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清算下-《领主:开局一石斧,爆肝建帝国》

  同一时刻,华佗率二十名郎中在寨后空地搭起三座布棚。

  第一棚专收传染病患,十五名男女被单独隔于下风处,棚内燃艾、熏醋,药罐沸腾。

  华佗亲自执银刀,以沸酒消毒,为一名浑身脓疮的少年刮腐敷药,低声安慰:

  “莫怕,三剂清瘟败毒散下去,热度便退。”

  第二棚治外伤。

  郎中们用温盐水洗去鞭痕、刀痕,再涂金创膏。

  妇人背脊的旧伤已溃烂,药粉一撒,疼得直颤,却咬牙不吭声。

  孩童膝盖磨得见骨,郎中剪开破布,以羊肠线缝合,外敷蜂蜜绷带,哄道:

  “过几日就能跑能跳。”

  第三棚施粥与药膳。

  大锅翻滚着党参红枣粥,香气四溢,几名面黄肌瘦的妇人捧着粗瓷碗,泪珠滴入粥里。

  郎中在旁添粥添汤,叮嘱先少食多餐,免得久饿之人暴食伤胃。

  暮色四合,宋慈的簿册与华佗的药方同时收笔。

  黑龙寨的篝火旁,七百五十名俘虏已分成泾渭分明的三队;

  四百八十一名被解救的百姓,则在粥香与药香中第一次安稳地睡去。

  薄雾未散的清晨,六座空荡荡的山寨被初升的太阳镀上一层淡金。

  杨荣站在黑龙寨残破的寨墙之上,对着面前两千名尚未开拔的燕赵兵卒朗声下令:

  “许褚已领一千弟兄回镇,余下尔等便留驻于此。

  黑龙口、赤焰坪、灰狐峪、九环坡、南云渡、西风湾,六寨互为犄角,今后便是我燕赵的‘山外第一关’。

  垦荒、筑垒、练兵、巡道,四件事一日不可懈怠!”

  兵卒们齐声应诺,铁甲铿锵,回声在山谷间滚成一片低沉的雷鸣。

  寨后的小校场上,胡雪岩正指挥最后一批骡马起箱。

  他手执折扇,轻敲箱角,冲杨溥狡黠地眨了下眼:

  “清点已毕,送往青兰城的礼单在此。”

  杨溥接过一看——金锭两百两、银锭一千两、粗锦二十匹,恰是总数的两成。

  胡雪岩凑近低声笑道:

  “咱们吃肉,总得让青兰城喝口汤。

  一成留作驻军粮饷,一成就地筑屋、开渠、买牛,帮那些留下来的百姓站稳脚跟;剩下六成——”

  他用扇柄敲了敲身后整装待发的二十辆铁箱车,箱壁发出沉甸甸的闷响。

  “自然是要平平安安运回燕赵库,填咱们的盐铁、养咱们的兵。”

  杨溥望向蜿蜒出山的车队,再回望晨雾中已升起炊烟的六座新村,嘴角勾起一抹笃定:

  “汤也好,肉也罢,只要锅在咱们手里,再添多少水,也都是咱们燕赵的味道。”

  青兰城北门外,斜阳把护城河镀成一线金波。

  马蹄声由远及近,卷起轻尘。

  杨溥与秦良玉各率五十名押送兵卒,护送着二十辆铁箱车和五百余名枷锁相连的土匪,缓缓停在吊桥前。

  远远望见李方清玄青大氅立于门楼之下。

  两人当即翻身下马,甲叶铿锵,快步上前行礼:

  “主公,我们来迟,让您久候!”

  李方清笑着抬手,先扶起秦良玉,又拍了拍杨溥的肩:

  “一路山道辛苦,能平安抵达便好。”

  说罢,目光向后一扫,押运队形整肃,箱车严丝合缝,土匪队列虽长却无人喧哗,他满意地点头:

  “东西一样不少,人也没掉链子,足见你们调度得法。”

  城门内,财务官钱顺早候在一旁,带着十余名书记与挑夫。

  铁箱逐一过秤、贴封、登册,金锭银锭的撞击声在傍晚的空气里清脆悦耳。

  另一边,治安官赵刚领兵接手俘虏,验明正身,分批押入早已腾空的大牢。

  不到两刻钟,交割完毕,双方签字画押,各留一份存底。

  夜色降临,城头灯火次第亮起。

  李方清亲自把秦良玉、杨溥及押送兵卒引至城中最大的“望山客栈”。

  掌柜早得吩咐,后院整层空出,热汤、热饭、干净铺盖一应俱全。

  安排妥当后,李方清站在院中,负手望着灯火通明的牢城方向,低声对二人道:

  “今晚安心歇脚,明日辰时,城主府还要当众点验战果。

  你们养足精神,后日随我回镇。”

  夜风拂过,院角槐花落。

  灯火下三人身影被拉得老长,像一柄未出鞘的剑,静静等待下一次出鞘的时机。

  夜色深沉,客栈二楼的长廊上只点着两盏青釉灯笼。

  昏黄的光映得木纹地板泛出温润的琥珀色。

  忽而,一阵轻而有礼的叩门声在廊间响起——

  叩、叩、叩。

  秦良玉正倚在门侧擦拭佩剑,闻声侧耳,指尖轻弹剑脊,发出一声低低的清鸣。

  她收剑入鞘,起身开门。

  门外先立着客栈的侍从,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笼。

  灯影之后,是一名身着青灰短褂的城主府传令员,腰牌在灯下泛着冷厉的铜光。

  “姑娘!”

  侍从率先躬身:

  “城主府来人,说有急事请见燕赵子爵。”

  话音落下,传令员上前一步,双手合袖,朝秦良玉深深一揖:

  “小人奉城主之命,深夜叨扰,还请海涵。”

  秦良玉目光微动,并不答话,只略一点头,侧身让出通道。

  传令员低眉垂目,脚步无声地跨过门槛。

  屋内灯光更亮,李方清正端坐案前,指尖轻抚一盏温茶,茶香与灯烟缭绕。

  听得动静,他抬眼,眸色如深潭,淡淡颔首。

  传令员单膝落地,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

  “小人参见燕赵子爵。

  城主已拟就《剿匪功绩榜》及上奏王都之《靖边捷报》。

  特请子爵移步府中,一一过目钤印。”

  李方清闻言,指腹在茶盏边缘轻敲两下,似在权衡,又似在听更远的鼓声。

  片刻后,他放下茶盏,茶盖与盏沿相碰,发出极轻的一声“叮”。

  “知道了。”

  他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

  “你且退至门外稍候,我更衣便来。”

  传令员再拜,垂首退出。

  木门阖上的一瞬,走廊的风灯晃了晃。

  灯影在墙上折出一道锋利的线,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剑。

  城主府·灯火煌煌

  铜灯高悬,照得整间书房亮如白昼。

  檀木长案上平铺着两卷朱绫封面,一卷《剿匪功绩榜》,一卷《上奏王都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