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到底是谁?-《玩转穿越之农家女》

  “谣言止于智者”,道理人人都懂。

  可老话也说,“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当得起“智者”二字?

  以讹传讹、众口铄金、道听途说、曾参杀人……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着,人心里那点清明,往往抵不过耳边风一吹再吹。

  多数人总会被流言牵着情绪走,让旁人的唾沫星子模糊了自己的判断。

  要说这造谣中伤的本事,怀清倒是把对方的路数学了个十足,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眼底那抹算计的冷光,比谁都亮。

  计策既定,不过半月,深宫内苑便起了波澜。

  皇帝先是沉下脸,以“教子无方”为由,罚皇后禁足去长春宫闭门思过,那道旨意读出来时,殿内侍立的宫人无不垂首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喘。

  紧接着,选秀的旨意便紧随而至,几位新晋的秀女竟得了格外恩宠,绸缎珠宝流水般送入她们宫中,赏赐的动静大得半个京城都知晓。

  明眼人稍一琢磨便心下了然:这哪里是真要罚皇后、宠新人?

  分明是借着敲打中宫的由头,不动声色地给了二皇子一记冷拳。

  连带着他多年经营的“贤良”名声,也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看着总有些不那么透亮了。

  “到底是谁?!”贤王府内,一声怒喝惊飞了檐下的雀儿。

  贤王猛地挥臂扫过案几,青瓷笔洗“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片溅得满地都是,他胸口剧烈起伏,眼底布满红丝,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旁边的幕僚吓得缩了脖子,大气不敢出,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瞥着主子盛怒的模样,嘴唇嗫嚅着,半句劝言也不敢说出口。

  贤王喘着粗气,望着满地狼藉,胸腔里翻腾的怒火渐渐被一丝清明压了下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猩红褪去些许,只剩下沉沉的冷意。

  “糊涂。”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眼下这局面,动怒有什么用?

  真正要紧的事还没办。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仍缩在一旁的幕僚,声音已恢复了几分镇定:“你,去请忠勇侯过来,就说孤有要事相商。”

  “是!”幕僚如蒙大赦,忙不迭应下,转身就往外跑。

  那脚步急促得像是身后有猛虎追赶,恨不得把脚底板都踩在肩头上,生怕慢了半分惹得主子再动怒。

  安王府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安王捻着八字须,听完底下人的禀报,忽然抚掌笑出声,眼里闪过得意的光:“好,好得很!”

  他怎会不明白,这幕后之人是想借着流言把贤王架在火上烤,玩的是“捧杀”的把戏。

  他当即吩咐下去:“既然有人开了头,咱们也别闲着,顺着那些话头,多添把火。”

  秦王府中,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秦王端坐案前批阅文书,听着属下回报宫中与各王府的动静,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既没说要落井下石,也没说要袖手旁观。

  只是那支握着朱笔的手,在圈点奏章时,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决断——暗中扩张势力的动作,悄然加快了几分。

  毕竟,身在皇家,身为皇子,哪有真正不想争的?

  这储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不争,便是死路一条。

  六皇子与七皇子的处境,也各有各的微妙。

  六皇子年纪尚小,养母淑妃膝下原也只有个宁安公主。

  他们母子本无争储之心,可架不住旁人见风使舵,总有人想往他们这边凑,悄悄站队。

  好在这对母子性子沉稳,分得清轻重,愣是守着本分,没被这些暗流裹挟。

  奶娃娃七皇子的底细却藏着惊天秘密——他本是冒牌货,知晓内情的,满宫也只有怀清与齐禹。

  他的生母刘婕妤,前阵子还沉寂得像忘了宫里有这么个人,近来却隐隐有了抬头的势头,眉宇间总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雀跃,仿佛身后有只无形的手在推着她往前,那股子劲头,竟让人不敢小觑。

  说到底,这宫里就没有真正简单的人。

  但若论起通透,还是得数淑妃。

  她不争不抢,安安分分养着六皇子,守着自己的公主,只求在这深宫里稳稳当当地活下去。

  一个原本只有公主傍身的后妃,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已是难得的智慧了。

  宁安公主与镇西侯幼子的婚事定在明年开春,眼下宫里宫外正忙着备办嫁妆。

  按例,公主的嫁妆有礼部与内务府操持,规矩礼节、器物陈设都错不了。

  可淑妃毕竟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哪里放心得下?

  只想着把能给的都给,恨不得将这些年攒下的体面与心意全塞进嫁妆里,好让女儿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她特意传了玉琳琅的掌柜进宫。

  先前珍宝阁被封,京城里的珠宝行便数玉琳琅独大,宫里嫔妃添首饰、备物件,十有八九会往这儿挑。

  偏这玉琳琅不像珍宝阁那般独断,遇上自家赶不及的活计,总会匀些给旁的小铺子,嘴上常挂着“有生意大家一起做”,人缘与名声都熨帖得很,日子自然过得滋润,进项一直不错。

  另一边,林康正来向怀清汇报:栖梧坞连同名下的几间铺子、城外的庄子,又到了一季结帐的日子。

  怀清听着流水般报上来的数目,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却莫名泛起一阵闷。

  怀清把手里的账册往案上一推,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烦躁:“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瞧瞧这堆东西,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人眼晕,怎么会有这么多账目要核对?”

  话音刚落,齐禹正好掀帘进来,见她对着一堆账册愁眉苦脸的样子,眼底漾起一丝笑意,走过去随意拿起一本翻看了两页:“这是栖梧坞那边的结账单?”他指尖在纸页上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累着了?要不先歇歇,我让厨房炖点甜汤来?”

  见怀清对着一堆账册无精打采,眉头拧成个疙瘩,齐禹实在不忍,温声提议:“何不将这些账册直接交给大哥大嫂?”

  大哥身任户部左侍郎,最是精于庶务;大嫂自幼聪颖,打小跟着姜夫人学管铺子,里里外外的账目从不出错。

  怀清闻言,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扭头看向齐禹,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可以吗?”

  齐禹望着她瞬间鲜活起来的模样,眼底漾起笑意,点头道:“有何不可?家里的中馈虽说在娘名下,实则大半是大嫂经手;就连娘的那些嫁妆私产,这些年也全靠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岔子。”

  “啊?”怀清猛地瞪圆了眼,抬手就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懊恼道,“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对着这堆数字熬了好几天,眼都快花了!”说着,一把拉住齐禹的手就往外走,扬声喊:“春知!快,把这些账册仔细装箱,咱们这就往大嫂院里去!”

  春知正端着茶进来,闻言忙应了声“是”,手脚麻利地寻来几个素面木箱。见自家姑娘那副如释重负、恨不能立刻脱手的样子,她忍不住偷偷抿嘴——这些天姑娘对着账册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模样,她可都看在眼里呢。

  齐禹被怀清拉着往前走,脚步轻快,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急什么,也不差这两步路。大嫂若问起,我替你说项便是。”

  “不用不用,我自己说!”怀清脚步不停,语气里满是卸下重担的轻松,“就说我这脑子实在算不清这些弯弯绕绕,还得劳烦大嫂费心——对了,让厨房炖盅燕窝给大嫂送去,权当是我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