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教育规划-《领主:开局一石斧,爆肝建帝国》

  李方清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从胸口溢出来。

  他伸手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声音低得仿佛怕惊动夜色:

  “那我从最北边的那条河说起……”

  于是,风把他们的影子吹得长长的,像两条并行的河,一条叫燕赵,一条叫归途。

  夕阳把最后一抹橘金涂在学堂的青砖墙头,檐下风铃叮当,像是谁在轻轻翻页。

  李方清站在低矮的木栅门前,指尖摩挲着那块写着“初级学堂”四个漆字的木牌,声音混着书声与蝉鸣:

  “领地日长,人丁日繁,孩子们像雨后麦苗一样齐刷刷往上窜。

  旧的课桌、旧的章程,都得重新量一量身段了。”

  易雨璇微微踮脚,透过窗棂望见里头十几个孩子正摇头晃脑背《千字文》,她眼底浮起柔软的回忆:

  “在我们原先的世界里,大学堂像河网一样铺到每座城,人人伸手就能碰到书本。

  如今我们虽只是一隅小领地,却也不能让孩子的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

  李方清点头,目光穿过院中那株老槐树斑驳的树影:

  “哪怕眼下只能开蒙,也要给他们留一条通往高处的路。

  识字、算学、农桑、工匠、兵法……

  每一门技艺,都是一粒种子,撒得越早,将来收得越多。”

  易雨璇弯唇,指尖轻碰他袖口:

  “那就从添课桌、请良师做起,再慢慢添设进阶学堂。

  让今日背着小布包蹦跳进门的孩童,有朝一日能背着图纸、律法、药箱,走到更远的天下去。”

  李方清听完,眼底那抹笑意像被晨曦点燃的烛火,一点点亮起来,带着久违的亲切与恍然:

  “小学……这称呼,倒真把记忆里的铃声、课桌和粉笔灰都一并唤回来了。”

  易雨璇轻轻点头,指尖在空气里描出一幅看不见的地图:

  “三个镇子,每个村子都要有一个初级学堂,像种子撒进田野。

  清晨,第一缕炊烟升起时,读书声也随之飘荡——

  先教横平竖直,再教加减乘除;先背‘天地玄黄’,再唱‘燕赵是我家’。

  让孩子们在田埂边、桑树下、河埠头,就把‘领地荣辱’四个字刻进骨子里,就像把一颗小星子镶进夜空,日后走到哪里都亮着。”

  她顿了顿,声音轻快得像檐角被风拨动的风铃:

  “等他们背着小布包、踏着露水长到十二三岁,便像春燕离巢,飞向镇上的中级学堂。

  那时候,不再是一口大锅煮百样菜,而是十灶小炉各烹一味。

  手巧的,去鲁班工坊学榫卯机关,听木屑与墨斗齐鸣;

  心细的,进黄道婆织坊学染织挑花,让彩丝在指尖开出牡丹;

  肯钻研的,跟张仪学筹算与纵横术,在沙盘上演天下商路;

  身体壮的,随许褚练弓马,把臂力与胆识都磨得雪亮。

  文化课依旧——《九章》要学,《国策》要读,却要加上‘如何算一条运河的盈亏’、‘如何写一封打动西域胡商的契书’,让书上的字句长出脚来,能走到真正的山河里去。”

  李方清仿佛已经看见:

  傍晚的霞光里,一群少年扛着自制的小弩、抱着织到一半的流云锦。

  从学堂的青石台阶一路跑到田埂上,汗珠在额前闪光,笑声惊起白鹭。

  他低声补了一句:

  “再往后,若真有人才冒出尖,咱们就办高等学堂——

  请天下名师,设天文、地理、兵韬、医理、织造、商律诸科,把燕赵的旗子插到更远的天地去。

  到那时,学堂的钟声不仅响在镇头,还要响彻整条商路、整片边疆。”

  易雨璇侧过脸,眸子里映着灯火与远处的青山:

  “让每一级学堂,像一级级台阶,把孩子们从田埂送上云端,也把燕赵的名字,一寸寸送到天下人的耳边。”

  李方清手指轻敲桌面,像在敲一段缓慢却坚定的鼓点:

  “中级学堂十六岁结业,便算成人,可领工牌、进作坊、入军伍、下田畊。

  但人各有高低,不可一刀切——总要再筛一次。”

  易雨璇点头,鬓边碎发随动作轻晃:

  “正是。有人结业即能上手,便放他们去历练;

  可也有人火候未到,需再留一年两年,把技艺磨到锋刃——

  这便是我们旧日说的‘延迟毕业’。

  学堂不收额外学费,只收他们的勤勉。”

  李方清微微前倾,眼里闪出猎人般的亮光:

  “若天赋更高、胃口更大呢?”

  易雨璇莞尔,指尖在案上画了一个上挑的弧:

  “那便是高级学堂存在的意义。

  中级结业后,再经一次严选——或精于茶桑、能辨土壤毫厘之异;

  或通晓政务、可执笔安民;

  或擅机关、可改良水车织机——这些人便进高级学堂。

  茶农可学育芽配土之秘,药农可研新方奇谱,吏才可习律法度支,工匠可攻冶铸榫卯。

  学制三年、五年不等,结业之日,授紫铜徽章,许他们佩剑或执笏,成为领地的脊梁。”

  她停了一瞬,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处起伏的麦浪:

  “那时,田埂间走的不再只是庄稼汉,还有能改良种子的茶博士;

  公堂上坐的不再只是旧吏,而是真正懂民生、会算盘的政务郎。

  燕赵的学堂,便像一座层层拔高的塔,把最亮的星子送上最高的天空。”

  夜像一匹刚染好的靛青绸,从镇口一直铺到领主住宅的檐下。

  灯火一盏一盏亮起,却并不刺眼,倒像是谁把星子摘下来,安在了每一户人家的窗棂里。

  李方清与易雨璇并肩而行,步子不急不缓,仿佛脚下的青石板也懂得让路,悄悄把一天的喧闹都收进了缝隙。

  风从河埠头吹来,带着白日里晒过的芦苇香,又掺了一点糖炒栗子的暖甜。

  易雨璇把披风往肩上拢了拢,指尖无意间碰到李方清的袖口。

  他便顺势牵住那只手,掌心相扣的温度在微凉的夜里显得格外分明。

  远处,学堂最后一盏灯笼也熄了。

  孩子们散学回家的脚步声早已融进犬吠与更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