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欠钱才是大爷-《八零老太重生断亲,白眼狼傻眼了》

  何会计忽然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沈婶,行。那账我认。您要真觉得亏,我能补。”

  沈若棠轻轻一笑,“钱能补的,不算理。

  我不要你的钱。你只要记着,下回再敢拿别人当挡箭牌,这雨可淋不干净。”

  说完,她转身,提伞离开。

  赵茹安赶紧跟上,一边跑一边喊:“妈,您鞋都湿了。”

  沈若棠没回头,只说:“湿没事。人要是怕湿,就别下雨天出门。”

  她走到街角,停了。那本账簿已经被水冲得七零八落,纸页顺流漂走,墨色一点点散成灰。

  赵茹安忍不住回头,看着那水面,声音发颤:“妈,这样行吗?他会不会报复您?”

  沈若棠擦了擦额角的雨,眼神冷静,“账都烂了,他拿啥报?

  有理的人,怕脏账干嘛。”

  她抬头看了眼天。雨还没停,但光亮了一点。

  “走,回家。火灭了得重新烧。”

  赵茹安“嗯”了一声,跟在后头。

  雨声越来越小。

  她们刚转进巷口,远远就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个人影——

  个头高,穿着深色外套,背对着雨,像是在等人。

  赵茹安愣住:“妈,那是谁?”

  沈若棠的脚步也顿了顿,眯起眼。

  那人听见脚步,慢慢回头。

  一张陌生的脸,却带着熟悉的神气。

  他叫了一声:“沈婶,还记得我吗?”

  沈若棠眉梢一沉。她当然记得——那是她小儿子宋之垣的老同学,五年前,欠了她三百块没还的人。

  而现在,他笑得那么自然,像那笔账从未存在过。

  那男人笑着往前走,脚下全是水。沈若棠站在门口没让,雨点顺着屋檐往下砸,溅到两人之间的泥地上。

  “沈婶,好久不见。”

  “嗯,好久。”她语气平稳,看不出喜怒。

  赵茹安小声问:“妈,他谁啊?”

  “宋之垣的朋友。”沈若棠目光一直没离开那男人,“五年前欠我三百,跑得比风快。”

  那男人笑容有一瞬的僵硬,随即恢复得很快:“哎呀,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这不是回来了嘛。沈婶,我真不是故意赖您钱。那笔钱我一直记着,今儿特地来还。”

  “你这记性挺挑日子,雨天跑账来了。”

  “正好顺路。”

  沈若棠抿了抿嘴,“三百五年前,值不值钱我不管。你要真记着,利息怎么算?”

  男人有点局促,“沈婶,您这话太见外,那点钱我这回加点心意。”

  他从怀里掏出个鼓鼓的钱包,抽出几张崭新的票子。

  “这五百,您拿着。当年那事,是我对不住。”

  赵茹安下意识就想去接,被沈若棠一把按住。

  “钱先别拿。欠的是钱,脏的是理。

  你当年跑的时候,连句‘借’都没留。

  你现在拿钱,是想结账,还是想买脸?”

  男人挤笑,“沈婶,真没别的意思。那时候家里穷,我实在没辙。”

  “穷是事,赖是理。

  我那会儿也穷,豆腐一块一块卖。

  你要真说没辙,那我该去偷?”

  男人的笑彻底挂不住,嘴角一抽,半天才憋出句:“沈婶,我这不是来赔罪吗?您何必——”

  沈若棠冷声截断他,“赔罪要看心,不看钱。你要真觉得亏,就在我这院子里把当年那事讲一遍。

  讲清楚你怎么借的,怎么跑的。说完这几句,钱我一分不收。”

  男人愣住,脸色一下垮下来。

  “沈婶,这大庭广众的……”

  “雨天没众。你要真想干净,就趁现在。”

  赵茹安站在一边,手指都绞紧了。男人的脸涨红又发白,最后低头,声音发抖:“那年我确实借了三百块,家里要添机器。

  我想着生意做大了再还。

  结果赔了个干净,越没脸越不敢来。”

  沈若棠语气平淡:“那你现在敢来了?”

  “有人让我来的。”

  “谁?”

  “宋之垣。”

  空气一顿。赵茹安的手一紧,沈若棠的眼神瞬间变冷。

  “我那儿子叫你来的?”

  “是。他说您这几年一个人不容易,让我帮着看看,能不能……帮他也说个好话。”

  沈若棠盯着他,声音低下去:“好话?

  他躲着我五年,不写信,不回家。

  现在让个欠账的跑来替他讨‘好话’?”

  男人支支吾吾,“沈婶,您别气,他也是怕您生气。”

  “他怕我?他怕我不借。

  你告诉他——我这钱已经还完了。

  欠我的理,他这辈子也别想结。”

  沈若棠转身进屋,把门一把关上,铁锁“咔”的一声,像钉进木头。

  门外男人还在敲,“沈婶,我这钱——”

  “留着。你要是真记得我恩,就别替他跑腿。”

  门后头一片寂静。

  赵茹安望着那扇门,声音轻得像怕打扰,“妈,他真的是宋之垣叫来的?”

  “是又怎样?

  跑腿的比主人先来,说明主人没胆。”

  沈若棠走到灶边,火早熄了。她重新添柴,火光一闪,照亮她的侧脸。

  赵茹安不敢再问。

  外头雨越下越大。那男人的脚步声渐远,泥水溅起一串浅浅的波纹。

  火烧旺了,柴在噼啪作响。

  沈若棠盯着那火,目光冷静,语气轻,却像刀刃划过木头:“

  老账不怕久,就怕烂。

  有的人以为钱能补理——

  我偏要让他知道,理烂了,拿命都不够还。”

  火光一闪,她猛地起身。

  赵茹安被吓了一跳,“妈,您去哪?”

  “去村口。”

  “干嘛?”

  “去问问,我那个儿子,哪来的脸让人替他说话。”

  夜里风大,雨打得树枝“啪啪”响。沈若棠一把推开院门,风灌进来,衣角被掀起,打在她腿上。

  赵茹安追出来,喊:“妈,天黑成这样,您真去?”

  “他敢派人来,我就敢走回去。”

  沈若棠拽紧雨衣,头也不回。

  她的脚步很稳,一步不偏,像踩着理往前走。

  沿着石板街一直往东,拐到村口的时候,雨小了。那边几盏路灯在风里晃,灯光一阵亮、一阵暗。

  老供销社的后墙那边,站着两个男人,靠在檐下避雨,其中一个正是宋之垣。

  他穿得体面,西装的领口被雨打得塌塌的,嘴上叼着烟,看见沈若棠,神色一顿。

  “妈……”

  沈若棠没理他,直接走过去,一把把烟夺下丢进水坑。

  “你这嘴是抽出来的胆子?”

  宋之垣挤出笑,“我正打算回去看您。”

  “回去?你是打算让人替你垫话?”

  他被噎得哑了一下,半晌才道:“那是误会。我只是让他先跟您说说,我怕您一生气,又不见我。”

  “你倒会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