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百年孤独-《不露脸电台主播,全网都在找我!》

  凌默那石破天惊的演唱余韵,仿佛还在街角潮湿的夜空气中震颤。

  周围聚集起来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不少人举起手机拍摄,脸上写满了惊艳与兴奋。

  这首歌的旋律、歌词,以及凌默演唱时那种极具冲突感的魅力,冷峻外表下迸发出的炽热与不羁,都让他们感到新奇又着迷。

  颜若初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心脏像是被那只弹奏吉他的手攥住,又紧又烫。

  凌默那带着洞悉与平静的眼神,像一道冷冽的光,穿透了她方才被歌声搅动的意乱情迷,

  让她瞬间从那种被反将一军的懵然中清醒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股因挫败而起的滞涩,迅速被她骨子里的骄傲与韧性压了下去。

  脸上的红晕未完全消退,但神情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属于豪门千金颜若初的从容与优雅,

  只是那双美眸深处,跳动的火苗非但没有熄灭,

  反而因为凌默这出乎意料的“反击”而燃烧得更加旺盛和执着。

  他越是这样难以征服,就越证明她的眼光没有错!

  就在这时,凌默主动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平稳:

  “有点吵了。

  前面有家咖啡馆,去坐坐?”

  这不是妥协,更像是一种掌控节奏后的从容安排。

  颜若初闻言,唇角重新勾勒出那抹妩媚而了然的弧度,欣然点头:

  “好啊,正好我也想喝杯东西,醒醒……神。”

  她将那个可能的“酒”字咽了回去,换成了更具双关意味的“神”。

  她说着,从容地从手包里取出几张崭新的大面额现金,

  步履优雅地走到那位还在激动不已的街头艺人面前,

  将钱放入他的吉他盒中,用流利的英文微笑道:

  “谢谢你借出吉他,很棒的互动。”

  举止大方得体,无可挑剔,仿佛刚才那个被歌声撩拨得失态的人不是她。

  艺人看着那远超寻常打赏的金额,惊喜地连连道谢。

  颜若初这才转身,自然地走向凌默,没有再试图去挽他的手臂,

  但行走间,依旧保持着与他极近的、若有若无的并肩距离。

  凌默瞥了一眼她恢复如常甚至更加闪耀的姿态,心中了然。

  这个女人,调整心态的速度快得惊人,韧性也远超寻常女子。

  他没有多言,率先向着不远处那家透着温暖灯光的咖啡馆走去。

  颜若初紧跟其后,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她知道,咖啡馆里的对话,将是另一场无声的较量。

  而她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准备迎接。

  咖啡馆内灯光昏黄,舒缓的音乐与方才街角的躁动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在靠窗的卡座落座,点了简单的饮品。

  短暂的沉默在弥漫,却不再充满拉扯的暧昧,

  反而有种暴风雨过后的、奇异的平静,以及一种新的、基于更高层次博弈的张力。

  凌默没有继续在情感层面与颜若初进行任何无意义的言语纠缠或试探。

  他深知,对于颜若初这样聪明、骄傲且拥有巨大能量的女性,

  仅仅在情感上拒绝或吸引是远远不够的,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他需要给她一个更宏大、更无法拒绝的“目标”,将她的热情和能量引导到他所期望的方向。

  侍者送上咖啡后,凌默没有去碰那杯冒着热气的液体,

  而是抬眼看向对面已经恢复从容、但眼底深处依旧燃烧着探究与不甘火焰的颜若初。

  “平板,借我用一下。”

  他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索要一支笔。

  颜若初微微挑眉,有些意外,但还是优雅地将那个超薄的平板电脑从手包中取出,解锁,递了过去。

  她很好奇,凌默在这种时候,突然要用平板做什么。

  凌默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连接上咖啡馆的Wi-Fi后,

  直接登录了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私人网盘界面。

  他的操作迅捷而稳定,没有任何犹豫。

  颜若初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带着一丝不解。

  很快,凌默点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似乎存放着不少文档。

  他的指尖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孤零零的文档上。

  那文档没有花哨的命名,只有四个冷静的方块字,在屏幕的冷光下,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百年孤独》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看颜若初一眼,

  只是将平板电脑轻轻一转,屏幕正对着她,然后缓缓推到了桌子中央。

  做完这一切,他向后靠进柔软的卡座沙发里,

  端起自己那杯咖啡,轻轻吹了吹热气,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颜若初的视线,在接触到那四个字的瞬间,就如同被磁石牢牢吸住,再也无法移开。

  《百年孤独》。

  仅仅是这个名字,就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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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如同电流般窜过她的脊髓。

  她想起了《哈姆雷特》带来的风暴,想起了“星穹隐士”创造的那个奇迹。

  而现在,凌默,这个刚刚在街头用一首充满性张力的歌曲搅乱她心神的男人,

  默不作声地,向她推来了这样一个标题。

  她抬起头,看向凌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询问。

  凌默只是平静地回望着她,用眼神示意:看下去。

  颜若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点开了那个文档。

  开篇的第一句话,如同宿命的钟声,瞬间撞入了她的灵魂: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

  时间,在咖啡馆静谧的角落里仿佛凝固了。

  颜若初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那个光怪陆离、瑰丽而又悲怆的马孔多世界里。

  她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忘记了方才的情感博弈,忘记了《哈姆雷特》的成功,甚至忘记了坐在对面的凌默。

  她的表情时而惊叹,时而迷惘,时而陷入深深的思索。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平板边缘摩挲,显示出内心极不平静的波澜。

  凌默安静地喝着咖啡,看着窗外异国的夜景,耐心地等待着。

  他知道,不需要任何言语的解释或拉扯。

  当颜若初看完这个开头,甚至不需要看完,

  仅仅凭借她卓越的文学鉴赏力和商业嗅觉,

  她就能明白

  ——这又是一枚足以在世界文坛引爆的、当量远超《哈姆雷特》的核弹。

  而他,将这颗“核弹”的按钮,在她面前,轻轻按下了一半。

  这不是情感的回应,这是事业的邀约,是更大格局的捆绑,

  是让她无法抗拒的、属于“星穹隐士”的、真正的王牌。

  当颜若初终于从文档中艰难地抬起头,再次看向凌默时,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之前的爱慕、不甘、征服欲,全部被一种近乎虔诚的震撼和巨大的兴奋所取代。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声音带着微颤:

  “这……这也是……你写的?”

  凌默放下咖啡杯,迎上她灼热的目光,淡淡地反问:

  “你说呢?”

  颜若初的目光死死锁在平板屏幕上,指尖无意识地滑动,贪婪地汲取着那些如同魔咒般排列的文字。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阅读,

  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了一个完全由想象力构筑的、既真实又荒诞的奇异世界。

  开篇那句石破天惊的倒叙,仅仅是个开始。

  随着吉卜赛人带着磁铁、放大镜和冰块到来,

  随着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近乎疯狂的探索欲和乌尔苏拉坚韧的生命力展开,

  随着这个家族一代代成员带着重复的名字和宿命般的孤独降生、挣扎、然后走向各自的结局……

  颜若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不仅仅是故事,这是一种庞大的、前所未有的叙事结构,

  一种将神话、传说、现实、魔幻熔于一炉的史诗气质!

  那些瑰丽的想象,升天的蕾梅黛丝、持续多年的雨、遍布各地的黄蝴蝶……与深刻的人性洞察交织在一起,

  形成了一种她从未在任何文学作品中体验过的、令人战栗的阅读体验。

  她内心的震惊如同海啸般一波高过一波。

  这真的是人类能写出来的作品吗?

  其架构之宏大,想象力之奇诡,对孤独这一主题挖掘之深邃,

  完全超出了她过往所有的阅读经验和认知范畴!

  《哈姆雷特》的成功或许可以称之为奇迹,那这部《百年孤独》是什么?

  是神迹!

  它具备了一切成为传世经典的要素,甚至可能开创一个文学流派!

  凌默……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脑子里究竟装着怎样一个浩瀚无垠的宇宙?

  能同时产出《哈姆雷特》和《百年孤独》这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伟大的作品?

  她的心脏狂跳,血液奔涌,全身的细胞都在为这惊人的发现而尖叫。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这部作品一旦问世,将在全球范围内掀起怎样一场更加猛烈、更加持久的文学风暴!

  “星穹隐士”这个名字,将不再是神秘,而是会被奉上神坛!

  她完全沉浸其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所有。

  她正读到奥雷里亚诺上校发动那三十二场失败的起义,

  感受到那浸透骨髓的孤独与荒诞,情绪被拉扯到极致,

  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和感动的战栗之中……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按在了平板电脑的屏幕上,

  遮住了那些让她魂牵梦萦的文字。

  颜若初猛地从马孔多的世界里被强行拽回现实,

  她几乎是带着一种被打断的恼怒和茫然抬起头,看向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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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默。

  凌默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打断意味。

  “够了。”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了她沸腾的思绪中,

  “后面的,还不是时候。”

  颜若初张了张嘴,想抗议,想恳求,想不顾一切地把平板抢回来继续看下去。

  那种感觉,就像在最渴的时候被人拿走了近在咫尺的水源,难受得抓心挠肝。

  但当她接触到凌默那深邃而冷静的目光时,所有冲到嘴边的话都噎住了。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不仅仅是阅读,这是一种掌控。

  他让她尝到了这无法抗拒的“美味”,让她看到了冰山那震撼人心的一角,

  然后,在她最欲罢不能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是一种比任何言语拒绝都更加有力、更加残酷的回应。

  他在明确地告诉她:

  看,我能给你的,

  远比你想象的更多,更惊人。

  但给予与否,何时给予,由我决定。

  你的热情,你的能量,应该投向哪里,现在,你明白了吗?

  颜若初看着凌默缓缓将平板电脑收回,锁屏,然后推回到她面前。

  那轻描淡写的动作,却比任何重锤都更有力量。

  她看着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有些失魂落魄的脸,又看了看对面那个重新端起咖啡,

  仿佛刚才只是分享了一段无关紧要新闻的男人,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极度震撼、不甘、

  以及被彻底拿捏住的复杂情绪,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凌默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改变了。

  情感的博弈或许尚未结束,但事业的捆绑,野心的共鸣,

  已经以一种她无法抗拒的方式,成为了主导。

  平板电脑被凌默推回到桌子中央,屏幕黯淡下去,

  仿佛将那个光怪陆离的马孔多世界重新封印了起来。

  咖啡馆内舒缓的音乐再次变得清晰,

  但颜若初耳中仍残留着来自《百年孤独》的、宏大而孤独的回响。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平复那如同经历了一场精神风暴般的激荡心情。

  端起已经微凉的咖啡,猛喝了一大口,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才让她感觉找回了一些现实感。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凌默时,眼神里的迷离和震撼尚未完全褪去,

  但属于商业精英的锐利和冷静已经重新占据主导。

  只是,那锐利之中,掺杂了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凌默,”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些,带着阅读激动后的余韵,

  “你……你真是……”

  她似乎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却发现任何词汇在刚才所阅读的文字面前都显得苍白,

  最终化作一个复杂的眼神和一句直白的感叹:“你真是个怪物。”

  这不是贬损,而是最高程度的惊叹与认可。

  凌默对于这个评价不置可否,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他知道,以颜若初的聪明,知道接下来该谈什么。

  颜若初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

  “《百年孤独》……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是交给星穹隐士?”

  “嗯。”凌默淡淡应道。

  “这次,我们必须制定更周密的计划!”

  颜若初的语速加快,显示出她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哈姆雷特》的成功打开了局面,

  但《百年孤独》的……它的量级完全不同!

  它需要更顶级的出版社、更强大的宣传资源、更精准的投放策略!

  甚至可以考虑在正式出版前,先放出部分章节在权威文学杂志上连载,引爆期待感……”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初步的构想,眼神越来越亮,

  那是一种发现了绝世珍宝、并即将亲手将其推向世界巅峰的兴奋与野心。

  凌默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她征询意见时,简短地回应一两个词:

  “可以。”

  “你斟酌。”

  “按你的想法。”

  他的态度很明确:

  他提供“弹药”,而颜若初,是他选定的、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将军”。

  他给予她足够的信任和发挥空间。

  当颜若初初步的构想告一段落,凌默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决定性的分量:

  “具体运作,你全权负责。

  我只有一个要求。”

  颜若初立刻屏息凝神:“你说。”

  “时机。”凌默的目光锐利如刀,

  “我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让这部作品,以最恰当的方式,出现在世界面前。

  它可能是一把钥匙,也可能是一记重锤。具体何时,等我消息。”

  颜若初瞬间就明白了。

  凌默看的,从来不仅仅是文学市场,而是更宏大的棋盘。

  《百年孤独》在他手中,不只是一部文学作品,更是一件可以在特定时刻扭转局势的文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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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发布时机,必须服务于他那盘关于文明对话与竞争的大棋。

  她感到一阵战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

  能参与到这个层面的事件中,其带来的成就感,远非单纯的商业成功可以比拟。

  “我明白了。”

  颜若初重重地点头,眼神坚定,

  “我会调动我所能动用的一切资源,做好万全准备,随时待命。”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合作伙伴,更像是立下军令状的臣属:“绝不会耽误你的大事。”

  凌默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混合着商业野心与文化使命感的火焰,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他成功地将她澎湃的情感能量和强大的行动力,引导到了他所期望的轨道上。

  “合作愉快。”凌默端起了咖啡杯,以咖啡代酒,向她微微示意。

  颜若初也端起自己的杯子,与他轻轻一碰,红唇勾起一抹自信而耀眼的笑容:

  “合作愉快,星穹隐士先生。”

  杯中残余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之后,是悠长的回甘。

  就像他们之间刚刚重新定义的关系,剥离了暧昧不明的拉扯,

  确立了以共同事业为纽带的、更加牢固也更加危险的同盟。

  夜空下,咖啡馆的灯光温暖而宁静,而一场即将震动世界文坛的更大风暴,

  已在这简单的对话中,悄然埋下了引信。

  合作的基本框架在咖啡的余香中敲定,两人之间的气氛彻底转变。

  之前那种拉扯的暧昧张力,被一种更具实质性的、如同合金般坚固而冷硬的同盟关系所取代。

  谈论的不再是个人情感,而是版税分成、宣传渠道、时机把控这些具体而微却又影响深远的细节。

  又坐了片刻,将最后一点咖啡饮尽,凌默看了一眼窗外愈发深沉的夜色,率先站起身。

  “不早了,回去吧。”

  颜若初也随之优雅起身,拿起手包和平板电脑

  ——那里面存放着《百年孤独》的秘密,此刻感觉重若千钧。

  她没有再试图靠近或制造任何亲密接触,只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尊重且专业的距离,与凌默并肩走出了咖啡馆。

  回酒店的路很短,两人沉默地走着。

  夜风微凉,吹拂着颜若初的发丝,她却感觉心头一片火热,

  大脑仍在飞速运转,规划着如何将《百年孤独》这颗“核弹”完美地投放出去。

  凌默则一如既往的沉静,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商业会谈。

  酒店辉煌的轮廓近在眼前。旋转门将外界的光怪陆离与内部的奢华静谧分隔开来。

  走到通往客房电梯的入口处,凌默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颜若初。

  “就到这里吧。”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今天辛苦了。”

  颜若初也停下脚步,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她的眼神复杂,有尚未完全平息的、因《百年孤独》带来的震撼,

  有对未来的雄心勃勃,或许,在那眼底最深处,

  还藏着一丝被强行扭转了轨道的情感余烬,

  但它们都被很好地收敛在那张精致而自信的面孔之下。

  “你也是,好好休息。”

  她微微一笑,笑容得体而明媚,

  “论坛即将开始,你才是主角。

  这边的事情,交给我。”

  她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话,没有试图约定下次见面,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留恋。

  她清楚地知道,从现在起,他们之间的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

  凌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转身,迈步走向电梯间,背影挺拔而决绝,没有一丝回头的意思。

  颜若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听着电梯运行的微弱声音,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轻轻呼出一口气,靠在冰凉的大理石柱子上,感觉一阵疲惫和兴奋交织的虚脱感袭来。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因为紧握平板而微微发白的指尖,

  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孤独而磅礴的力量。

  “凌默……星穹隐士……”

  她低声喃喃,嘴角最终重新扬起一个带着挑战和无限期待的弧度,

  “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她挺直脊背,重新恢复成那个光芒四射、无懈可击的颜若初,

  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酒店大门,准备去面对属于她的、没有硝烟的战场。

  电梯内,凌默看着不断跳升的楼层数字,眼神一片清明。

  颜若初这把“利剑”,已经握在了手中,并且指向了他所期望的方向。

  现在,他可以暂时将这边的事务放下,集中全部精力,去应对明天即将到来的、真正的挑战。

  凌默回到酒店顶层的套房,刚脱下外套不久,门口便传来了轻柔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夏瑾瑜站在门外,身上还穿着那套得体的职业装,只是卸去了精致的妆容,素净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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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老师,我看您房间灯还亮着,还没休息?想着您晚上没怎么吃东西,需不需要让酒店送些宵夜上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周到。

  凌默侧身让她进来,随口道:“不用麻烦,刚见了个朋友,不饿。”

  他此时已换下了外出的衣服,上身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纯棉T恤,下身是灰色的运动长裤,整个人显得休闲而放松,与平日里严肃工作的状态截然不同。

  夏瑾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并未多问。

  在她看来,凌默这样的人物,在异国他乡有朋友相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您也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议程。”她轻声劝道。

  “你呢?”凌默看向她,“飞机上睡了那么久,现在倒不困了?”

  夏瑾瑜微微抿唇,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可能是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确实不怎么困。”

  凌默目光掠过她略显疲惫却强打精神的脸庞,又想起这间套房附带的、据说环境极佳的私人泳池,忽然提议道:

  “既然不困,要不要去运动一下?游个泳,放松放松,或许有助于睡眠。”

  “游泳?”夏瑾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重复。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套房某个方向,她知道那里通往专属的泳池区域。

  她住的房间虽然也不错,但使用的只能是酒店对普通客人开放的公共泳池。

  顶层的这个泳池,无疑是顶级配置且私密性极佳。

  说不想去是假的,但……和凌默一起?还是在深夜?

  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耳根。

  骨子里的保守让她瞬间有些难为情,脑海中闪过泳衣、水面、独处等字眼,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凌默将她细微的犹豫和羞窘看在眼里,并不催促,只是淡然一笑,语气轻松:“随便问问,看你自己。

  要是觉得累,就回去休息。”

  这话反而激起了夏瑾瑜性格中那份不服输的利落。

  她暗自懊恼:夏瑾瑜啊夏瑾瑜,你平时的干脆大方去哪儿了?

  不过是游个泳而已,还是作为助理陪同!况且,自己也确实想去那个传说中的泳池体验一下,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想到这里,她立刻收敛了那些杂念,抬起头,脸上恢复了平日的从容,爽快应道:

  “好啊,正好我也觉得有些僵硬,游游泳放松一下很好。

  那我回去换衣服,稍后泳池见?”

  “好,泳池见。”凌默点头。

  夏瑾瑜不再多言,转身离开,步伐依旧优雅,却比来时多了几分轻快。

  夏瑾瑜离开后,凌默从行李中找出泳裤和浴袍,简单换上,便先行通过套房内的专属通道,来到了位于酒店顶层的室内泳池。

  正如他所料,这个只对极少数特定套房开放的泳池,此刻空无一人。

  巨大的玻璃穹顶笼罩着整个泳池区域,抬头便能望见深邃的夜空和稀疏的星子。

  池水蔚蓝清澈,在精心设计的灯光照射下,荡漾着粼粼波光,如同镶嵌在奢华空间中的一块巨大蓝宝石。

  池边摆放着舒适的躺椅和软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氯水气味和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温度湿度都调控得恰到好处。

  凌默做了几个简单的热身动作,便如同一条游鱼般滑入水中。

  水温微凉,瞬间包裹全身,驱散了最后一丝疲惫。

  他舒展身体,开始用标准而高效的泳姿在水中穿梭,享受着独处的宁静与水流划过肌肤的顺畅感。

  过了一会儿,通往更衣室的磨砂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换好泳衣的夏瑾瑜走了出来。

  她选择的是一件相对保守的连体式泳衣,经典的深蓝色,侧面有流畅的白色线条装饰,简洁大方,却完美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

  泳衣的领口不算低,但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优美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

  裙式下摆刚刚遮住……显得端庄又不失活力。

  她显然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装扮出现在凌默面前,尤其是独自一人时。

  双臂不自觉地微微交叠在身前,步伐带着一丝迟疑。

  湿漉漉的头发已经被她盘成了一个松散的发髻,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颈边,更添了几分随性的柔美。

  未施粉黛的脸庞在泳池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丽动人,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

  凌默正好游到池边,双臂一撑,利落地上了岸,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滚落。

  他拿起一旁的浴巾擦了把脸,看向夏瑾瑜,目光平静,带着纯粹的欣赏:“来了。”

  他的坦然反而让夏瑾瑜放松了些许。她轻轻“嗯”了一声,走到池边,小心翼翼地将足尖探入水中试了试温度。

  那双脚依旧白皙秀气,因为热水的缘故,趾尖微微泛着粉红。

  足弓弧度优美,脚踝纤细玲珑。

  十根脚趾如同珍珠般圆润可爱,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透着健康的粉色。

  此刻,那纤足轻轻拨动着蔚蓝的池水,荡开一圈圈涟漪,与之前飞机上穿着蕾丝白袜的含蓄柔媚相比,此刻更多了一份毫无遮掩的、纯净的自然美感,在灯光下水光潋滟,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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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深吸一口气,沿着泳池边的扶梯,一步步沉入水中。

  当微凉的水流漫过肩膀时,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喟叹。

  长途飞行和连日紧张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都被温柔的水流带走。

  她先是靠在池边适应了一下,然后便开始在水中缓缓游动。

  她的泳姿不像凌默那样充满力量感,却十分标准优美,如同一条优雅的美人鱼,在蓝色的世界里自在徜徉。

  水波温柔地托举着她的身体,也软化了她眉宇间最后一丝拘谨。

  凌默没有立刻再下水,而是坐在池边的躺椅上,拿起一瓶水喝了几口,目光偶尔掠过泳池中那道窈窕的身影。

  偌大的泳池,只有他们两人。

  除了水声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再无其他打扰。

  一种宁静而放松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白天紧张筹备的状态截然不同。

  在这里,他们暂时抛开了身份与职责,只是两个在异国夜晚,通过游泳来放松身心的旅人。

  夏瑾瑜游了几个来回,感觉身体彻底舒展开,心情也变得轻盈起来。

  她停下来,扶着池壁,脸上带着游泳后的红晕和畅快。

  她看向池边的凌默,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

  那一刻,没有言语,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氤氲的水汽中悄然滋生。

  “水温还好吗?”凌默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空旷的泳池里显得有些低沉。

  “很好,很舒服。”夏瑾瑜笑着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轻快。

  她撩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精致的锁骨上,然后没入水中。

  她看着凌默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岸上,忍不住开口,带着一丝难得的调侃:

  “凌老师,您这可不像是来游泳的,倒像是来监工的。”

  她指了指几乎没怎么湿的凌默,“我才游了这么一会儿,您都快晾干了。”

  凌默闻言,眉梢微挑,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回道:

  “监督助理是否有认真完成放松任务,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夏瑾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歪理”逗得想笑,又觉得不符合自己平日形象,只得抿了抿唇,强忍住笑意,反击道:

  “那看来我这个助理表现还不错?至少比某些只沾沾水就当完成任务的人强。”

  “嗯,”凌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她因运动而泛红的脸颊和湿漉漉的发丝,“态度尚可,就是体力有待加强,才这么几圈就喘了。”

  “您……”夏瑾瑜一时语塞,没想到他在这等着自己。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凌默那身明显锻炼得当、肌理分明的身材,自知在“体力”上确实无法反驳,只好悻悻地拨弄了一下水面,小声嘀咕,

  “……跟您比体力,那不是自找没趣嘛。”

  凌默看着她难得吃瘪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站起身,走到池边蹲下,朝她伸出手:“起来吧,监工批准你休息一会儿。

  再泡下去,皮都要皱了。”

  夏瑾瑜看着伸到面前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

  凌默稍一用力,便将她从水中拉了上来。

  水花溅起,在灯光下如同碎钻般闪烁。

  她接过凌默递来的浴巾裹住自己,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气氛比刚才更加放松了些。

  “说起来,”夏瑾瑜用浴巾擦拭着头发,想起之前凌默说的话,好奇地问,“您刚才去见什么朋友了?在纽克城也有故交?”她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深思。

  凌默靠在躺椅上,目光望着穹顶之外的夜空,语气平淡:“嗯,一个……潜在的军火商。”

  “军火商?”夏瑾瑜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愕然转头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凌默转过头,看到她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呆萌样子,与平日精明干练的形象形成巨大反差,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胸腔的震动,在安静的泳池里格外清晰。

  “文化层面的军火商。”他补充道,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

  “提供一些……特殊的弹药。”

  夏瑾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脸上瞬间爆红,又羞又恼,抓起手边一个小巧的浮板作势要扔过去:“凌老师!您吓死我了!”

  凌默轻松地抬手挡了一下,笑道:“开个玩笑。是一个朋友,来谈一些商业合作的事情。”

  不过经他这么一闹,之前那点因为泳装独处而产生的微妙尴尬,彻底烟消云散了。

  夏瑾瑜用浴巾轻轻包裹住身体,但修长的双腿和那双玉足却无法遮掩,自然地舒展着。

  她微微侧身,将重心放在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梳理着盘发中散落的几缕湿发。

  这个姿势让她优美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湿漉漉的深蓝色泳衣紧紧贴合着肌肤,更显身段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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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脚此刻就随意地踩在光滑冰凉的地砖上,因为刚离开水面,肌肤显得格外白皙水润,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足弓的弧度流畅而优雅,脚踝纤细得不堪一握。

  十根脚趾并拢,趾甲如同小小的粉色贝壳,整齐可爱。

  偶尔,她会因为地砖的凉意而微微蜷缩一下脚趾,那无意识的小动作带着一种纯真又撩人的风情。

  水珠顺着她的小腿曲线缓缓滑落,有的滴落在地面,有的则顽皮地停留在她那如玉的足背上,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凌默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在那双堪称艺术品的纤足上停留了一瞬。

  他并未刻意掩饰,眼神平静,带着纯粹的欣赏。

  夏瑾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脚趾不自觉地又蜷缩了一下,脸颊微热,但她并没有躲闪,反而将目光投向穹顶的夜空,故作镇定地开口,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柔软的慵懒:

  “这里的视野真好,感觉星星都比别处亮些。”

  她试图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凌默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淡淡道:

  “玻璃干净,光污染也相对少。”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务实,却并没有破坏气氛。

  夏瑾瑜轻轻“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看向凌默。

  水汽让她的眼眸显得更加清亮,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微的水珠,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卸去所有妆容的她,五官清晰柔美,皮肤因为热水浸泡和刚才的运动透着健康的红晕,像初熟的蜜桃,散发着清新自然的气息。

  那种介于职业女性的干练与女性本身的柔媚之间的独特魅力,在此刻毫无保留地绽放。

  她注意到凌默的浴巾只是随意搭在肩上,头发仍在滴水,水珠顺着他利落的短发鬓角滑落,流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指了指,语气带着自然的关切:“凌老师,您头发还在滴水,最好擦干些,不然容易头痛。”

  凌默闻言,抬手随意地抹了一把后颈,水珠飞溅。

  他看了看夏瑾瑜那明显不赞同的眼神,竟难得地没有反驳,而是顺从地拿起浴巾,重新认真地擦拭起头发。

  这个小互动自然而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夏瑾瑜看着他略显随性却依旧难掩帅气的动作,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放松身体,将双臂搭在躺椅扶手上,仰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她轻声感叹,像是在对凌默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此刻的她,褪去了所有助理的职责外壳,只是一个享受片刻安宁的年轻女子,周身散发着一种宁静而动人的光辉。

  湿发、素颜、泳装、赤足,每一处细节都汇聚成一种毫不造作、浑然天成的美。

  凌默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着身旁这个卸下心防、全然放松的夏瑾瑜,眼神深邃。

  他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任由这份宁静与难得一见的美丽,在夜色与水光中悄然流淌。

  过了几分钟,凌默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夏瑾瑜睁开眼,眼中已恢复了清明与力量。

  她点点头,利落地站起身,浴巾重新裹好,动作恢复了平日的干脆:“好。”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泳池区,身后只留下荡漾的池水和满室静谧。

  而方才那短暂休息中展现的惊鸿之美与自然互动,则如同一个隐秘的印记,留在了彼此的记忆里。

  回到房间,夏瑾瑜刚用浴巾擦干身体,还没来得及换上睡衣,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起了欢快的视频通话铃声,是妹妹夏妙妙。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妹妹,总是算不准时差。

  她随手抓起一件酒店的厚绒浴袍披上,稍稍拢紧领口,便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瞬间被点亮,映出夏妙妙那张充满青春活力的脸蛋。

  她扎着可爱的丸子头,身上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家居服,背景显然是她在华国家中那间布置得温馨又略带梦幻的卧室。

  “姐姐!”夏妙妙的声音清脆得像百灵鸟,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你到美丽国了吗?那边现在是晚上吧?酒店怎么样?凌默哥哥呢?他是不是超帅!比电视上还帅!”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机关枪扫射,让夏瑾瑜哭笑不得。

  她这个妹妹,在外人面前腼腆害羞,话不多,但在自己面前,简直就是个小话痨加好奇宝宝。

  “到了,是晚上,酒店很好。”夏瑾瑜逐一简短回答,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

  浴袍的带子系得不算太紧,微微敞开的领口隐约还能看到里面深蓝色泳衣的边缘,发梢也仍是湿漉漉的。

  细心的夏妙妙立刻发现了异样,眨着大眼睛,凑近屏幕:

  “姐姐,你头发怎么是湿的?刚洗完澡吗?

  咦……你穿的这是……浴袍?

  里面是泳衣?”她像发现了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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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瑾瑜下意识地拢了拢浴袍领口,坦然承认:“嗯,刚去游了会儿泳,放松一下。”

  “游泳?!”夏妙妙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八度,眼中闪烁着八卦的精光。

  她可是知道,姐姐现在是凌默学长的临时官方助理,几乎是全程陪同的!

  “酒店泳池吗?哇!是不是那种超豪华的?就……就你一个人去的吗?”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小脸上写满了“快告诉我还有谁”。

  看着妹妹那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夏瑾瑜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热。

  在妹妹灼灼的目光下,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了几分:

  “……嗯,凌默老师也去了。”

  “啊啊啊!真的吗!”夏妙妙在屏幕那头几乎要跳起来,双手捧着脸,激动得无以复加,

  “和凌默学长一起游泳!姐姐你太幸福了吧!泳池是不是很浪漫?就你们两个人吗?

  学长身材是不是超级好?他游泳厉害吗?你们有没有聊天?聊了什么?快告诉我嘛!”

  妹妹连珠炮似的追问,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戳中夏瑾瑜心中那点微妙的羞涩。

  她感觉自己脸颊的温度在持续升高,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凌默在泳池边挺拔的身姿和那双平静却深邃的眼睛。

  “夏妙妙!”夏瑾瑜不得不拿出姐姐的威严,故意板起脸,但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她,

  “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就是普通的游泳放松!凌默老师是领导,我是助理,陪同是很正常的工作!”

  “哦——工作哦——”

  夏妙妙拉长了声音,明显不信,笑嘻嘻地说,

  “工作到需要一起深夜游泳放松?姐,你别骗我啦!凌默学长那么优秀,又帅又有才华,你动心也很正常嘛!我支持你!”

  “你再胡说八道我挂电话了!”夏瑾瑜羞恼地威胁,作势要去按挂断键。

  “别别别!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夏妙妙立刻求饶,但脸上还是挂着狡黠的笑容,

  “我不问啦!不过……姐姐,你穿泳衣肯定很好看!凌默学长有没有夸你?”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补充了一句。

  “夏!妙!妙!”夏瑾瑜彻底无奈了,对着屏幕嗔怪地瞪了一眼。

  姐妹俩一个羞恼一个嬉笑,隔着屏幕进行着无声的“交锋”。

  最终,夏瑾瑜以“再不睡觉明天工作没精神”为由,强行结束了这场让心跳加速的视频通话。

  放下手机,夏瑾瑜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看着镜中穿着浴袍、发丝凌乱的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勾起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甜意。

  第二天上午,凌默套房

  上午九点,许教授、陈教授、李革新、周亦禾以及夏瑾瑜几人再次聚集在凌默的套房客厅。

  经过一夜的休整,众人的气色明显比昨天刚下飞机时好了许多。

  许教授和陈教授眼神清亮,李革新虽然依旧表情严肃,但眉宇间的疲惫已散去。

  周亦禾换了一套更显干练的西装套裙,夏瑾瑜则恢复了平日一丝不苟的职业装扮,长发挽起,妆容精致,只是偶尔与凌默视线交汇时,眼底会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即又迅速恢复正常。

  大会明天才正式开幕,今晚仅有一个非官方性质的欢迎酒会,因此白天并没有官方的强制安排,算是留给各代表团最后的自由准备和调整时间。

  简单的寒暄过后,客厅内的气氛很快变得凝重起来。

  虽然无人明说,但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许教授,端着茶杯的手指也不自觉地微微用力。

  所有人都清楚,这次“世界文明对话与发展峰会”的分量有多重。

  这绝非一次风花雪月的学术交流,而是决定未来十年乃至更长时间里,华国在世界文明格局中话语权的关键博弈场。

  说得更实际些,峰会上的表现、达成的共识或引发的讨论,将直接影响到后续一系列国际合作项目的走向、学术资源的分配、文化影响力的消长,甚至间接关联到经贸、科技等诸多领域的潜在机会。

  这不仅仅是为国争光,更是关乎国家长远发展和文化安全的核心利益。

  李革新忍不住站起身,在客厅里踱了两步,眉头紧锁:“一想到明天就要面对那些……心里还是没底。

  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年,体系成熟,话语权强势,我们……”

  周亦禾虽然不像李革新那样外露,但紧抿的嘴唇和不时看向资料袋的眼神,也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她低声道:“昨晚我又梳理了一遍几个主要对手近期的学术动态和公开言论,攻击性很强,而且明显有针对我们的倾向。”

  夏瑾瑜没有说话,但她将一份刚刚收到的、关于酒会可能出席的重要人物及背景的补充资料,默默放在了凌默手边最显眼的位置,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紧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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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团队,除了坐在主位、神色一如既往平静的凌默,其他人都或多或少被这种大战前的紧张感所笼罩。

  他们肩负的,是整个国家的期望,是一场不能输的文化之战。

  凌默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没有立刻出言安慰,也没有进行慷慨激昂的动员。

  他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夏瑾瑜刚放下的那份资料,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定海神针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资料都看完了?”

  他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问“早饭吃了吗”。

  “既然看完了,那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们准备了十年,我们,准备了五千年。”

  凌默环视一圈,看着许教授紧握的茶杯、李革新来回踱步的频率、周亦禾不自觉咬住的下唇,还有夏瑾瑜虽然表面镇定却微微绷紧的肩线。

  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凝重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

  “啧。”他摇了摇头,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双手交叉搭在身前,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我说各位——”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咱们这是来参加世界级文明论坛,对吧?不是来参加谁的追悼会吧?”

  他眉毛一扬,语气夸张,

  “你们一个个这表情,这气氛,知道的明白咱们是来论道的,不知道的推门进来,还以为误入了哪个德高望重老先生的遗体告别仪式现场呢!就差没放哀乐了!”

  “噗——”周亦禾第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肩膀微微耸动。

  李革新脚步一顿,表情僵住,瞪着凌默,想反驳又觉得这话实在刁钻,一时语塞,脸憋得有点红。

  许教授和陈教授先是一愣,随即相视苦笑,摇了摇头,但紧绷的神色却不由自主地松弛了几分。

  夏瑾瑜则是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凌默会用这种方式打破僵局,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弯,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手中的文件。

  凌默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开火,目标明确:

  “李教授,您别踱了,再踱我这地毯都快让您磨出坑了,酒店找我赔钱,您报销啊?”

  李革新:“我……” 他看了看脚下昂贵的地毯,脚步讪讪地停了下来。

  “周女士,别咬嘴唇了,再咬该出血了,到时候上台发言,人家还以为咱们是来表演咬唇泣血诉衷肠的苦情戏码呢。”

  周亦禾瞬间松开牙齿,脸颊微红,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许老,陈老,您二老这茶杯端得跟捧着重兵器似的,放松点,杯子没仇,茶也是无辜的。”

  两位老教授闻言,哑然失笑,果然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夏瑾瑜身上:“还有你,夏助理,记录就记录,背挺那么直,表情那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庭审记录呢。放轻松,咱们不是来打官司的。”

  夏瑾瑜被点名,耳根微热,轻轻“嗯”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肩膀果然放松了下来。

  这一通精准而幽默的“无差别攻击”下来,客厅里那凝重的、仿佛能拧出水来的气氛,瞬间被戳破了一个口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又莫名松快的感觉。

  大家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类似的神情,忍不住都露出了些真切的笑意。

  见气氛活络开来,凌默这才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坐直身体,目光变得沉稳而锐利,声音也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却带着一种强大的向心力:

  “好了,玩笑开完。”

  “紧张,有用吗?担心,能让他们对咱们客气点?”

  他环视众人,眼神坚定,“不能。

  不仅不能,还会让对手看笑话,未战先怯,乃兵家大忌。”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我们是一个团队,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伸出手指,虚点了一下窗外,“我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来当个彬彬有礼、等着被指点的学生。”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把咱们带来的好东西,狠狠地、精准地,砸在他们那张自以为是的学术圆桌上!”

  “用咱们的理,堵他们的嘴!用咱们的智慧,闪瞎他们的眼!”

  “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五千年沉淀的底气!什么叫守正创新的华彩篇章!”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你们肚子里的墨水、脑子里的智慧,都给我亮出来!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这一番话,如同给略显低沉的士气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没有空泛的鼓励,只有清晰的目标和不容置疑的信心。

  李革新第一个反应过来,重重一拍大腿:“凌默老师说得对!怕个球!干就完了!”

  周亦禾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用力点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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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教授和陈教授捋着胡子,含笑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赞许和重新燃起的豪情。

  夏瑾瑜看着那个瞬间将团队凝聚力提升到顶点的男人,心中最后一丝紧张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信任与准备全力以赴的决心。

  客厅内的气氛彻底转变,从之前的压抑紧张,变成了同仇敌忾、斗志昂扬。

  凌默用他独特的方式,先破后立,成功地将团队的注意力从内部的焦虑,转移到了外部共同的“敌人”和目标上。

  团结一心,方能其利断金。

  见士气已然重振,凌默便见好就收,他轻松地挥了挥手,如同一位在训练后解散队员的教练:

  “行了,战术思想都统一了,精神头也提起来了,那就先这样。”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变得舒缓而充满人情味,

  “都先回自己房间去吧,该休息休息,该整理整理。看看书,听听音乐,或者干脆睡个回笼觉,都行。”

  他顿了顿,强调道:

  “准备得再充分,也会有预料不到的突发情况,这很正常。

  但心态,是咱们自己唯一能完全掌控的武器。”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眼神笃定,

  “一颗冷静、自信、甚至能带着点看热闹心态的平常心,比再多一沓资料都管用。”

  这话说得实在,又带着凌默式的通透幽默。

  李革新率先哈哈大笑起来:“听见没,小周老师,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到时候咱就看看那帮老外能整出什么新花样!”

  许教授和陈教授也含笑起身,许教授感慨地拍了拍凌默的臂膀:“听你的,回去把我那本《闲情偶寄》再翻翻,静静心。”

  陈教授则打趣道:“我倒是想睡回笼觉,只怕这老骨头不答应咯,回去泡杯茶,看看窗外风景也不错。”

  周亦禾已经利落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对凌默认真道:“凌默老师,我明白了。

  我会调整好状态。” 她脸上不再是紧绷,而是一种沉静的自信。

  夏瑾瑜也悄然起身,动作轻柔地将凌默面前散落的几份资料归拢整齐,放回文件夹,然后才拿起自己的笔记本。

  她看向凌默,眼神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和坚定,微微颔首:“凌老师,那我们先回去了,您也好好休息。”

  凌默对她点了点头。

  众人不再多做停留,带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轻松心态,说说笑笑地陆续离开了凌默的套房。

  李革新还在门口跟周亦禾争论着“看热闹”的具体实施方案,许教授和陈教授则慢悠悠地讨论着哪种茶更适合宁神。

  看着团队成员们离去的背影,听着门外传来的、不再压抑的交谈声甚至零星的笑语,凌默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知道,这支队伍的“魂”,已经稳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舞台拉开帷幕,然后,惊艳全场。

  他转身,走到落地窗前,阳光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从容而自信的长影。

  上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满套房,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却也让那份过于精致的静谧显得有些沉闷。

  凌默处理完手头最后一点零散事务,合上电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颈。

  待在房间里,即使视野再好,也终究是困于一隅。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被圈禁的感觉,尤其是在大战前夕。

  “闲着也是闲着。”他低声自语了一句。

  大冬天的,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凛冽而新鲜的自由空气,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总好过在这里空耗精神。

  他行动利落,没有惊动任何人。

  穿上那件惯常的深色长款风衣,将领子立起,又将那顶标志性的棒球帽压低了些,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没有通知夏瑾瑜安排行程,也没有告知其他团队成员,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住客一样,悄然无声地离开了房间,搭乘电梯下楼,穿过金碧辉煌却略显空旷的大堂,径直走出了酒店旋转门。

  冷冽干燥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带着异国他乡特有的草木和城市气息,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酒店的位置确实极佳,旁边就是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城市湿地公园。

  与酒店的人造奢华形成鲜明对比,公园入口处显得原始而宁静,高大的乔木枝干遒劲,落叶铺满了小径,远处可见大片覆着薄冰的湿地和芦苇丛,在冬日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凌默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沿着公园清幽的小径向前走去。

  靴子踩在松软的落叶和略微冻结的土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刻意放空了大脑,不再去思考论坛、对手、策略,只是纯粹地感受着周遭的环境,光秃秃的树枝在蓝天背景下勾勒出的简洁线条,几只不畏严寒的水鸟在未完全封冻的水面掠过留下的涟漪,远处城市天际线模糊的轮廓,以及那带着寒意的风掠过脸颊的触感。

  帽檐下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冬日的景致,偶尔有晨跑者或遛狗的人从他身边经过,投来好奇或友善的一瞥,他也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肩负重任、万众瞩目的“文明火种”,只是一个在异国冬日里,享受片刻独处与宁静的普通旅人。

  凌默沿着覆满落叶的小径缓步前行,享受着冬日阳光与清冷空气。

  转过一个弯,前方一片较为开阔的、靠近冰封芦苇荡的空地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华语交谈声,夹杂着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是几个华国留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三男两女,正围在一起,似乎是在拍照,又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他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围巾帽子,打扮休闲,脸上洋溢着属于这个年纪的轻松与活力。

  今天刚好是休息日,看来他们是约好一起来公园放松的。

  凌默并没有刻意避开,只是保持着原有的步调,沿着小径从他们旁边不远处走过。他习惯性地压低了帽檐,目光平静地掠过湖面。

  起初,那几个学生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个独自散步、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身影。

  直到凌默快要走过他们身边时,其中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眼睛很大很亮的女生小雯无意中瞥了一眼,脚步忽然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她轻轻拉了拉旁边一个高个子男生的衣袖,小声嘀咕:“诶,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哪个?”高个子男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挺拔的侧影和标志性的棒球帽。

  另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气质更沉稳些的男生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了一下,眉头微蹙:“这身形……这帽子……我怎么觉得……有点像……”

  “凌默?!”小雯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又立刻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了难以置信,“不会吧?这么巧?”

  小雯因为激动和猜测,脸颊微微泛红,像初春的桃花。

  大眼睛里闪烁着混合着怀疑、期待和兴奋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快速颤动了几下。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围巾末端,身体微微前倾,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不可能吧?”

  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表示怀疑,“凌默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溜达?还这么……低调?”

  “可是新闻不是说代表团已经到了吗?就在这附近酒店啊!”小雯急切地反驳,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已经走出几步的背影,“而且你看那走路的姿势,那种感觉……跟视频里一模一样!”

  “要不……上去问问?”高个子男生也有些心动,但又觉得贸然打扰不好。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窃窃私语的时候,凌默似乎察觉到了身后聚焦的视线和细微的讨论声。

  他并没有加快脚步,反而像是为了确认冰面的厚度一般,在湖边停了下来,微微侧身,目光再次扫过那片芦苇荡。

  就是这个侧身的角度,这个在无数视频和照片中出现过的、帽檐下清晰的下颌线条和那份独特的沉静气质,让那几个留学生瞬间屏住了呼吸!

  “我的天……好像……真的是!”黑框眼镜男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小雯更是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前快走几步,在距离凌默几米远的地方停下,用带着一丝颤抖却尽量保持礼貌的声音试探着问道:

  “请……请问……您是……凌默学长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冬日公园里显得格外清晰。

  另外几个学生也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凌默。

  凌默闻声,缓缓转过身,正面看向他们。

  他没有立刻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目光平静地在这几张年轻而激动的面孔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率先开口、脸颊红扑扑、大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子的小雯身上。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那份纯粹的、源自同胞和对他才华钦佩的炽热光芒。

  在几人几乎要停止呼吸的注视下,凌默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承认了:

  “嗯,是我。”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这几个年轻留学生中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啊——!真的是凌默!”

  “学长!真的是您!”

  “天哪!我们太幸运了!”

  惊喜的欢呼声瞬间爆发出来,之前的紧张和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兴奋和激动。

  小雯更是捂住了嘴,眼睛亮得惊人,看着凌默,一时间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脸上灿烂无比的笑容。

  冬日湿地公园的这场意外邂逅,因为这份他乡遇“故知”的惊喜,而变得格外温暖和生动起来。

  “学……学长,我们能跟您合张影吗?”那个高个子男生率先反应过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结巴,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另一个男生连忙附和,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凌默看着这群激动又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面孔,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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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首肯,几人顿时一阵手忙脚乱。高个子男生赶紧找好角度,招呼大家站好。

  凌默很配合地站在他们中间,依旧戴着帽子,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收敛了许多。

  “咔嚓咔嚓!”几声,照片定格。

  画面里,凌默神情平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而周围的年轻人们则笑得阳光灿烂,尤其是小雯,站在凌默侧后方,激动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合完影,气氛更加热络了。马尾辫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学长,能……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她说完,自己先脸红了,似乎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唐突。

  其他几人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又有些懊恼:“哎呀,出来玩没带本子……”

  “是啊,太失策了!”

  就在大家以为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时,只见小雯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在她那个看起来并不大的随身背包里摸索了几下,竟然奇迹般地掏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笔记本和一支看起来就很好写的签字笔!

  众人:“!!!”

  高个子男生眼睛瞪得像铜铃:“小雯!你……你出门玩还带这个?!”

  黑框眼镜男推了推差点惊掉的眼镜,喃喃道:“同样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何你如此优秀……未卜先知吗?”

  马尾辫女生更是直接扑过去抱住小雯的胳膊:“雯雯!你就是我的神!”

  小雯被同伴们说得脸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解释:

  “我……我就是习惯随身带个本子记点灵感……没想到真用上了……”

  她双手捧着笔记本和笔,小心翼翼地递到凌默面前,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希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学长,麻烦您了。”

  凌默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着这个心思细腻、准备充分的女孩,眼中掠过一丝赞赏。

  他接过本子和笔,爽快地问道:“签哪里?”

  “就……就签第一页就好!”小雯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凌默翻开本子,在第一页的空白处,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迹一如他之前的书法,带着一股内敛的锋芒。

  写完名字,他略一沉吟,又添上了一行小字:

  【学海无涯,勤勉为舟。】

  看着这行勉励的话语,小雯和其他几个同学都感动不已。

  凌默将签好名的本子递还给小雯。

  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激动而脸颊红扑扑、大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光的女孩,又想到她细心的准备,凌默心中一动。

  虽然他们称呼自己为“学长”或“老师”,自己与他们年纪相差其实并不算太大,但此刻,一种属于师长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觉得,应该给予这份热忱和细心一点额外的鼓励。

  于是,在所有人,包括小雯自己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凌默自然而然地抬起手,轻轻在小雯的头顶上揉了一下。

  那动作并不亲密,更像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带着赞许和鼓励的安抚。

  “在这里好好读书,以后看你们的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和。

  然而,这轻轻的一揉,对小雯来说,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轰——!”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极度羞涩与无法言喻的甜蜜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堤坝!

  她感觉整个脑袋“嗡”的一声,脸颊、耳朵、甚至脖颈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片绯红,热度烫得惊人!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头顶那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带着温度的触感,以及凌默那句温和的勉励在耳边无限循环。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笔记本,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而旁边的其他同学,则是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瞬间被一股巨大的“酸意”淹没!

  “哇!学长你偏心!”高个子男生半真半假地哀嚎。

  “就是就是!凭什么只摸小雯的头!”马尾辫女生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抓着同伴的胳膊摇晃。

  黑框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幽幽地叹了口气:“唉,果然,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酸了。”

  一时间,空气中仿佛都弥漫开柠檬的清香。

  几人看着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脸红得像熟透苹果的小雯,又是羡慕又是替她高兴,场面既生动又有趣。

  凌默看着这群活泼的年轻人,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他再次对他们点了点头:“好了,你们继续玩吧,我随便走走。”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转身继续沿着小径向前走去,将那片充满了青春躁动、羡慕与甜蜜的空气留在了身后。

  小雯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中,直到凌默的背影远去,才仿佛找回了一点力气,她紧紧抱着那本有着签名和摸头杀的笔记本,感觉这是她来到美丽国后,收获的最珍贵、最梦幻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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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其他几人,则围着她,开始了新一轮的“审问”和“羡慕嫉妒恨”,欢笑声在冬日的公园里飘荡开来。

  傍晚,华国代表团下榻的酒店宴会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由论坛主办方与华国驻美丽国相关机构共同举办的欢迎酒会在此举行。

  这并非正式会议,更像是一场战前热身,各方势力在此初次亮相,空气中弥漫着礼貌的寒暄、谨慎的试探与无形的角力。

  凌默与许教授、陈教授、夏瑾瑜等人一同入场。

  他今日换上了一套剪裁合体的深色中山装,既保留了东方的风骨,又兼具现代的利落,将他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愈发卓尔不群。

  他没有刻意张扬,但那份沉静内敛的气场,

  以及近日在京都和抵达美丽国后悄然传开的一些事迹,让他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探寻的目光。

  许教授和陈教授作为文化界泰斗,自然是许多外国学者熟识的对象,

  很快便被几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围住,用流利的英文寒暄交流起来。

  夏瑾瑜则如同一位精准的舞伴,身着得体优雅的晚礼服,

  伴随在凌默身侧稍后的位置,既能随时低声为他介绍上前打招呼的重要人物,

  又能恰到好处地隔开一些过于热情的攀谈,确保凌默拥有足够的空间和观察的时间。

  酒会采用自助形式,舒缓的古典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凌默端着一杯清水,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他看到李革新和周亦禾虽然略显拘谨,但也努力地在与一些外国同行交谈,试图获取更多信息;

  他看到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文化背景的学者、官员、媒体人三五成群,言笑晏晏,但眼神深处都藏着审视与衡量。

  很快,便有目标主动找上了门。

  一位身材高大、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士,

  在几位随从的簇拥下,径直向凌默走来。

  夏瑾瑜立刻在凌默耳边低语:

  “这位是罗伯特·肯特教授,耶鲁大学东亚研究中心主任,

  也是本次论坛西方学者阵营的重要发言人之一,

  以观点犀利、对华态度……颇具批判性着称。”

  肯特教授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走到凌默面前,伸出手:

  “您就是凌默先生吧?

  久仰大名。

  您在京都的广场辩经,还有文明的论证,可是让我们都印象深刻。”

  他的中文带着明显的口音,但用词准确,语气却听不出多少真正的“敬佩”,反而更像是一种开场白式的试探。

  凌默与他轻轻一握,神色淡然:“肯特教授,幸会。”

  “凌先生初来乍到,对这次论坛有何期待?”

  肯特教授开门见山,看似随意地问道,镜片后的眼睛却闪烁着锐利的光,

  “我很好奇,您带来的,会是怎样一种……与众不同的华国声音?

  毕竟,我们都知道,重复过去的老调,是无法应对当今世界复杂挑战的。”

  这话语中,已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意味。

  周围一些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射过来,显然对这场对话极为关注。

  凌默尚未开口,旁边又传来一个略带夸张的声音:

  “哦!这位就是那位神秘的音乐诗人吗?”

  一位穿着时尚、气质活跃的金发女士走了过来,

  她是欧洲某着名文化基金的负责人,伊莎贝拉·罗斯。

  “凌先生,您的《青花瓷》和那首融合了电子乐的古琴曲,简直太迷人了!”

  罗斯女士的热情与肯特教授的矜持形成鲜明对比,

  “我一直认为,艺术才是跨越文明隔阂的最佳桥梁。

  不知道在这次论坛上,我们是否有幸能听到您更多关于艺术融合的真知灼见?

  而不是那些沉重枯燥的……理论之争。”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肯特教授一眼,显示出不同阵营之间微妙的分歧。

  凌默处于两人之间,面对着两种不同风格的试探与挑战。

  他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周围无形的压力不存在一般。

  他先是看向肯特教授,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华国声音,从来不是单一的。

  它既有传承千年的底蕴,也有与时俱进的创新。

  至于是否老调,等论坛开始,肯特教授亲自聆听后,自有判断。”

  接着,他转向罗斯女士,微微颔首:

  “艺术确实是桥梁,但桥梁之下,需要有坚实的文明基石支撑。

  否则,再华丽的艺术,也容易沦为无根浮萍。

  论坛上,我会谈到艺术,也会谈到基石。”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既接住了肯特教授隐晦的挑战,

  也回应了罗斯女士对艺术的期待,

  同时巧妙地避开了他们试图设定的框架,将话题引向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核心。

  肯特教授目光闪动,似乎还想说什么。

  罗斯女士则对凌默的回答露出了更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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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夏瑾瑜适时地上前半步,微笑着用流利的英文对两人说道:

  “肯特教授,罗斯女士,很高兴二位与凌先生交流。

  那边似乎有几位朋友在找您们,不如我们先让凌先生稍事休息,论坛上还有更多深入探讨的机会。”

  她的话礼貌而坚定,巧妙地替凌默化解了被持续围攻的可能。

  凌默对两人微微点头示意,便端着水杯,与夏瑾瑜一同走向了相对安静的餐区方向。

  肯特教授看着凌默离开的背影,推了推眼镜,对身边的助手低声说:

  “比预想的还要沉稳,不好对付。”

  罗斯女士则饶有兴致地晃着酒杯:

  “很有意思的东方男人,不是吗?

  我越来越期待了。”

  欢迎酒会还在继续,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凌默与夏瑾瑜刚在餐区附近站定,还没来得及取用食物,另一波更显咄咄逼人的“问候”便接踵而至。

  这次是三四个人结伴而来,为首的是一位头发灰白、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正是以观点极端强硬闻名的斯坦福大学政治学教授,理查德·沃克。

  他身旁跟着的,包括刚才试探未果的肯特教授,以及一位身材瘦削、表情带着几分倨傲的《寰球视野》专栏评论员,马库斯·李,一位以批判自己华裔身份而闻名的学者。

  沃克教授根本没有寒暄的意思,他端着酒杯,目光直接锁定凌默,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凌先生,我听说你宣扬一种所谓的文明火种论?认为某些文明天生肩负启迪他人的使命?”

  他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这听起来,和几个世纪前某些打着文明开化旗号进行殖民掠夺的论调,何其相似!难道华国如今也想扮演这样的角色吗?”

  这话极其尖锐,几乎是直接扣帽子,将凌默的理论与殖民主义相提并论,恶意满满。

  马库斯·李立刻阴阳怪气地接话,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凌先生,作为内部人士,我不得不提醒你。

  过度强调自身文明的优越性,鼓吹所谓的独特贡献,这在当今世界是极其危险且不合时宜的。

  除了满足一些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我看不到任何建设性!”

  肯特教授虽然没直接说话,但站在一旁,眼神冷峻,显然乐见其成。

  周围的交谈声瞬间低了下去,许多目光聚焦过来,带着震惊、好奇、担忧或是幸灾乐祸。

  许教授和陈教授在远处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眉头紧锁,想要过来解围,却被其他几个“恰好”出现的学者缠住。

  夏瑾瑜面色一紧,下意识地靠近凌默半步,眼神警惕。

  面对这赤裸裸的围攻和扣帽子,凌默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轻嗤笑了一声。

  他将手中的水杯递给旁边的夏瑾瑜,双手插进中山装的口袋里,姿态甚至比刚才更加放松,但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过沃克和马库斯·李。

  “沃克教授,”凌默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看来您对历史的理解还停留在强盗逻辑的层面。

  我们说的火种,是分享智慧,是提供另一种文明发展的可能性,是点亮,而不是像某些历史那样,拿着枪炮,强迫别人接受你的文明,然后把人家的家园变成你的殖民地,把人家的文物摆进你的博物馆!”

  他目光转向马库斯·李,语气更是带着毫不留情的讽刺:

  “至于你,李先生。

  一个连自己根在哪里都恨不得刨干净,靠诋毁母族文化来向新主子摇尾乞怜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谈建设性?

  你口中的狭隘民族主义,恐怕是你自己内心扭曲投射出来的影子吧?靠着骂娘家来讨好婆家,这碗饭,吃得香吗?”

  “你……!”马库斯·李被这直戳肺管子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凌默,一时语塞。

  沃克教授也没想到凌默反击如此直接犀利,老脸一沉:“强词夺理!你这是在进行人身攻击!”

  “人身攻击?”凌默挑眉,“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难道只允许你们歪曲我们的理论,给我们扣上殖民主义的帽子,就不允许我们指出某些人数典忘祖、甘为鹰犬的实质?

  这就是你们标榜的言论自由和学术公正?双标玩得倒是挺溜。”

  这时,旁边一个跟着沃克过来的、年轻些的学者忍不住插嘴,试图用理论压人:“凌先生,沃克教授的观点是基于对历史上霸权行为的批判性研究!你的理论缺乏严谨的学术框架支撑,更像是一种民粹主义的煽动!”

  凌默看都懒得看他,直接怼回去:“学术框架?就是你们那套自己设定规则、自己当裁判,然后把所有不符合你们标准的东西都打成异端的框架?

  对不起,我们华国文明延绵五千年,靠的不是在你们设定的框架里钻营,而是靠自身的生命力与智慧!你们那套框架,解释不了我们的过去,更定义不了我们的未来!”

  他环视一圈越聚越多的人群,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力量:

  “质疑我们?可以!拿出真本事来!在明天的论坛上,用你们的理论,用你们的逻辑,堂堂正正地来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些小圈子的围攻,扣些莫须有的帽子!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会显得你们心虚!”

  这一连串的反击,如同疾风骤雨,又快又狠!

  没有文绉绉的绕弯子,句句直指要害,尖酸刻薄却又逻辑清晰,怼得沃克一行人脸色阵红阵白,周围不少人听得目瞪口呆,一些来自其他发展中国家的代表眼中甚至流露出解气和赞赏的神色。

  肯特教授终于忍不住,沉声道:“凌先生,请注意你的风度!这里是文明交流的场合!”

  “风度?”凌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当你们毫无风度地污蔑我的国家和文化时,怎么不想想风度二字?

  想要风度,就先学会尊重!尊重是相互的!”

  场面一时火药味十足,剑拔弩张。

  凌默独自站在那儿,面对着数位西方学界的“大牛”和他们的拥趸,却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气势上反而完全压制住了对方。

  夏瑾瑜站在他身后,看着眼前这个火力全开、寸步不让的男人,心脏怦怦直跳,不是害怕,而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

  她知道,这场酒会上的短兵相接,只是一个开始。

  但凌默用他强悍无匹的姿态,向所有人宣告:华国代表团,绝不是来忍气吞声的!

  沃克教授等人显然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在众人面前被怼得下不来台。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撂下一句:“我们论坛上见真章!”便铁青着脸,带着一行人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他们一走,周围的议论声“嗡”地一下就起来了。

  许多人看向凌默的目光,彻底变了。

  不再是好奇和审视,而是多了深深的忌惮、敬佩,或是复杂的深思。

  凌默仿佛没事人一样,从夏瑾瑜手中重新拿回水杯,喝了一口,淡淡道:“看来,今晚的开胃菜,味道有点冲。”

  夏瑾瑜忍不住笑了,低声道:“凌老师,您刚才……太厉害了。”

  凌默瞥了她一眼,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这才哪到哪。

  走吧,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有点饿了。”

  他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从容地走向餐台。

  沃克教授一行人虽然悻悻离去,但酒会上的涟漪却远远没有平息。

  就在凌默准备走向餐台时,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一位穿着考究、头发抹得油亮的中年男士端着香槟走了过来,他是某欧洲小国的文化参赞,以“礼仪先生”自居。

  “凌先生,这就是贵国五千年的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吗?在如此场合公然羞辱同行,未免太过失礼,缺乏最基本的学者风范。”

  这话立刻引起了不少西方人士的共鸣,纷纷低声附和:

  “确实过于粗鲁了。”

  “学术争论应当对事不对人…”

  “年轻人,还是太气盛了。”

  面对这些指责,凌默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落在那个参赞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位先生,”凌默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当别人用殖民主义的屎盆子往你头上扣的时候,你难道还要微笑着说谢谢您的指点,这屎真香吗?”

  “噗——”现场好几个正在喝酒的人直接喷了,连忙捂住嘴。

  那参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怎么能说这么粗俗的话!”

  “粗俗?”凌默挑眉,“我只是用了个比喻,帮助理解。

  毕竟,跟一些听不懂人话…或者说假装听不懂人话的人交流,得用点他们能理解的意象。”

  他目光扫过那些指责他的人,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风度和礼貌,是留给同样懂得风度和礼貌的人。

  当对方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咬你的时候,你难道还要先整理一下领带,鞠个躬,问一句‘阁下您想从哪块肉开始品尝’?”

  “你骂谁是疯狗!”参赞气得手都抖了。

  “我点名了吗?”凌默一脸无辜,“谁急着对号入座,谁就是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另外,关于学者风范……我倒是想请教,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联合起来在一个非正式场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学者进行有罪推定和集体围攻,这就是你们推崇的学者风范?

  如果这就是风范,那这种风范,不要也罢,脏。”

  这话直接把对方拉下道德高地,连带着刚才沃克等人的行为也一起鞭挞。

  另一个看不惯凌默的媒体人忍不住插嘴:“凌先生,你这是在诡辩!你完全可以更得体地回应!”

  凌默看向他,忽然笑了:“得体?就像你们媒体平时做的那样,断章取义、标题党、选择性失明?

  抱歉,这种得体,我学不会,也懒得学。

  我这个人比较直接,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他一世记得这个教训。”

  他最后环视全场,声音冷了下来:

  “还有谁觉得我没风度、没礼貌的?现在可以站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这个人,最喜欢以德服人。”

  他特意在“以德服人”四个字上加了重音,配合着他那锐利如刀的眼神,愣是没人敢再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还想指责凌默的人,此刻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憋得通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凌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已经目瞪口呆的夏瑾瑜说:

  “现在可以去拿吃的了吗?跟这些逻辑不通的人说话,特别消耗卡路里。”

  说完,他真的就旁若无人地走向餐台,开始认真地挑选起食物,仿佛刚才那场唇枪舌剑从未发生过。

  留下身后一群被怼得怀疑人生的绅士淑女,和零星几个压抑不住的闷笑声。

  几个来自中东和拉美的代表交换着眼神,偷偷对凌默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晚,“凌默”这个名字,伴随着他骂人不带脏字却刀刀见血的“损功”,彻底在与会者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