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婚-《玩转穿越之农家女》

  五月初十,晨光初破云霭,便将吉兆洒向人间。

  黄历上朱砂批注的宜婚嫁三字殷红夺目,似是连天地都着意成全这桩美事。

  街头巷尾的喜鹊衔着花枝穿梭于飞檐,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仿佛也在传唱着喜气。

  这般天时地利,正应了红妆十里、佳偶天成的好时辰。

  卯时三刻,第一缕晨曦刺破薄雾,国公府门前的大红灯笼次第点亮。

  朱红绸缎如流霞般裹住飞檐斗拱,九道烫金喜字在朝阳下折射出碎芒,连门前镇宅石狮都披了红绸,威风里添了三分喜气。

  齐禹身披玄色织金喜袍,骑着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胸前红绸花随着马身颠簸轻颤,他却目不转睛盯着夏府紧闭的朱门,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缰绳,掌心渐渐沁出薄汗。

  夏府内,鎏金香炉飘出袅袅沉水香,怀清端坐在檀木梳妆台前。

  叶嬷嬷的银针穿梭如蝶,将最后一支累丝金凤簪别进发间,步摇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晃,撞出细碎的清响。

  铜镜里,凤冠霞帔衬得她面若皎月,可攥着丝帕的指尖泛白,眼底藏着初嫁女儿家的忐忑。

  忽听院外传来银铃般的笑闹声,怀淑、怀诤姐妹俩带着丫鬟堵在雕花门前,手中红绸结成的同心结晃得人眼花。

  齐二哥想接走我家大姐?怀淑隔着门娇嗔,得先过了我们这三道关!

  齐禹翻身下马,玉冠束起的墨发随着动作轻扬。

  他笑着掏出一叠金叶子赏给拦门小厮,却只换来门内的窃笑。

  光使银子可不行!怀诤的声音清亮,须得作诗三首,一首赞姐姐倾城貌,一首诉尽相思意,一首要应今日好彩头!

  齐禹负手而立,望着门上的红双喜字,朗声道:黛眉若柳眼含星,笑靥如花映画屏。一顾倾城倾国色,人间仙子下瑶京。顿了顿,眸光温柔如水,情深不悔长相守,岁岁年年共月明。纵使千山与万水,此心只为卿留停。最后一句时,他抬手轻叩木门,吉日红妆映华堂,良缘天赐永成双。今朝共绾同心结,来日同看鬓染霜。

  门内传来怀淑的惊叹,却仍未开启。

  怀谦倚着廊柱,墨色锦袍上的暗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齐家二公子的诗虽妙,诚意却还差些。

  齐禹无奈一笑,示意随从抬上雕花木箱,箱盖掀开的刹那,江南进贡的云锦倾泻而出,流光溢彩的缎面上绣着并蒂莲,金线在阳光下泛着碎钻般的光芒。

  呀!这云锦竟比宫里的还好看!怀淑的惊呼未落,雕花门洞开。

  齐禹望着屋内盛装的怀清,喉结微动,伸手递出系着同心结的红绸:清清,我来接你了。

  堂屋内,夏兴南抚着胡须正襟危坐,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出不舍。

  于氏早已红了眼眶,帕子攥得发皱。怀清跪在蒲团上,凤冠上的珍珠流苏垂落眼前:女儿今日出嫁,不能再侍奉双亲......

  话未说完,于氏扑过来抱住她,哽咽道:在外受了委屈,就回家......

  怀淑、怀诤哭着扑进姐妹怀中,四人相拥,泪水打湿了嫁衣上的金线刺绣。

  吉时到——喜婆的铜锣声惊飞檐下麻雀。

  怀谦蹲下身子,声音沙哑:上来吧。

  背着妹妹起身时,他的脚步比往日沉重许多。

  踏出夏府门槛的瞬间,怀清扭头回望,看见母亲哭花的妆容,父亲背过身去的佝偻背影,还有弟妹们追出来的身影,终于放声大哭。

  哭声中,她被小心翼翼放进八抬大轿,轿帘落下时,世界只剩一片朦胧的红色。

  国公府门前,戚氏踮着脚张望,绣着百子千孙图的裙裾扫过青砖。

  远远望见迎亲队伍,她忙整了整鬓边的点翠钗,笑意绽放在眼角:快,放喜炮!

  一时间,鞭炮声震耳欲聋,硝烟中,齐禹掀开轿帘一角,轻声道:别怕,我在。

  怀清隔着盖头点头,掌心沁出的汗透过红绸,与他的温度交融。

  喜堂内,红烛高烧,香案上龙凤呈祥的烛台映得满堂生辉。

  怀清踩着铺满红枣、花生的红毡,与齐禹携手跨过火盆。

  一拜天地——随着喜婆高喊,两人向着高悬的字躬身;

  二拜高堂——他们转身向戚氏齐国公行礼,俩人笑着抹了抹眼角;

  夫妻对拜——四目相对的刹那,怀清透过盖头的缝隙,望见齐禹眼底藏不住的欢喜。

  礼成时,漫天彩纸纷飞,鼓乐声中,齐禹握着怀清的手紧了紧。

  而此刻的喜房内,红烛将窗纸染成暖橘色。

  怀清独坐床边,听着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盖头上的金线并蒂莲。

  嫁衣上的珠翠沉甸甸压在肩头,心跳声却比这更清晰——她知道,隔着一扇门,齐禹正带着满心欢喜,向她走来。

  喜婆尖细的嗓音刺破满堂喧闹:请新郎掀盖头——

  齐禹的指尖在鎏金秤杆上微微发颤,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红绸帐幔,恍若笼着层醉人的光晕。

  当秤杆挑起红盖头的刹那,珠翠相撞的清响里,怀清低垂的眉眼如春水初绽,两颊胭脂比嫁衣上的并蒂莲还要娇艳。

  可是累了?齐禹喉间发紧,伸手想替她卸下沉重的凤冠,却在触及她鬓边珠花时猛地顿住。

  怀清咬着唇摇头,红盖头滑落的流苏在她睫毛投下细碎阴影,倒像是沾了星子的夜。

  称心如意。齐禹喃喃念着秤杆上的鎏金刻字,忽然轻笑出声。

  他反手将秤杆搁在妆奁上,震得铜镜微微晃动,遇见你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话音未落,他已握住怀清冰凉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掌心因攥紧帕子留下的红痕。

  窗外突然传来宾客们的哄闹声,有人笑嚷着要听新人喝合卺酒。

  怀清耳尖通红,想抽回手去取案上的玉杯,却被齐禹顺势一带,跌进带着龙涎香的怀抱。

  先别管他们。他滚烫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我盼这一刻,盼了太久。

  红绸帐幔无风自动,将两人的身影笼在朦胧的光晕里。

  怀清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情意,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虬髯客,如今却为她红了眼眶。

  合卺酒的甜香混着烛火暖意弥漫开来,当玉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齐禹俯身时,怀清忽然睁大了眼睛。

  烛光下,那张熟悉的面容竟宛如新生——下巴上凌乱的胡茬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光洁如玉的下颌线,连眼角那道斜斜的疤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的肌肤平滑细腻,在跳动的烛火里泛着温润的光。

  你……她下意识抬手,指尖悬在他脸颊上方,迟迟不敢落下,眼底满是惊讶与探究。

  齐禹望着她怔愣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不好看吗?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

  怀清慌忙摇头,发丝间的珍珠步摇跟着轻颤。

  何止是好看?

  烛光将他的眉眼勾勒得愈发深邃,褪去沧桑的面容清朗如春日远山,竟让她一时看得失了神。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以后还是不要剃胡子了。

  齐禹微微一愣,眸中闪过疑惑:为何?

  怀清脸颊染上绯红,别开眼嘟囔道:太打眼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太过孩子气,耳根烧得通红。

  齐禹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爽朗地笑出声,长臂一揽将她带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傻丫头,他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这辈子都赖定她了。

  怀中传来怀清闷闷的哼声,他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烛火摇曳间,满室皆是温柔缱绻。

  红烛渐短,滴泪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