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摆明情况-《领主:开局一石斧,爆肝建帝国》

  李方清神色未改,嘴角仍挂着那抹惯有的温雅笑意,缓声开口:

  “我忝居骑士长之位,能直接调动的兵力却不过两哨。

  王城安危,系于诸君。

  今日请三位来,便是想——”

  话音未落,团长抬手,掌心朝外,止住了他后续字句。

  室内顿时静得能听见窗外旗幡猎猎。

  “伯爵大人,”

  团长声音低沉,却带着久居军中的铿锵,

  “你终于记起自己身上也披着骑士长的披风了?

  既如此,便该清楚——”

  他指尖轻敲桌面,每一下都似重锤:

  “皇家骑士团,职责只在王城城垣之内,守护王宫、拱卫御道。

  城外山林、庄园、私兵,再如何暗流汹涌,那是王国军、是禁军事务,非你我职权所能染指。

  逾越一步,便是越权,便是朝局大忌。

  你可明白?”

  一句一顿,掷地有声,如冷水浇头,将两位骑士长的惊愕也压了下去。

  屋内重归寂静,只余地图上那一片片殷红圈点,在灯火下似血光晃动,静静映着各怀心思的四壁。

  李方清目光如刀,一寸不移地钉在团长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透骨:

  “您口口声声‘维护王室、守护王城’——

  可那些私兵就潜伏在二十里内,没有王命、没有勘合,像一堆埋在我们脚下的火雷。

  今天不炸,明天不炸,谁能保证永不被点燃?

  骑士团若视而不见,这到底是‘守护’,还是‘资敌’?”

  团长却仍维持着那副沉稳的笑意,只是眼底多了分冷意:

  “伯爵大人,”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

  “首先,我无从判定您这幅地图的真伪;其次——”

  他故意停顿,抬眼扫过两侧副手,才继续:

  “王城周边的利益格局,是十几年刀口舔血、谈判桌上唇枪舌剑才形成的‘静水’。

  任何冒然投石,都可能激起吞没王室的狂澜。

  骑士团一动,便是向所有贵族宣战,届时王城先乱的,未必是外患,而是内崩。”

  “平衡?”

  李方清冷笑,指尖猛地戳在地图殷红处,

  “您管这叫平衡?

  定时引线越缠越紧,只差一颗火星!

  今日他们献金帛、递奏表,明日若改递刀兵呢?

  到那天,骑士团困守城内,隔着高墙听炮声——

  这就是您要的‘不可逆灾害’?”

  屋内灯火被窗缝透入的夜风吹得摇曳,四壁人影晃动,似也承受不住两人的针锋。

  两位骑士长屏息低首,大气不敢出。

  李方清深吸一口气,声音放缓,却更掷地有声:

  “没有永恒的均势,只有永恒的利害。

  既然有人能操纵‘平静’,就能随时撕破‘平静’。

  真到失衡那一刻——”

  他目光扫过团长,又扫过那幅满目朱圈的地图,语气如铁:

  “靠的,只能是刀,是马,是我们骑士团提前拔掉的引信!

  而非一纸自欺的‘相安无事’!”

  话音落下,屋中静得骇人,只余窗外旗幡猎猎,似也在等待团长的回应。

  李方清目光一侧,与包拯短暂交汇。

  包拯微微颔首,指尖在袖中轻弹,一声几不可闻的“嗒”便落入空气——

  像是给下一步棋定了节拍。

  “啪!”

  响指清脆,在密闭的会议室里炸出一圈涟漪。

  两位骑士长下意识抬头,便对上李方清含笑的视线。

  “两位兄弟,”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熟稔的亲切,

  “屋里闷得慌,咱们出去透口气,顺便聊点私话。”

  话音未落,他已走到二人身后,手臂一伸,稳稳搭在两位骑士长的肩上。

  掌心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两人对视一眼,犹豫不过半息,便被那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带着往门口去。

  门扇吱呀开启,夜风裹着护城河水汽扑面而来。

  李存孝早已持戟等候,见三人出门,默默侧身一步,将走廊尽头把住。

  银甲在月色下泛着冷辉,像一道无声的门闩——

  隔断了屋内与屋外的视线,也隔断了退路。

  包拯留在原地,指尖轻抚桌沿,目光落在仍端坐不动的骑士团团长身上。

  灯影摇晃,他语气平静,却字字如秤砣:

  “团长,咱们继续喝茶。

  外头的风大,让他们年轻人去醒醒脑。”

  门轻轻阖上,走廊脚步声渐远,只余窗外夜鼓,一声又一声,似为即将展开的密谈,敲打着隐秘的鼓点。

  会议室里灯火微晃,窗纸外是沉沉夜色,偶尔传来远处巡兵换岗的铁甲碰撞声,却压不住屋内凝滞到令人窒息的静默。

  包拯将那一摞厚材摊在骑士团团长面前,指尖轻点纸面,发出“嗒嗒”脆响,像一记记法槌落在心头。

  团长随手翻了几页,眉梢便不由自主地跳——

  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私兵营地的分布图、兵器清单、粮秣调拨,甚至还有近期各庄园夜间巡哨的更点表。

  墨迹未干,却详实得可怕。

  “团长,”

  包拯嘴角含笑,声音却低得只能容二人听闻,

  “这些东西,您看着眼熟么?”

  团长合拢卷宗,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天花板,仿佛要从雕梁画栋间找出一条缝隙透气:

  “我……一直在查,也一直查不动。”

  他嗓音发哑,

  “每次派出斥候,总有人‘好言’提醒——再往前一步,就是越界;

  再深究一分,便是祸端。”

  包拯微微前倾,眸色在灯火里透出幽冷的光:

  “提醒?呵,会不会是一种交易?

  ——您高抬贵手,他们扶您稳坐高位。

  无声无息,却各取所需。”

  “绝无此事!”

  团长猛地坐直,披风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乱晃,

  “我若与他们私相授受,天打雷劈!”

  包拯却不紧不慢,笑意更深:

  “或许您自己确实没伸手接贿。

  可团长阁下,您想过没有——

  他们一次次‘劝退’您的斥候,一次次替您‘稳住’边界,让您不必上报、不必担责,安安稳稳做这城防第一把交椅……”

  他指尖轻敲卷宗,发出沉闷“咚咚”,“这种‘默契’,与交易何异?

  您不查,他们不动;

  您一查,他们便‘护’您周全——护的,究竟是王城,还是他们自己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