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生路-《玩转穿越之农家女》

  童阁老亦气得花白胡须剧烈颤抖,鼻音浓重的声线几近破音:两国邦交竟如儿戏!北狄战败求和却狮子大开口,今日若纵容这等嚣张气焰,他日必成心腹大患!恳请陛下早下决断,莫教蛮夷小觑我天朝上国!

  满殿公卿眼底翻涌的杀意比塞北狂沙更凛冽,空气里浮动的怒意仿佛即将引爆的火药。

  惠安帝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镇纸,浑浊老眼盯着怀诤退下时从容拂过龙纹砖的衣摆,枯瘦唇角诡谲上扬,指节叩击案几的节奏越来越急,将满朝怒火都压进这令人窒息的韵律里。

  御案上的鎏金烛台被拍得剧烈摇晃,烛火将帝王沟壑纵横的脸映得狰狞可怖:好大的胆子!

  惠安帝眯起毒蛇般的眼睛,森冷目光剜向阶下使臣,青格勒,明善县主也是你能觊觎的?败军之使还敢摆谱,千匹战马就想换我朝贵女?

  帝王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进龙椅扶手,指节泛白如骨:真当朕的朝堂是讨价还价的市集?青格勒,回去好好掂量——

  话音未落,使臣腰间镶宝石的弯刀已被攥得吱呀作响,绣着狼头的锦袍下摆撕裂声划破死寂。

  青格勒铁青着脸甩袖,腰间铜铃撞出凌乱声响。

  议和使团众人如惊弓之鸟,貂皮靴慌乱打滑,连滚带爬退出殿外。

  惠安帝望着他们狼狈背影,重重喘息着挥退众人:今日寿宴到此为止。

  暮色漫进宫墙时,雕花窗棂将夕阳剪成血色碎片。

  这场表面光鲜的寿宴终以剑拔弩张收场,而边关的战鼓,已在夜色中隐隐作响。

  正当群臣家眷鱼贯离场,怀清忽闻身后传来刺耳低声嗤笑:攀高枝的狐媚子,也配在这儿充千金?

  是之前推她的那人的亲朋,看穿着应该没有品级!

  这,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可以踩她一脚了?

  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青格勒她动不得,一个小小的官家小姐她还打不得?

  她凤目瞬间染上寒霜,广袖翻飞间巴掌裹挟劲风劈出。

  那女子整个人砸在朱红廊柱上,鲜血混着碎牙飞溅,在汉白玉栏杆绽开妖冶红梅。

  你...竟敢...她捂着脸想爬起,却又吐出带血臼齿,含糊的呼救声混着血水不断溢出。

  她想爬起来理论,却疼得眼前发黑,只能含糊不清地喊道:来人啊!反了天了!

  每说一个字,就有新的牙齿混着血水滚落。

  怀清居高临下俯视着抽搐的女子,冷笑如淬毒利刃:再敢乱吠,下次连舌头一并拔了。

  她掸了掸衣角,莲步踏过满地狼藉,只留那女子蜷缩在血泊中,惊恐地捂住不断渗血的嘴,连求饶声都变得支离破碎。

  朱漆回廊下,数位簪花佩玉的贵女惊恐后退,广袖掩面的指尖不住颤抖。

  怀清甩袖离去的刹那,有人望见她腕袖突然用力——方才那记能将人扇飞数丈的掌力,分明不似闺阁女子所有。

  难怪青格勒的案几突然断裂......人群中传来细若蚊蝇的私语。

  回廊上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贵女们忽然不约而同想起刚才宴席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北狄使臣青格勒举杯向明善县主挑衅时,他身前的檀木案毫无征兆地轰然炸裂,精雕细琢的桌腿竟如朽木般寸寸断裂,鎏金酒盏坠地的脆响惊飞满堂鸾雀。

  此刻再回想,案几断裂处露出的锯齿状截面平整异常,哪像是自然崩裂?

  有贵女下意识摸向鬓边的金步摇,指尖微微发颤;另一位掩着团扇的闺秀已倒抽冷气——方才怀清甩飞宫婢的力道,与那能震碎檀木的暗劲,分明如出一辙!

  暮色中,众人望着怀清远去的背影,只觉那袭月白罗裙竟似裹着层血色迷雾,教人不寒而栗。。

  有贵女攥紧鲛绡帕,望着怀清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先是设局嫁祸使臣,又用怪力震慑..…….

  话音未落,另一位贵女已吓得后退半步,耳畔似又响起金銮殿上青格勒暴跳如雷的咆哮,而彼时怀清垂眸立于阶下,素白裙裾无风自动,竟似一朵浸在血池里的白莲花。

  怀清指尖划过鎏金烛台,垂眸凝视那些仓皇后退的贵女,将惊惶目光里翻涌的惧意尽数收入眼底——这淬了毒的威慑,本就是她精心研磨的药引,专治那些觊觎她的豺狼虎豹。

  气力外露的风险早被她算进棋局。

  有些真相如同腊月红梅下的冻土,表面覆着皑皑白雪,内里却藏着化不开的殷红,待春日暖阳一照,便会顺着雪水蜿蜒成河。

  就说方才那场觥筹交错的宫宴,青格勒纵使骄横无度,又怎会在惠安帝的寿宴上,亲手掀翻那承载着皇家威仪的鎏金案几?

  当瓷器碎裂的脆响惊飞檐下白鸽,满殿哗然间,怀清却已在纷扰中落好了第二子。

  今夜过后,冷眼旁观的权贵们很快便能察觉异样:论距离,她站的位置与青格勒前的案几不过相隔三寸;论时机,那声震碎琉璃盏的闷响,恰在她俯身斟酒时炸响。

  这场精心编排的闹剧,本就是她抛向众人的烟雾弹——先将脏水泼向青格勒,再以张扬狂态自曝怪力,让所有猜疑如潮水般涌向自己。

  血色珠钗在鬓边摇曳,她故意将力大无穷的秘密抖落在众人眼底。

  如此招摇的破绽,实则是护国公府周全的盾牌。

  当所有明枪暗箭都冲着她一人而来,国公府那道朱漆大门,便能在风雨中岿然不动。

  齐禹的目光穿透重重珠帘,落在她故意弄乱的云鬓与撕破的广袖上,在摇曳烛火下如破碎的蝶翼。

  那双总在算计人心的凤目难得泛起波澜,却终究读懂了这场自毁式的布局——她将自己熬成淬毒的药引,用惊世骇俗的怪力作诱饵,生生扯出所有隐匿暗处的獠牙。

  怀清转身时,发间碎玉坠地的脆响惊破死寂。

  她眼底流转的冷光比淬毒的匕首更利,将世人赞颂的二字碾作齑粉。

  在这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她不过是用满身破绽做筹码,以一人之躯为盾,既护国公府百年基业,也为自己在波谲云诡的朝局中争一方容身之所。

  这京城,从来都是吃人的修罗场。

  有人捧着琉璃盏饮鸩止渴,有人披着锦绣袍暗藏毒刃。

  而她选择撕开华丽的表象,以最直白的锋芒,在暗流涌动的深潭里,为自己、为家族,也为国公府,杀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