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密见二王子-《领主:开局一石斧,爆肝建帝国》

  李方清脚步一顿,目光平静:

  “何事?”

  小内官左右顾盼,声如蚊蚋:

  “二王子殿下……请您移步一叙。”

  李方清眸光微敛,沉吟片刻,终是轻轻颔首:

  “带路。”

  宫墙转角,日影被高檐切成狭长的碎金,落在青砖地上,像一条无声的暗河。

  小内官引着李方清穿过两道侧门,在一座僻静的抱厦前停步,低低道:

  “子爵,二王子就在里面。”

  说罢躬身退下,连脚步声都收得极轻。

  抱厦内,黄花梨隔扇半掩,二王子林玄独自立于窗下。

  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便袍,腰间只系一条素带,少了往日的张扬,却多了几分沉郁。

  见李方清进门,林玄疾步迎上,双手托住对方正要下拜的臂弯:

  “子爵不必多礼。”

  “殿下。”

  李方清仍坚持俯首。

  “君臣之仪不可废。”

  林玄苦笑,压低声音:

  “此处无外人,且当朋友私谈。”

  他抬手替李方清掸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目光在对方脸上停留一瞬,似在确认什么,然后才开口,声音低而诚恳:

  “此番父王转危为安,全仗子爵与神医之力。

  王城里多少双眼睛看着,我若不亲自道谢,寝食难安。”

  李方清神色平静,语气谦逊:

  “殿下言重。

  是华佗先生医术如神,亦是陛下洪福齐天,臣不敢贪天之功。”

  林玄微微摇头,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

  像是感激,又像是更深的算计。

  “子爵过谦了。”

  他侧身让出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里面略备清茶,咱们坐下说。”

  抱厦幽静,只闻风掠竹影,沙沙作响。

  二王子林玄亲手执壶,茶水一线如丝,注入青瓷盏中。

  李方清急忙起身,双手虚拦:

  “殿下折煞臣了,理应由臣来。”

  林玄却只是摇头,将茶盏稳稳递到他面前:

  “若无子爵与神医,我此刻恐已披麻戴孝。

  这一杯,我敬救命恩人。”

  李方清只得双手接过,指尖与盏沿轻轻一触,茶水微漾,映出两人各怀心思的倒影。

  他落座,却并不饮茶,只抬眼静待下文。

  林玄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

  “父王……是中毒,对吗?”

  李方清眸光闪了闪,既未点头,也未摇头。

  指腹在盏壁缓缓摩挲,茶香萦绕间,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林玄见状,眸色愈发沉,像夜色下暗涌的湖面。

  他俯身向前,一字一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要你明白——

  那毒,与我无关。”

  竹影在窗纸上轻轻摇晃,像一池被风吹皱的水。

  二王子抬手示意李方清落座,自己先缓缓坐下,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按身份,我母亲是王妃,大王子的母亲是王后;

  按长幼,我是次子,他是嫡长;

  再论朝堂,凌海大公一系早已明牌押注大王子。

  ——父王若真有不测,这顶王冠,怎么看都落不到我头上。”

  李方清垂眸,指腹在茶盏边沿轻敲一下,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可那王位,本就不该是他的。”

  话音出口,他自己也怔住。

  二王子眸光倏地一亮,仿佛黑夜里划过火星,身子前倾,带着似笑非笑的探询:

  “子爵方才说什么?”

  李方清喉结微动,掌心在膝上轻握成拳,随即摇头,语气平稳得滴水不漏:

  “殿下听岔了,臣……什么也没说。”

  李方清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大王子不是国王的亲生子嗣,而是王后与凌海大公的私生子,所以不该继承王位。

  然而,二王子理解的意思是,李方清不认可大王子为继承人,而认为自己为继承人。

  最重要的是,二王子觉得李方清会支持自己。

  二王子摇了摇头说: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李方清知道二王子误会自己了,于是说

  “公主当初是你安排刺杀的吧?”

  抱厦内的空气骤然凝住,连窗外那一线竹影都仿佛被刀锋切成了两段。

  二王子林玄的指尖还停在茶盏边沿,指节却因李方清这句话微微泛白。

  他抬眼,眸色深而静,像一潭突然被投进石子的寒水:

  “子爵,这话从何说起?”

  李方清的声音比他更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冷意:

  “殿下不必急着否认。

  火狐组织的账册、往来书信,以及他们藏身的那座庄园地契,如今都在包拯手里。

  包拯借的是公主府的势,顺藤摸瓜,最后落在一个人身上——殿下的门客,杜无咎。”

  他顿了顿,目光笔直地看向林玄。

  “而杜无咎名下那座庄园,再往上翻两层,真正的领主依旧是殿下的人。

  殿下,您说这算不算巧合?”

  茶盏里的水面轻轻一晃,映出二王子瞬间绷紧的下颌。

  他沉默片刻,忽地低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子爵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来赴我这场私宴?”

  李方清神色平静,指尖在案上轻叩三下,像在数看不见的棋子:

  “我来,只是想知道——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抱厦里,烛影摇红,映得二王子眼底一片晦涩。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冷意:

  “王姐在朝中一呼百应,若没她,大王子不过空壳。”

  李方清微微俯身,目光像刀锋贴着对方的面皮游走:

  “于是——你想让她死?”

  二王子猛地抬手,袖摆带起一阵风,几乎把茶盏扫落。

  “不!”

  他急急收声,又压低嗓子,仿佛怕惊动窗外的竹影。

  “我只是想让她‘消失’——远走他国,或隐于山林,或栖于田舍。

  只要她不再握权,她便永远平安。”

  抱厦外,日影斜长。

  李方清起身,玄青袍角掠过青砖,带起一阵轻尘。

  他侧过脸,目光落在二王子眉心那一点焦躁上,声音不高,却像锋刃贴着瓷面划过——

  “殿下,只要你不动公主一根头发,我们之间就还有余地。”

  二王子猛地站起,茶盏在案几上晃出一圈涟漪,声音因突如其来的希冀而微微发颤:

  “那……我们算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