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诡事录-《双生魂记》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压在长安城的屋脊上。

  鬼市的灯笼忽明忽暗,把石板路映得斑斑驳驳,像一张被虫蛀过的旧画。

  阿楚踩着双限量款运动鞋,踢到块松动的砖,趔趄着扶住旁边的货摊。

  “夭寿哦,这地板比我家楼下的广场舞大妈还不省心。”

  晏辰拎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腾出只手拽住她后领,跟提溜小猫似的把人稳住。

  “瞎扑腾啥?没瞅见那货摊上挂的是人骨风铃?”

  他的声音裹着关外的糙意,在这阴气森森的地方倒显得格外提神。

  阿楚揉着腰直起身,顺手抄起挂在旁边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绿锈,照出张素净的脸。

  “还好还好,化妆品没花。”

  她转头看见不远处的拐角,个穿青衫的书生正跟卖胡饼的小贩讨价还价,那蹙着眉算计的模样,活脱脱从屏幕里走出来的苏无名。

  “快看快看,苏司马!”

  阿楚拽着晏辰的胳膊晃悠,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

  晏辰眯眼瞅了瞅,从背包侧袋摸出副墨镜戴上,镜片在昏暗里反着冷光。

  “瞅他那抠搜样,跟剧里一模一样,买个饼子恨不得给人算到明年春分。”

  两人正嘀咕着,苏无名已经付了钱,转身要走时,袖口不小心带倒了旁边的药摊。

  个陶罐“哐当”摔在地上,深褐色的药粉撒了一地,混着泥土散出股怪味。

  摊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虬髯汉,当即吹胡子瞪眼地揪住苏无名的衣领。

  “你赔我千年何首乌!”

  苏无名连忙作揖,脸上堆着惯有的温和笑意:“店家息怒,我赔,我赔便是。”

  阿楚拽着晏辰就往前冲,边跑边喊:“苏司马莫慌,我们来帮你!”

  晏辰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嘴里嘟囔:“你慢点,别跟个窜天猴似的。”

  两人冲到跟前,阿楚蹲下身扒拉着地上的药粉,忽然“咦”了一声。

  “这不是何首乌吧,闻着像我奶奶染头发用的海娜粉哎。”

  摊主眼睛一瞪:“黄毛丫头懂什么!这是老夫从终南山采的仙草!”

  晏辰蹲下来,用手指蘸了点粉末搓了搓,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拉倒吧,这玩意儿掺了灶心土,糊弄糊弄没见过世面的还行,想讹我们苏司马?”

  他一开口就是浓浓的东北味,把摊主说得一愣一愣的。

  苏无名见状,连忙打圆场:“两位也是来鬼市淘宝的?在下苏无名,多谢二位解围。”

  阿楚刚想说话,晏辰悄悄拽了她一把,用眼神示意她看摊主背后。

  只见那摊主后腰别着把短刀,刀鞘上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眼睛,瞳孔是由无数细小的齿轮组成的。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这符号她在穿越者论坛上见过,是“猎踪者”的标记。

  “没事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阿楚笑嘻嘻地打哈哈,手却悄悄摸向背包里的防狼电击棒。

  晏辰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个巧克力递给苏无名:“苏司马,吃点甜的压惊。”

  苏无名看着那金箔纸包着的方块,迟疑地接过来:“这是……”

  “进口货,比胡饼顶饿。”

  晏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扫向摊主身后的阴影处。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穿黑袍的人,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嘴角勾起的冷笑。

  摊主突然尖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

  苏无名脸色一变,刚要上前查看,就被晏辰拉住。

  “别动,这是‘蚀骨散’,碰了能把你手指头化成脓水。”

  阿楚已经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刺破黑暗,照在摊主扭曲的脸上。

  “症状跟《长安红茶》那集里的死者一模一样哎。”

  她话音刚落,黑袍人突然动了,像道影子般扑向苏无名。

  晏辰反应极快,拽着苏无名往旁边一躲,同时从背包里甩出根甩棍,“啪”的一声抽开。

  “孙子,动我偶像试试!”

  黑袍人一击不中,转身看向晏辰,兜帽下露出双闪着红光的眼睛。

  “又一个穿越者,还是只没断奶的雏鸟。”

  他的声音像是无数根针在摩擦,听得人头皮发麻。

  阿楚把防狼电击棒调到最大功率,滋滋的电流声在寂静的鬼市里格外刺耳。

  “你才雏鸟,你全家都是雏鸟!”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金属球扔在地上,那球落地就炸开,放出浓浓的烟雾。

  “烟雾弹,走!”

  三人趁着烟雾弥漫,撒腿就跑。

  黑袍人在烟雾里冷笑一声,身影渐渐隐去,只留下句飘在空气里的话。

  “猎杀开始了。”

  跑出鬼市,苏无名扶着墙喘气,看阿楚和晏辰的眼神像是在看两个怪物。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阿楚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好人啊,比你那徒弟还靠谱的好人。”

  晏辰把甩棍收起来,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别管我们是谁,你现在得赶紧去找卢凌风,不然明天早上,你那宝贝徒弟就得被人当成凶手。”

  苏无名眉头紧锁:“卢参军?他怎么会……”

  “别问那么多,照着剧本来准没错。”

  阿楚把口红塞回包里,从里面掏出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长安红茶》的片段。

  苏无名看着那会发光的小方块,眼睛瞪得像铜铃。

  “此乃……仙家法器?”

  “算是吧,能预知未来的那种。”

  晏辰一把夺过平板按了暂停,“别给他看了,再看下去这老头得当场中风。”

  三人正说着,街角传来马蹄声,卢凌风骑着马过来,银甲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苏司马,你怎么在这儿?”

  卢凌风翻身下马,看见阿楚和晏辰,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两位是?”

  阿楚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就被晏辰捂住嘴。

  “我俩是苏司马远房亲戚,来长安投亲的。”

  他边说边给苏无名使眼色,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快配合!

  苏无名愣了愣,随即点头:“对对,是我表侄和表侄女。”

  卢凌风显然不信,但也没追问,只是说:“刚接到报案,鬼市发现具尸体,死状奇特,你随我去看看吧。”

  苏无名应了声,临走前看了阿楚和晏辰一眼,眼神复杂。

  等苏无名和卢凌风走远,阿楚才掰开晏辰的手。

  “你干嘛不让我说?我还没跟卢凌风要签名呢!”

  “签个屁,没听那黑袍人说猎杀开始了?现在保命要紧。”

  晏辰从包里掏出个追踪器,屏幕上有个小红点正在快速移动。

  “那孙子跟过来了,咱们得找个地方躲躲。”

  阿楚看着追踪器上的红点,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我带了无人机,放出去看看他在哪儿。”

  她从包里拿出无人机,调试好后放飞,屏幕上立刻出现了黑袍人的身影。

  他正站在一座破庙门口,手里把玩着个血红色的珠子。

  “那是什么?”

  阿楚指着屏幕问。

  晏辰脸色凝重:“穿越者的核心,猎杀其他穿越者后,就能吸收对方的核心提升能力。”

  阿楚打了个寒颤:“跟打游戏升级似的?”

  “比游戏残忍多了,输了就是死。”

  晏辰收起追踪器,“走,去破庙会会他,正好试试我新做的电磁脉冲弹。”

  阿楚眼睛一亮:“你还做了这玩意儿?”

  “不然带你穿越这么多世界,凭什么活到现在?”

  晏辰拍了拍背包,“里面还有更厉害的,保证让那孙子哭着喊妈妈。”

  两人悄悄摸到破庙门口,里面传来黑袍人的声音。

  “长安红茶里的迷药,加上穿越者的核心,就能炼制出长生不老药,到时候,这个世界就是我的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这货居然想篡改剧情?”

  “胆子不小,那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晏辰从包里掏出电磁脉冲弹,拔掉保险栓,扔进破庙。

  只听“嘭”的一声,破庙里的灯光瞬间熄灭,紧接着传来黑袍人的惨叫声。

  两人冲进去,用手电筒照着黑袍人,只见他躺在地上抽搐,身上的黑袍被电流烧得焦黑。

  “滋味怎么样?”

  晏辰踢了他一脚。

  黑袍人挣扎着抬起头,眼里的红光越来越亮。

  “你们……会后悔的。”

  他突然爆开,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只留下那颗血红色的珠子。

  阿楚捡起珠子,掂量了掂量。

  “这就是穿越者的核心?看着像颗玻璃弹珠。”

  晏辰把珠子抢过来,用布包好塞进包里。

  “别碰,这玩意儿有辐射。”

  两人刚走出破庙,就看见苏无名和卢凌风站在门口,显然是被刚才的爆炸声引来的。

  “你们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卢凌风拔出剑,指着阿楚和晏辰。

  苏无名也一脸严肃:“刚才那声巨响,还有那团黑雾……”

  阿楚刚想解释,就听见远处传来钟声,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完了,剧情要开始了。”

  阿楚哀嚎一声,“苏司马,你赶紧去查长安红茶,卢凌风,你去保护公主,我们先撤了!”

  两人说完,不等苏无名和卢凌风反应,撒腿就跑,转眼就消失在巷子里。

  苏无名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若有所思。

  卢凌风收剑入鞘:“苏司马,这两人太过诡异,要不要属下……”

  “不必。”

  苏无名摇摇头,“他们似乎并无恶意,而且,他们说的话,或许真的能信。”

  他抬头看向天边的鱼肚白,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来这长安,要热闹起来了。”

  长安城的清晨总是裹着层薄雾,把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路润得油光锃亮。

  阿楚趴在客栈的窗台上,啃着从现代带来的薯片,看着街上巡逻的金吾卫。

  “你说,咱们昨天是不是太冲动了?”

  晏辰正在给无人机换电池,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冲动个屁,不把那黑袍人打跑,今天早上咱们就得被当成点心。”

  他把换好电池的无人机放出去,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大理寺的画面。

  “快看,苏无名果然被抓了。”

  阿楚凑过去看,只见苏无名被两个衙役押着,正跟裴侍郎据理力争。

  “啧啧,这老头演技可以啊,不去奥斯卡可惜了。”

  晏辰把无人机转向另一个方向,“卢凌风也被关禁闭了,咱们得想办法把他们弄出来,不然接下来的剧情没法推进。”

  阿楚从包里掏出套夜行衣:“简单,晚上劫狱。”

  晏辰白了她一眼:“劫你个头,咱们是来帮他们的,不是来添乱的。”

  他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绿色的液体。

  “用这个,让人产生幻觉的,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就能把他们弄出来。”

  阿楚看着那瓶子,皱起眉头:“这玩意儿靠谱吗?别把人弄傻了。”

  “放心,我按比例调的,最多让人傻笑半天。”

  晏辰把瓶子揣进兜里,“走,去大理寺附近踩点。”

  两人换了身古装,阿楚穿了件粉色襦裙,晏辰则是件青色长衫,看起来倒像对寻常的富家子弟。

  走到大理寺门口,阿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旁边的茶馆说:“你看那是不是樱桃?”

  晏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樱桃正坐在茶馆里喝茶,身边跟着个侍女。

  “还真是,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敢一个人出来。”

  阿楚拉着晏辰走进茶馆,在樱桃邻桌坐下。

  “老板,来壶碧螺春。”

  阿楚故意提高了声音,樱桃果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带着警惕。

  “两位是?”

  阿楚笑了笑:“我们是来长安玩的,听说这里的茶不错,就来尝尝。”

  樱桃点点头,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喝茶。

  晏辰给阿楚使了个眼色,阿楚会意,从包里掏出块巧克力,递到樱桃面前。

  “小妹妹,尝尝这个,比你喝的茶甜多了。”

  樱桃犹豫了一下,接过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剥开金箔纸,咬了一小口。

  “哇,好甜!”

  她眼睛一亮,很快就把整块巧克力吃完了。

  “这是什么?好好吃。”

  “这叫巧克力,是我们家乡的特产。”

  阿楚笑眯眯地说,“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