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有逆鳞,触之必怒-《破棺而出,王妃带飞整个王朝》

  夏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尖锐刺耳的嗓音活像指甲刮过瓷片,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拐杖重重杵地的声响。

  这老太太虽已年过花甲,脸上皱纹不多,偏要涂着厚厚的脂粉,活像刷了层白漆的墙皮。

  她身穿一件绣着金线的锦缎长袍,头上戴着一支镶满宝石的金钗。

  左手套着三只实心金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右手却缠着一串十八子伽楠香佛珠,装模作样地捻着。

  一金一木,一俗一禅。

  活像市井泼妇硬要扮菩萨。

  不伦不类得令人发笑。

  说来也是讽刺。

  夏樱的外祖家是江南首富,她娘沈知鸢更是经商的一把好手。

  夏老太太原本不过是个乡下泥腿子,自从大儿子夏忠国立了军功,当上将军又娶了沈知鸢为妻后,她便过上了养尊处优的人上人生活。

  日常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什么血燕、人参、鹿茸,样样不缺,就连平日里喝的茶,都是从江南运来的顶级龙井。

  纵然如此,她还嫌弃沈知鸢的商户出身。

  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一边花着别人的钱,一边嫌弃别人铜臭味。

  当初,夏忠国和沈知鸢在元宵灯会上一见钟情,婚后感情甚笃。

  夏忠国也从未想过纳妾。

  这个邱姨娘又是哪儿来的?

  沈知鸢怀二胎的时候,老太太开始作妖,非要他纳自己娘家外甥女邱荷香为妾。

  夏忠国不同意,老太太一不做二不休使了些手段,将人送到了他床上。

  说来也巧,这邱荷香的肚子倒是争气,一次就中。十个月后竟生了一对龙凤胎,取名夏雪柔和夏子墨。

  两人的年纪只比原主小了四个月。

  夏子墨两个月前离家,说是与同窗游历四方去了。

  夏老太太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仿佛下一瞬就要打到夏樱身上。

  那双吊三角眼里淬着毒,言语刻薄:“夏樱,邱姨娘是将军府的人,要处置也轮不到你个外嫁女插手!”

  二房夫妇紧随其后跨入门槛。

  夏志河双手背在身后,端着长辈架子,八字胡气得一翘一翘:“目无尊长的东西!”

  袁氏则捏着帕子假笑,眼角的鱼尾纹堆出几分虚伪:“樱丫头啊,不是二婶说你……都把你祖母气成什么样了?你平时飞扬跋扈,目中为人也就罢了,这都嫁人了,怎的还不知道收敛脾气?传出去名声不好……”

  包青山瞳孔微震。

  这竟是护国大将军的家人?

  难怪王妃要亲自回府料理!

  刀光腰间佩刀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众人眼前一花:“见王爷王妃不行礼,你们是藐视皇家威严?!”

  话音未落,八名护卫齐刷刷亮剑,森冷杀气瞬间笼罩整个花厅。

  他们皆是跟随战王从沙场上浴血归来的精锐,浑身散发着凛然的修罗杀气。

  夏志河虽是夏家二儿子,却无官无职,不过一介平民。

  此刻面对这般阵仗,顿时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扑通一声,夏志河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草民见过战王,战王妃!”

  夏老太太还想硬撑,却被侍卫一个眼刀吓得瘫坐在地,手中拐杖咣当一声滚出老远。

  楚宴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盏,连眼皮都懒得抬。

  瓷白的指尖映着青釉,仿佛在欣赏什么珍玩。

  至于地上那几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由小王妃慢慢玩。

  “祖母这是要给我行大礼?”夏樱忽然俯身,嘴角讥笑。

  夏老太太浑浊的眼珠里倒映着少女冰冷的笑容,听见她一字一顿道:“邱姨娘亲口招供的毒杀案,人证物证确凿。您非要插一脚……莫非这毒……是您给的?”

  夏樱眼神凉凉扫过二房夫妇,“还是说,是你们给的?”

  “要不,你们都跟着包大人一起回衙门的大牢喝喝茶?”

  “你!”

  夏老太太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

  包青山黑着一张脸,适时冷哼:“妨碍公务者,同罪论处!”

  “王爷,王妃,下官告辞!”

  包大人懒得跟这些后宅夫人掰扯,官袍一甩直接走人。

  夏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在夏樱和楚宴川之间来回转动,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佛珠。

  她想,战王始终沉默不语,定是这死丫头不得他欢心!

  “夏樱,当着王爷的面也敢这般猖狂,我们夏家可教育不出你这种败坏门风的女儿!”

  “老夫人!”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回廊处传来。

  众人回头。

  只见沈知鸢身着天青色缂丝对襟长袄,衣领袖口镶着三指宽的玄狐毛边,由金嬷嬷搀扶着,款款走来。

  面色仍有些苍白,但发髻纹丝不乱。

  那双眼睛里,往日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刀锋般的锐利。

  刚才的事,她已全部都听说了。

  这些年,她为了让夏忠国安心在外打仗,扛下了家里所有担子,忍辱负重。

  但,从今日开始,她不会再忍了!

  人有逆鳞,触之必怒!

  而她的逆鳞,就是一双儿女。

  沈知鸢走到楚宴川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妇拜见战王殿下,拜见战王妃!”

  夏樱咬了咬牙,这该死的封建礼教!

  父母竟然要给女儿女婿行礼?!

  她凉飕飕的目光落在楚宴川身上。

  楚宴川微微抬手,虚扶了一把,声音低沉而温和:“岳母无须多礼。小婿初次登门,略备薄礼,还望不要嫌弃。”

  沈知鸢淡淡一笑:“王爷客气了,您能陪阿樱回来,已是我们的荣幸。”

  楚宴川:“都是一家人,岳母以后私下无需跟本王行礼。”

  闻言,夏樱看向楚宴川的目光顿时阴转晴,染着一丝笑意。

  算你小子会做!

  夏老太太和二房夫妇瞠目结舌,说好的冷面阎罗呢?

  沈知鸢优雅落座,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

  “所以……”

  她声音轻柔,却让厅内温度骤降,“诸位是要包庇一个谋害主母和嫡女的贱妾?”

  夏老太太三角眼一瞪:“你们这不是没事吗?闹到官府多难听!”

  “难听?”

  沈知鸢突然轻笑一声,拿起茶盏又重重放下。

  瓷器与檀木相撞,发出令人心惊的脆响。

  “有二爷在赌坊欠下三万两赌债,被扒得只剩亵裤游街还难听?”

  夏志河的脸唰地白了,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有夏子杰夏子成两兄弟在胭红楼争抢花魁,大打出手惊动五城兵马司还难听?”

  袁氏手中的帕子刺啦一声被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