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异动-《玩转穿越之农家女》

  战事突起的消息如惊雷般炸响在京城上空,像一块棱角锋利的巨石狠狠砸进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搅得整座城池人心惶惶、暗流涌动。

  不光齐府在内宅里紧锣密鼓地安抚人心、囤积物资,外头的百姓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裹挟得人人自危。

  往日里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没了喧嚣,取而代之的是行色匆匆的路人,连街边叫卖的小贩都没了吆喝的劲头。

  茶坊酒肆的门槛虽还热闹,却没了往日的嬉笑喧哗,茶桌旁、酒案边,尽是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的身影,说的无非是边关的战报、府库的存粮。

  粮铺、布庄的门前早早便排起了长龙,百姓们攥着铜钱银子,恨不能多买些米粮布匹囤在家中才安心。

  就连常年说书的茶楼里,那醒木拍案的声响都添了几分沉重,说书先生收起了讲惯了的江湖恩怨、才子佳人,换了边关将士浴血厮杀的篇章,听得满座宾客敛声屏气,面色凝重。

  比起市井间的惶惶不安,朝堂之上的暗斗更是剑拔弩张。

  童阁老府邸的书房内,烛火如豆,彻夜未熄。

  年过七旬的童阁老身着一袭浆洗得发白的素色常服,枯瘦的手指捏着那份边关急报的边角,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端坐于紫檀木案后,目光浑浊却锐利,正与膝下几个身居要职的儿孙围坐议事。“齐禹这小子领命出征,边关的窟窿暂且能堵上,可京里头这盘棋,怕是要被搅乱了。”

  老阁老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安王虽还在禁足,可下个月初便是他的大婚之日,圣意难测,届时必然要解除禁足——此人城府极深,不可不防。”

  一旁的长孙童锦扬颔首附和,指尖轻叩桌面:“祖父所言极是。至于贤王,前阵子虽因谣言收敛了锋芒,看似安稳,实则不过是蛰伏待机罢了。如今齐禹离京,京中防务空虚,他必然会盯着巡防营那块肥肉,怕是要动些手脚了。”

  “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阁老捻着颌下稀疏的胡须,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咱们只需按兵不动,紧盯这二人的动向,再看看秦王如何应对——坐山观虎斗,方能稳操胜券。”

  几街之外的安王府,亦是灯火通明。

  安王身着一袭宝蓝色织金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正与心腹沈阁老围着硕大的沙盘缓缓踱步。

  沙盘之上,青黑的石子堆成山峦,白砂铺作河川,密密麻麻的小旗插满了京内外的关隘、营寨,正是如今的布防图。

  “齐禹这一走,京中势力失衡,正是咱们厘清乱象、培植势力的好时机。”安王停下脚步,修长的指尖点在沙盘西侧京郊粮仓的位置,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公,明日早朝,你便以‘战事当前,需稳固后方粮草’为由,提议增派兵力守卫京郊各大粮仓。届时,我会举荐咱们的人担任粮库总领,如此一来,既能掌控粮草命脉,又能安插亲信,可谓一举两得。”

  沈阁老抚着胸前的长髯,躬身应道:“王爷高瞻远瞩,老臣明日便依计行事,定不辜负王爷所托。”

  与安王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同,贤王的动作则显得急切而狠厉。

  深夜的贤王府密室之内,烛火摇曳,映得贤王那张素来温和的脸平添了几分阴鸷。

  他身着劲装,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案上的茶盏嗡嗡作响,对着跪在下首的几名心腹将领厉声道:“巡防营乃京中防务之根本,齐禹一走,这空缺必须立刻由咱们的人补上!”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鎏金虎符,重重拍在案上,“李将军,你连夜带我的手令去巡防营,传令各营校尉即刻集结!凡是愿意归附的,一律加官进爵;若是敢阳奉阴违、不肯听命的,便以‘通敌嫌疑’论处,当场拿下!天亮之前,我要整个巡防营彻底姓‘贤’!”

  这般雷厉风行的急切模样,与他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做派判若两人,看得帐下将领心头一凛,齐齐躬身领命:“末将遵令!”

  而秦王府邸的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沉郁景象。

  秦王负手立在窗前,玄色锦袍的衣摆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底满是懊恼与凝重。案几之上,散落着数十封密信,每一封都用朱笔标注着他布在京中各处眼线的动向——有关于禁军调动的,有关于朝臣往来的,如今却大半成了无用的废信。

  “齐禹这一走,我安插在巡防营的人手等于折了一半,京中的布局全乱了!”他低声自语,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贤王急着抢巡防营,安王盯着粮草,这两个老狐狸都想趁火打劫!”

  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

  秦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走到案前,拿起一支狼毫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迅速勾勒着新的部署:“来人!”

  门外的暗卫立刻现身躬身。

  “传我命令,城南的暗桩全部撤回,转而紧盯吏部尚书府邸——那老东西手握官员任免权,必须拿捏住;另外,即刻派人南下,联系江南的盐商,许以重利,务必把粮草供应的线路攥在咱们手里!”他将笔重重搁下,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既然旧局已乱,那便索性掀了棋盘,京里的天,也该轮到我来变一变了!”

  勤政殿内烛火通明,明黄色的龙涎香在鎏金熏炉中袅袅升起,驱散了深夜的寒凉。

  惠安帝身着常服,端坐于龙案之后,一手按着眼下的奏折,一手执着朱笔,笔尖在密匝的字行间游走,时而顿笔批注,时而蹙眉沉思。

  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从御座一直延伸到殿中,皆是各地呈报的军情与政务,映得他眼底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

  贴身太监袁德盛垂首立在侧后方,手里捧着温热的参茶,大气也不敢出。

  他见帝王批阅得久了,便轻手轻脚地将茶盏递到案边,低声提醒:“圣上,夜深了,您喝口参茶暖暖身子,歇片刻再批吧?”

  惠安帝头也未抬,只是摆了摆手,朱笔依旧不停。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声:“应统领求见——”

  “宣。”惠安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威严。

  片刻后,身着铠甲的应卫青大步走入殿中,甲胄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沉声道:“臣应卫青,参见圣上!”

  惠安帝终于放下朱笔,抬眸看向他,目光锐利如鹰:“说。”

  “回陛下,齐将军已整顿三万禁军明日前往雁门关与守军汇合。”应卫青语速沉稳,条理清晰,“此外,雁门关守将传回消息,北狄骑兵近日在边境频繁活动,已袭扰了三座边城,虽未造成大规模伤亡,但百姓已纷纷内迁,急需粮草与安抚。”

  袁德盛适时上前,为应卫青递上一杯温水。

  应卫青谢过之后,继续道:“臣已命兵部加急调配粮草,由陆路运往雁门关,同时传旨给邻近州府,令其组织兵力协助防守,严防北狄进一步南下。”

  惠安帝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案,沉默片刻后道:“齐禹有勇有谋,边关交给他,朕放心。但京中防务不可松懈——贤王、安王近日可有异动?”

  应卫青一怔,随即据实回禀:“回陛下,贤王昨夜曾派人前往巡防营,似有调整将领之意;安王则命人联络了沈阁老,想来明日早朝,沈阁老会提议加强京郊粮仓守卫。”

  惠安帝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缓缓道:“知道了。传朕旨意,京中防务暂由你全权负责,任何调动需持朕的手谕方可执行。告诉贤王、安王,战事当前,若有人敢在京中兴风作浪,休怪朕不念亲情。”

  “臣遵旨!”应卫青重重点头,再次叩首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