他的。先看看这个,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顾言的眼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他缓缓地,缓缓地垂下眼帘,目光聚焦在那张泛黄的信纸上。

  他的手指,几乎是痉挛地,一点点收拢,将那封信握紧。

  纸张的边缘,划过他的皮肤,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折叠的信纸,颤抖着展开。

  熟悉的,娟秀而有力的字迹,瞬间撞入他的眼帘。

  那是母亲的笔迹。

  每一个笔画,都曾出现在他童年的作业本上,出现在他生日贺卡的落款处,出现在他每一个获奖证书的签名栏里。

  『我亲爱的言言:』

  只是一个称呼,顾言的眼眶,便在一瞬间滚烫。

  信上的内容,与季骁之前复述的,几乎一字不差。

  但当这些文字,以母亲亲笔书写的形态呈现在眼前时,每一个字,都化作了穿心刺骨的利刃。

  他能想象到,母亲在写下这些字句时,是怎样的心碎与绝望。

  『……他不是你的港湾,他是你的牢笼……』

  『……他爱你,但他的爱,是一种需要绝对掌控的偏执……』

  『……快逃,我的孩子,逃得越远越好……』

  爱与警告,绝望与期盼,矛盾地交织在薄薄的信纸上。

  顾言的呼吸变得急促,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开始疯狂地跳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他仿佛能透过这泛黄的纸张,看到母亲在那个冰冷的浴室里,最后望向他的眼神。

  那不是解脱,而是无尽的、无法说出口的痛苦。

  “看到了吗?”

  顾怀章的声音,冷酷地响起,打断了顾言即将崩溃的情绪。

  他像一个欣赏着自己杰作的导演,对顾言此刻的痛苦,没有流露出半分怜悯。

  “她很爱你,不是吗?爱到宁愿自己背负所有的秘密,也要为你编织一个『母亲因病去世』的温柔假象。她让你恨她,恨她的软弱,恨她的抛弃,也不愿让你知道,你继承的,究竟是怎样一份血色的『礼物』。”

  “你闭嘴!”季骁猛地回头,怒视着顾怀章,“你没有资格提他妈妈!”

  “我没有资格?”顾怀章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还有谁最了解苏晚,那个人,只能是我。”

  他无视了季骁的怒火,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了一个轻薄的平板电脑。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在他那张已经没有了任何温情的脸上。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不,这只是她想让你知道的。”

  顾怀章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揭晓谜底的快感。

  “她隐瞒了最关键的一点——她为什么会死。以及,她给你留下了什么。”

  他滑动手指,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一段没有任何声音的,陈旧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

  画面里,是一个充满了各种精密仪器的实验室。

  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研究服,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是苏晚。

  是照片上那个,永远带着温柔笑意的,年轻时的母亲。

  顾言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视频里的母亲,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无法言喻的痛苦。她的身体,在剧烈地抽搐,皮肤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走,鼓起一道道诡异的黑色纹路。

  下一秒,那些黑色的纹路,猛地破开了她的皮肤!

  无数道比墨汁更浓郁的黑色流体,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从她的身体里疯狂地涌出,瞬间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张大了嘴,似乎在发出无声的惨叫,身体被那黑色流体拉扯、扭曲,形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最后,那团蠕动的黑色物质,缓缓地收缩,重新没入了她的体内。

  苏晚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视频,到此结束。

  整个医疗室,安静得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季骁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看着屏幕上那恐怖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无法将那个被黑色物质吞噬的女人,和顾言口中那个温柔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而顾言,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黑下去的屏幕,身体僵硬得像一尊石像。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季骁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这就是你母亲的『病』。”

  顾怀章收起平板,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解说一部与他无关的纪录片。

  “一种我们称之为『共生体』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存在于基因层面的,活着的能量。它能赋予宿主远超常人的体能、精力、以及自愈能力。但同时,它也会吞噬宿主的情绪和生命力。”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顾言,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展品。

  “苏晚,是第一代实验体,也是一个失败品。她无法控制它,最终,被它反噬,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她写那封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谓的自杀,不过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体面。”

  顾怀章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重锤,一锤,又一锤,砸在顾言的神经上。

  共生体……

  超常的体能……

  精力……

  自愈能力……

  这些词汇,像一把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盒子。

  他想起来了。

  小时候,他从很高的树上摔下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骨折,但他只是破了点皮,第二天就完好如初。

  在接受继承人训练时,他可以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觉,处理远超同龄人负荷的课业和信息,却依旧能保持大脑的绝对清醒。

  还有,他偶尔会爆发出的,连自己都感到恐惧的,那种黑暗的、毁灭性的情绪……

  原来,那不是天赋。

  那不是他优于常人的证明。

  那只是……一份来自母亲的,会吞噬生命的“遗产”。

  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

  这个认知,比顾怀章长达十五年的谎言,更让他感到恐惧,更让他感到绝望。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他赖以生存的控制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不是掌控者。

  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被基因锁定的,可悲的宿主。

  “不……”

  一声破碎的呻吟,从顾言的喉咙里溢出。

  他开始剧烈地颤抖,那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他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仿佛想要将那个可怕的真相,从自己的脑子里驱逐出去。

  监护仪的警报声,变得更加凄厉,响彻了整个房间。

  “顾言!”

  季骁再也顾不上顾怀章,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毫不犹豫地,一把将那个浑身发抖,即将崩溃的人,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顾言的身体冰冷得吓人,隔着薄薄的病号服,季骁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痉挛和骨骼的战栗。

  这个拥抱,笨拙而用力。

  季骁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语言,在这样残酷的真相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用自己的体温,用自己的心跳,用自己最原始的方式,去告诉怀里这个人——你不是一个人。

  “没事的……顾言,没事的……”

  季骁将下巴抵在顾言的发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将顾言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用一只手,用力地,安抚着他不断颤抖的后背。

  “我在这里……别怕,我在这里……”

  阳光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汗水气息,是季骁独有的味道。

  这个味道,像一张坚韧的网,将顾言从那个冰冷、黑暗、布满黑色流体的噩梦中,强行拉了出来。

  顾言的身体,依旧在抖。

  但他那双死死抱住头的手,却在片刻的僵持后,缓缓地,缓缓地松开。

  然后,他反手,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季骁的衣襟。

  他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季骁的颈窝。

  滚烫的,湿润的液体,瞬间浸湿了季骁肩膀处的布料。

  那是顾言的眼泪。

  是这个从不在人前显露半分脆弱的男人,在世界观崩塌之后,唯一的宣泄。

  季骁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抱得更紧了。

  恨不得将这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用自己的身体,为顾言筑起了一道临时的避风港,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而顾怀章,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相拥的一幕。

  他的脸上,没有被忤逆的愤怒,也没有计划被打乱的焦躁。

  他只是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诡异而满意的光芒。

  仿佛眼前这激烈的情感碰撞,这极致的依赖与守护,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他等了片刻,等到监护仪的警报声,因为顾言情绪的稍微平复而渐渐缓和下来。

  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紧紧相拥的两人耳中。

  “别急着绝望,我的儿子。”

  他的称呼,又变回了那个亲昵的“我的儿子”,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 ?ran。

  “这种力量,并非无解。”

  季骁的身体一僵,他抬起头,隔着顾言的肩膀,用一种极度警惕的眼神,望向顾怀章。

  顾怀章迎上他的视线,那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嘴角。

  “而解开它的『钥匙』……”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享受着掌控一切的感觉。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顾言的身上移开,最终,精准地,落在了季骁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