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刺杀-《领主:开局一石斧,爆肝建帝国》

  李存孝啃羊腿啃得满嘴油光,抬头含糊一句:

  “殿下,这酒够劲!”

  王子仍是微笑,轻轻举杯示意。

  乐师拨弦,歌姬起舞,裙摆翻飞如蝶。

  灯火越亮,王子的身影却越安静,像一座被热闹潮水包围的孤岛。

  他坐在浪尖之上,微笑成了唯一的礁石。

  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苏小小踩着碎步追上胡雪岩,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

  “胡掌柜,你有没有觉得……

  今天的王子怪怪的?

  一句话都没说,光在那笑,怪吓人的。”

  胡雪岩左右瞥了一眼,确定前后无人,才俯身贴近她耳畔,用气声说道:

  “傻丫头,咱们现在可是在护送路上。

  王子若表现得太过热络,反而容易被人拿住把柄;

  若显得太冷淡,又失了礼数。

  沉默是金,这是他的自保之道。”

  他顿了顿,又补一句:

  “再者,人家是王子,咱们是商队。

  身份隔着山和海呢。

  咱们把货送到、把人接回,就算功德圆满。

  至于王子心里想什么,不在咱们账册上。”

  苏小小眨眨眼,似懂非懂地点头,把怀里的香盒抱得更紧了些:

  “那我回去就把今天的曲子再改改,省得明天他更沉默。”

  胡雪岩失笑,抬手在她发顶轻轻一按:

  “聪明。闲事莫管,闲事莫问。回屋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盘货。”

  少女“嗯”了一声,脚步轻快地拐进回廊。

  夜灯下,她的小小背影很快被雕花门扉掩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桂花香,在风里轻轻打了个旋。

  残阳把官道涂成一条血色的缎带,仪仗队的鎏金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李存孝勒马贴近李方清,压低声音:

  “主公,咱们燕赵商队为何不同行?”

  李方清侧过头,冲他眨了一下眼,声音不高,却恰好被马蹄声掩去:

  “官方理由——商队需与本地代理交割货单,脚程慢些。”

  李存孝喉头一滚,立刻闭嘴。

  他太熟悉主公这种语气:

  凡是冠以“官方理由”的,必是台面上的说辞;

  真正要紧的东西,只能烂在肚子里。

  风掠过耳畔,李存孝把疑问连同呼吸一起咽下,只在心里默念:

  ——商队不在,暗线才动;

  真相不能出口,便只能靠刀背去守。

  密林道狭,天色忽暗。

  古槐与苍松交错成拱。

  枝叶在头顶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只漏几缕残阳,像血线垂落。

  风从林间穿过,卷起腐叶与尘土,带着潮湿泥土的腥甜,也带着刀锋般的冷意。

  李存孝的鼻翼微微翕动——

  风里混着铁锈与汗酸,那是甲衣与弓弦的味道。

  他抬手,五指张开,做了个“停”的手势。

  整支队伍瞬间静止,马蹄无声,旗帜不扬,连呼吸都被压成一条细线。

  “主公。”

  李存孝低声,嗓音像磨过砾石。

  “杀气浓得能割手。”

  李方清没有回答,只以行动作答——

  “锵!”

  长剑出鞘,剑身在幽暗里绽出一泓秋水般的寒光。

  他反手挽了个剑花,剑尖指天,声音陡然拔高,清亮如鹤唳:

  “全员——列阵!”

  这一声令下,仿佛雷霆滚过林梢。

  原本走在最前排的“仪仗兵”齐齐撕下外袍,金线织锦的华丽外衣被随手抛进风里,露出底下乌黑的鳞甲。

  甲片衔接处,暗扣“咔哒”连响,像千百只铁蝉同时振翼。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半跪、抽盾、架刀,只在三个呼吸之间。

  后方四辆看似装饰华丽的马车同时发出机括声——

  车壁翻板落下,暗格里寒光四射:

  长刀、钩镰、圆盾、连弩、短斧……

  兵器如瀑,铁光与夕阳交错成一片森冷的银河。

  更有一辆马车底舱掀起,露出黑漆重弩,弩臂上弦,三支破甲箭直指林深处。

  李存孝策马回旋,长枪“苍雷”在掌中一振,枪缨如血。

  他高声断喝:“盾墙——起!”

  前排二十面铁盾“砰”地砸地,盾缘相扣,铜钉映火,像一道突然升起的铁城。

  盾隙之间,刀尖林立,寒芒点点,宛若夜空骤现的冷星。

  第二列锦衣卫翻身下马,半蹲于盾后,连弩平端,弩机“咔哒”一声,弦齿咬紧。

  第三列则拔刀出鞘,刀背贴肩,刀尖斜指,随时准备从盾墙缝隙中刺出。

  李方清勒马贴近叶连,左手按住王子马缰,右手剑锋低垂,护在叶连膝前。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叶连耳中:

  “殿下勿惊,林中有人,但尚未现身。

  我们只需稳住阵脚,待其先动。”

  叶连深吸一口气,白袍下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强自镇定。

  他抬眼,只见四周护卫已将他与李方清、李存孝围成铁桶:

  外圈铁盾,中圈刀林,内圈枪戟,最里层是李方清与李存孝两骑并立。

  剑与枪交错成十字,像一把锁死咽喉的闸刀。

  风更急了,树叶“哗哗”作响,仿佛有无数脚步在暗处移动。

  李存孝眯起眼,瞳仁里倒映出林叶间一闪而逝的金属冷光。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低声笑骂:

  “藏头露尾的鼠辈,再等下去,天就黑了。”

  李方清没有回头,只将剑锋轻轻一摆。

  剑尖所指,锦衣卫弩手立刻调转破甲箭,对准了那抹冷光闪现的方位。

  铁盾之后,有人用极低的声音报数:

  “东南十五步,树冠层,三人;

  正北二十步,灌木后,五人;

  西侧土坡,弩手两名,已上弦。”

  报数声落,整支队伍像一张拉满的弓,弦已贴耳,只待一声令下。

  夕阳最后一缕光线被树冠吞没,林间骤然暗了一度。

  就在这明暗交错的瞬间,林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

  那是弓弦骤响的前奏。

  李方清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低声道:

  “来了。”

  盾墙未动,杀机已沸。

  铁与铁的轻碰,像猛兽磨牙;

  心跳与心跳的重叠,似战鼓擂胸。

  密林之中,一场无声的狩猎,悄然拉开序幕。

  密林深处,弓弦骤响,如千鸟振翅。

  下一息,黑羽飞箭倾盆而出,寒光织成暴雨,直扑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