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谁对谁错-《洗白从娃娃抓起?反派还是杀疯了》

  付白并未接话。

  反倒是神色凝重地向前一步。

  先前那点客套礼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诚恳的担忧。

  “殿下,有些话或许不中听,但晚生不得不说。”

  难怪呢。

  合着是来劝他回头是岸的。

  “付公子有何高见?”

  楚奕辰收了闲散模样,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也顺手将话本丢在了躺椅上。

  “你我皆知,您此番被禁足,原因何在。”

  付白的目光扫过楚奕辰脖颈,皱了一下眉。

  此刻正值深秋,自领口只能隐约看到一丝仍有些青紫色的痕迹。

  看起来……

  楚奕辰为了袒护那个质子,先前遭遇了什么不言而喻。

  “北苍质子伤人已是铁案。”

  “陛下圣心独断,绝无回旋余地。”

  “五殿下,您是昭国的皇子。”

  “您的身份、您的责任,都在昭国,在朝堂,在陛下身上。”

  “而非……而非一个敌国送来的、如今更已是戴罪之身的质子身上。”

  “文公子此人,无论其本身是善是恶,如今他已是陛下手中一把指向北苍的利刃。”

  “您若再与他牵扯不清,轻则自毁前程,忤逆陛下,惹得陛下震怒,圣心尽失;重则……”

  他的话语逐渐带上一种真切的焦灼。

  仿佛真的在为一个误入歧途的朋友而痛心疾首。

  “殿下,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此刻与他划清界限,谨遵圣意,方是明智之举。”

  “陛下念及父子之情,或会……”

  “付公子。”

  楚奕辰张口打断他,表情是付白从未见过的…疏离。

  “说完了?”

  楚奕辰扯起一个假笑,一步一步逼近付白。

  “未曾……”

  “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

  他再次打断付白,掷地有声地质问他。

  “他想干什么,他要做什么,你们真的看不出来吗?都是瞎的吗?”

  “圣意?忤逆父皇?”

  “江南水患,宛城干旱,许许多多的,因为天灾失踪、死亡的、得病的那些百姓!”

  “他在乎吗!!”

  付白脚步一顿。

  “你光与我探讨该如何治灾,如何让灾民不饿肚子,你切身实地体会过吗?!”

  “你知道饿肚子的感觉吗,你知道冬天冻得双手生疮的感觉吗?!”

  “你不知道。”

  楚奕辰说着说着一把揪住了付白的衣领。

  “定一个漏洞百出的罪,好在灾难频发的时节去征战?”

  “谁糊涂了,到底是谁糊涂了?”

  付白被楚奕辰骤然爆发的厉声质问逼得后踉跄一下。

  他虽自幼习武,也跟随父亲去过几次边关,体会过军营不易。

  但作为付家唯一的长孙,没人敢把他饿着冻着。

  他确实未真正体会过什么叫饥寒交迫。

  付白没有挣扎。

  只是任由楚奕辰抓着他。

  “付公子,你走吧。”

  楚奕辰甩开他,力道大得让付白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付白踉跄了一下,站稳身体。

  唇舌颤动着,他想用一些看似深明大义的理由说服楚奕辰。

  什么“陛下必有深谋远虑,征战亦是为了长治久安,臣子不应妄议君父。”

  之类的屁话。

  但他看着楚奕辰离开的背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五殿下,晚生先行告退。”

  付白朝楚奕辰深深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付白好感度增加,当前好感度80%。】

  正在气头上的楚奕辰差点一脚踹到门槛上,给自己绊个狗吃屎。

  【他有病吗,我骂他还涨好感度?】

  【额……万一他就好这一口呢?】

  【……别说了。】

  这几天被关禁闭,倒是跟宫人接触的时间更多了。

  秋菊的脚已经勉强能下地,想来服侍楚奕辰,硬是被他拦住不让动。

  他很多事其实都能自己做。

  渐渐宫人们就发现,五殿下每天锻炼完身体就去回房写东西。

  写累了就出来晒太阳,要么看看话本,要么就练一下武。

  还真没有一点不良嗜好。

  有一个宫女去浣衣局洗衣服的时候,撞见三殿下那边的宫女了。

  只见那个宫女裹得严严实实,大家一开始还以为她染了风寒,还过来关心了两句。

  直到宫女用满是裂口和烫伤的手把脏衣服放进盆里。

  所有人都不敢和她说话了。

  这一看就是被主子打骂用刑了,沾上这种人怕都会惹得一身骚。

  据其他人所说,他们连续看到这个宫女两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叫回去了。

  两边结局好像都不是很好。

  别的宫人一打听枝梅宫的待遇都惊掉下巴。

  总的来说就是钱多,事少。

  重要的是主子不犯病。

  楚奕辰回到房内,拜托一个宫女给他一捆红线。

  拿到红线后,他把房门关上了,又让系统确认有没有人在监视。

  随后,他飞身一跃,跳到了房梁上。

  那里放着一个细长条的匣子。

  拿着匣子跳下来,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羊皮纸展开。

  羊皮纸很长,也很宽。

  展开几乎铺满了整张桌子。

  定眼一看,上面密麻麻地写了上百个人的姓名。

  收集了许久的铁钉,被他逐一钉在每个人名上。

  又用红线将不同人两两连接起来。

  最后形成了一个类似蜘蛛网的结构。

  这可是个大工程。

  不知过了多久,楚奕辰手指都有些发酸。

  这是系统说的,人物脉络图。

  确实比光靠脑子想要舒服的多。

  楚奕辰手指摩挲着其中一根红线,绷直的红线两头分别连接着两个人的名字。

  王婉仪(皇后)、王砚石。

  “就先从你们俩开始吧。”

  太和殿。

  御座上的皇帝面沉如水,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文武大臣。

  兵部尚书率先出列,声音洪亮,带着武将特有的铿锵。

  “陛下,北苍质子凶残成性,重伤皇子,此乃藐视我昭国天威,奇耻大辱!

  ”若不北征,何以震慑四夷,何以安天下民心?”

  “臣恳请陛下,一月后发兵,踏平北苍,扬我国威!”

  他一派将领也随之附和,群情激昂。

  文臣队伍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出列,手持玉笏(hù),重重跪倒在地。

  苍老的声音却铿锵有力。

  “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全场哗然一片。

  老御史以头叩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陛下,北苍质子一事,疑点重重,岂可仅凭片面之词便定两国生死?”

  “如今江南水患未平,宛城大旱又起,数十万灾民嗷嗷待哺,国库空虚,百姓流离失所!”

  “此时再兴刀兵,耗费银钱,征发民夫,无疑是雪上加霜,徒耗国本啊陛下!”

  “迂腐之见!”

  兵部尚书指着老者鼻子跳脚。

  “国库空虚就更要用北苍的财富来填补,上次北征可谓大胜而归,你们又何尝没吃到甜头!”

  “你!!!”

  老者气极,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够了。”

  皇帝平静地抬了抬眼。

  “此事无需再议。”

  “准备好粮草兵马,三月后一举拿下雁门云关两大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