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蛊惑人心-《最强老公,打遍天下无敌手》

  承认的话语出口,张昭衍整个人瘫软下去,若不是扶着沙发靠背,几乎要跪倒在地。他双手死死攥着,指甲深陷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内心的恐惧与悔恨万分之一。

  陈阳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别紧张,坐下聊。”

  张昭衍依言,僵硬地挪到沙发边缘坐下,半个屁股悬空,身体紧绷,头颅深埋,不敢与陈阳对视。

  陈阳静静地打量着这个被情所困、一步踏错的同龄人,内心有些复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陈阳早已察觉到,窗外有一个半人半鬼的家伙如壁虎般吸附在墙壁外面空调外机的阴影里,偷听着屋内的一切。

  陈阳并未立刻点破,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话题,并故意让窗外的偷听者也能听到:

  “倪自清中的‘怨念缠身咒’,手法阴损,怨气缠魂,绝非你一个人能布下。以你的修为和心性,也未必能狠下心肠引动如此恶毒的怨气。而且这其中需要具备对正统道家因果业力深刻理解的人,才能精准无误地种下。张昭衍,你身上带着施法后的残余气息。”

  他略微停顿,眼神直视张昭衍瞬间收缩的瞳孔:“所以,这事,你参与了。但凭你一人,做不到。告诉我,你的同谋是谁?或者说,是谁在背后引导你,提供了这邪术的法门?”

  张昭衍浑身剧颤,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挣扎和恐惧,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痛苦地闭上眼,摇了摇头,哑声道:“我……我不能说……”

  陈阳心知肚明,不再逼问,转而讲起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历史典故。

  “张昭衍,你可知道明末清初的才子吴兆骞?”

  “此人少有才名,意气风发,却因卷入‘丁酉科场案’,被流放宁古塔二十余载。冰天雪地,苦寒刺骨,他从一个风流才子,沦为阶下之囚,受尽磨难。他何尝不想保持文人的清高与风骨?但在生存与理想的天平上,在强权与命运的碾压下,他最终也只能选择妥协,甚至不得不为镇守宁古塔的将军写下歌功颂德的诗句,以换取稍好一点的处境。”

  说到这里,陈阳的目光落在张昭衍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悲悯:“你如今的境地,与当年的吴兆骞何其相似。你本性不恶,甚至可以说纯良,对倪碧云一片痴心,天地可鉴。但你出身尴尬,渴望被认可,渴望证明自己,这份执念成了你最大的弱点。于是,当有人利用你的痴情和软弱,递给你一把名为‘复仇’或‘争取’的毒刃时,你明知是饮鸩止渴,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你不是天生的恶人,却因情之一字,行差了路,将自己逼到了这进退维谷的悬崖边上。”

  这番话,精准地剖开了张昭衍层层伪装下的内心,将他所有的自卑、不甘、挣扎与悔恨赤裸裸地暴露出来。他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在陈阳这洞悉一切的目光和言语下,轰然崩塌!

  “呜……”张昭衍再也抑制不住,双手捂住脸,压抑地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像个无助的孩子。泪水从指缝中汹涌而出,混合着无尽的委屈、恐惧和深深的懊悔。

  他断断续续地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三天前……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对方说,他能帮我……帮我抢回碧云……我当时……当时满脑子都是碧云要嫁给别人了,我受不了……就……就回复了他……问他有什么办法……”

  “他约我私下见面……在江边的一个烂尾楼……他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声音也很奇怪……他说,要想阻止倪、贺两家联姻,只有一个办法……让喜事变成丧事……弄死倪自清……”

  “我当时就吓坏了,立刻拒绝了……我说这是杀人!我做不到!”

  “可是……可是他又说……”

  张昭衍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他说用玄门术法,警方绝对查不出来……他还说……他知道倪自清不是好东西,跟副市长楚宁勾结,害死过他姐姐……他说他姐姐叫卓青,原本是倪自清手下的员工,倪自清曾经为了拿下一个项目,让卓青去陪副市长楚宁喝酒……结果……结果楚宁那个禽兽,把他姐姐……迷奸了,还搞大了肚子……最后又不负责……他姐姐不堪受辱,跳楼自杀了……倪自清和楚宁这两个刽子手却还在逍遥法外……”

  “他说……这是替天行道……说我只要配合他设坛施法,引动他姐姐残留的怨念……就能报仇,也能让碧云解脱……不用嫁给不喜欢的人……”

  “我当时……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碧云要嫁给别人,一想到倪自清看不起我的样子……还有他做的那些龌龊事……我……我就昏了头……答应了他……”

  说到这里,张昭衍已是泣不成声,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陈阳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直到张昭衍说完,他才缓缓道:“你最后关头,还是选择了救倪自清,说明你良知未泯。”

  张昭衍哽咽着点头:“我……我下不去手……那毕竟是碧云的父亲……我看到他倒下的样子……我害怕了……”

  “但你毕竟参与了谋杀,这是重罪。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录了音。”

  说着,陈阳看似随意地晃了晃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机。

  张昭衍闻言,身体猛地一颤,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眼中一片绝望。

  就在这时!

  陈阳眼中精光乍现,一直按兵不动的他,终于出手!

  他并未起身,并指如剑,在身前虚划一道弧线,一股精纯无比的雾隐真炁瞬间离体而出,在空气中迅速凝聚、变形,刹那间化作一个与陈阳本体一模一样却通体笼罩在朦胧墨色气韵中的分身!

  这分身如水墨画中走出的仙人,衣袂飘飘,线条流畅而写意,带着一种超越现实的灵动的美感。它没有丝毫停滞,在张昭衍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似一道墨色闪电,完全无视物理隔绝,无声无息地穿透紧闭的窗户玻璃……那玻璃看似只是水波般荡漾了一下,随即恢复原状!

  窗外立刻传来一声短促而惊恐的闷哼。

  下一瞬,墨色分身便拎着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面容扭曲惊惶的男子,以同样违反常理的方式,穿窗而入,轻飘飘地落在客厅中央。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与此同时,陈阳左手凌空虚按,指尖金光流转,瞬间在地板上勾勒出一个繁复而古朴的金色光圈,将那名黑衣男子笼罩其中。

  「画地为牢」!

  那男子被困在方寸之地,任凭他如何挣扎冲撞,都无法越冲破光圈,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被禁锢在内,只能瞪大惊恐的眼睛,看着外面的陈阳和张昭衍。

  张昭衍被这神乎其神的一幕彻底吓懵了,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那个被金色光圈困住的黑衣男子,大脑一片空白。

  陈阳目光转向张昭衍,问道:“幕后黑手,是不是他?”

  张昭衍回过神来,看着那张虽然惊惶却依稀可辨的脸,正是那天在烂尾楼见过的神秘人!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干涩:“……是,是他。”

  陈阳这才起身,缓步走到金色光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圈内那名面色惨白、眼神中交织着恐惧与怨毒的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张昭衍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陈阳淡淡问道。

  那男子感受到陈阳身上深不可测的气息,以及这神鬼莫测的手段,心知遇到了无法想象的高人。他咬了咬牙,豁出去般吼道:“是!老子叫卓喜!张昭衍说的都是真的!楚宁和倪自清那两个奸商狗官,害死了我姐姐!他们有权有势,公安说什么证据不足,就不了了之!我呸!老天不收,我自己来收!”

  陈阳静静地听着,随即并指如刀,隔空对着卓喜的头顶轻轻一划,一缕头发便悄然断落,飞入陈阳手中。接着,他指尖逸出一缕无形气劲,在卓喜手指上划开一道细微伤口,沁出一滴血珠。

  陈阳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空白的黄符纸,以卓喜的鲜血为墨,指尖飞舞,瞬息间绘制出一道行踪符箓。

  他将那缕头发包裹在符箓中,叠成一个特殊的三角符包,透过金色光圈,递到卓喜面前,说道:“如果你说的冤屈属实,心中无愧,就把这符吞下去。”

  卓喜看着那递到眼前的符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仰头便吞了下去!符包入腹,并无异常。

  陈阳微微颔首,暂且相信了他的话。他心念微动,无声无息间,一股玄妙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奇门·幻域」!

  霎时间,客厅内的景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光线变得朦胧,空气仿佛凝固,一种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领域悄然降临。在张昭衍和卓喜的感知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而他们的情绪却被无形地放大。

  陈阳走到电视柜旁,拿起一把水果刀,转身扔到张昭衍面前的茶几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幻域中格外刺耳。

  “张昭衍,拿起刀,杀了他。”

  陈阳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蛊惑,直指人心最阴暗的角落。

  “只要他死了,倪自清中邪的真相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依然是他感恩戴德的救命恩人。否则,以此人偏执狠毒的心性,一旦脱困,绝不会放过你这个临阵倒戈的‘叛徒’。他会像毒蛇一样,死死咬住你,将你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顿了顿,给出了另一个看似更加绝望的选择:“或者,我把你们两人一起送进监狱。你,龙虎山天师的私生子,参与谋杀未遂,身败名裂,前途尽毁,永远活在耻辱中。而你的父亲,也会因你而蒙羞。你自己选。”

  幻域的力量放大着恐惧、放大着自私、放大着求生的欲望。

  张昭衍看着茶几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又看了看光圈内对他怒目而视、眼神怨毒的卓喜,脑海中闪过身败名裂的惨状,闪过父亲失望痛苦的眼神,闪过倪自清倨傲的脸庞和倪碧云温柔的容颜……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求生”欲望压倒了一切!

  “啊!!”张昭衍发出一声低吼,眼中瞬间布满血丝,脸上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与狰狞!

  他猛地抓起水果刀,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如疯魔般冲向被禁锢在光圈内的卓喜!

  在幻域的扭曲下,他仿佛看到卓喜正在对他发出嘲讽的冷笑,看到无数鄙夷的目光射向他……

  “去死!去死!!”张昭衍嘶吼着,手中的水果刀不顾一切地朝着光圈内的卓喜捅去!

  一刀!两刀!三刀……他状若癫狂,接连捅了十几刀!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屈辱和不甘都发泄出来!

  在幻域的影响下,他看到鲜血喷溅,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淋在手上,看到卓喜缓缓倒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苦……

  陈阳始终冷漠地看着张昭衍这疯狂杀戮的表演,看着他脸上那释放出内心所有阴暗面的狰狞面目,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直到张昭衍力竭,瘫坐在地,望着“血泊”中的“尸体”大口喘着粗气时,陈阳才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啪!

  幻域瞬间消散!

  客厅恢复了原样,灯光依旧昏黄,窗外依旧寂静。没有鲜血,没有尸体。卓喜依旧完好无损地被禁锢在金色光圈内,只是脸上充满了惊骇与后怕,刚才他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视觉和感知却被幻域影响,真切地感受到了被疯狂捅杀的恐怖!

  而张昭衍,则握着水果刀,对着空气一顿疯狂输出后,茫然地坐在地上,看着干干净净的地板和完好无损的卓喜,一脸呆滞,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陈阳起身,走到张昭衍面前,抬手。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抽在他脸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一股清心明神的力道,瞬间将他彻底打醒。

  “现在,看清楚了吗?”陈阳冷冷说道,“这就是你内心深处的恶魔。情之一字,可以让人奋不顾身,也可以让人堕入魔道。刚才那一瞬间,为了自保,为了所谓的‘前程’,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杀人灭口。这就是你的本性吗?张昭衍?”

  张昭衍捂着脸,看着自己手中冰冷的水果刀,再回想刚才自己那疯狂的模样,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巨大的羞愧和后怕淹没了他。他猛地扔掉水果刀,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陈阳不再看他,转身走到卓喜面前,解开了“画地为牢”,看着他,语气郑重:

  “卓喜,你自己去特域局自首,将你姐姐的案子,以及你策划谋杀倪自清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有什么冤屈,一并陈述。我向你保证,这个案子,我管定了。楚宁和倪自清,若真有违法乱纪、逼死人命之事,我绝不会姑息。但你的行为,同样触犯了法律,必须接受应有的惩罚。以暴制暴,沉沦仇恨,最终毁灭的只会是你自己。”

  卓喜怔怔地看着陈阳,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认真与一种浩然正气。他复仇的执念,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寄托的出口。

  沉默了片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去自首!只要能让害死我姐姐的人渣得到报应,我认罪!”

  陈阳微微颔首。

  最后,他再次走到失魂落魄的张昭衍面前,从内袋取出一张只印有名字和一个加密电话号码的素白名片,塞进他手中。

  “张昭衍,你如果甘心一辈子就这么活在被情爱执念束缚、被人瞧不起的窝囊中,那你就继续这么浑浑噩噩地下去,随便你。但如果,你还想活出个人样,想为你自己,为你母亲争一口气……想明白了,打这个电话。”

  说完,陈阳不再多言,转身,拉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公寓内两个命运因他而彻底改变的男人。

  乘电梯下楼,陈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

  楼下,迈巴赫车内。

  沈西林正拿着手机,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

  “洪老哥太客气了,下周四是吧?陈近南先祖的诞辰纪念,这是洪门的大日子,也是我们华人江湖的盛事,我和子白一定准时到场,叨扰一杯水酒喝……哈哈,好说好说,您放心,子白这会儿正忙点小事,待会儿我亲自跟他说,就不劳您再打一次电话了……好,狮城见!”

  挂了洪秀山的电话,沈西林嘴角还噙着笑意,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沙特那边投资分部负责人的号码。

  “什么事?”沈西林接通电话,语气随意。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却让沈西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老板,情况有变……班达尔亲王的秘书刚刚通知我们,之前承诺的那个油田二期开发和配套炼化厂的合作项目,可能要……无限期搁置了。”

  “哦?理由呢?对方是找到了新的合作方?”沈西林的语气虽然平稳,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平静下的寒意。

  负责人语气带着无奈和一丝愤懑:“对方没有明说,但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是……是华立集团半路插了进来,给出了更优厚的条件,而且……而且班达尔据说是……是陈阳先生的至交好友,私交极笃。对方明确表示,更倾向于与华立合作。”

  沈西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用力,那串沉香木手串被捏得微微作响。

  沉默了几秒,他才淡淡说道:“知道了。继续关注,有消息随时汇报。”

  挂了电话,沈西林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华立……李曌旭……动作可真快啊。是利用了陈阳的关系网吗?还是单纯的商业竞争?

  车厢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江晚舟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柳生仓介也保持着沉默。

  就在这时,车门被拉开,陈阳坐了进来,身上带着一丝夜晚的凉意。

  “处理完了?那小子没吓得尿裤子吧?”沈西林立刻睁眼,脸上瞬间恢复了洒脱笑容。

  陈阳淡淡一笑:“朽木是否可雕,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正好,刚洪老头打电话来,热情邀请咱俩下周四去新加坡,参加他们洪门的先祖纪念庆典。怎么样,陈大司长,有空屈尊前往吗?”沈西林语气轻松地问道。

  陈阳略一沉吟,心中计算着行程。西南深山那座寒潭下的仙道时光殿,他必须尽快去探查一番,验证李唐的预言。不过,来回加上探查,抽出一两天时间去新加坡,应该不碍事。洪门这股力量,若能用好,应对东岛局势乃至共济会,都大有裨益。

  “可以,到时候一起去吧。”陈阳点了点头。

  “得嘞!”沈西林笑道,“就知道你不会驳洪老头这个面子。说起来,狮城那边可是有不少……”

  话未说完,陈阳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陈阳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李曌旭的来电头像。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沈西林和前排的江晚舟,对沈西林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眼神。

  沈西林立刻识趣地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对开车的柳生仓介吩咐道:“苍介,直接回家,开稳当点。”

  陈阳无奈地笑了笑,滑动手机屏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