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库房藏书,黄天会-《我以抄经得长生,一字一句皆神通》

  “当——”

  尘封的大门打开,烟尘四散。

  腐朽发霉的气息,伴随着一股书卷味道扑入鼻中。

  在东观中待了多年,白发苍苍的老校书郎黄觞持着一盏烛火,挥去口鼻前的灰尘,

  “陈大人,你要的东西便都在这里了。”

  “赵大...奥,赵尹生之前不喜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故而在挑出内里有用的经文之后,剩下的便都叫人一股脑丢在了此地。”

  他转过头,不见有什么皱纹的脸上生出一抹好奇。

  看向身边这位新上任东观尹的年轻人,视线里似有几分莫名闪过。

  “陈大人也修道,你说...这世上可曾真有什么神仙鬼怪?”

  闻言,陈安收回了打量这片昏暗不见天日库房的目光。

  转而打量向身旁这位年过七旬看上去却像是四五十岁之人的老者,眸光澄澈如水。

  “这世上有没有鬼神,我眼下未曾亲见,尚且不知。”

  目光注视,笑着摇头轻说。

  旋而从他手中接过那盏昏黄的灯盏的同时。

  迈步向前,走入那片尘封许久的黑暗当中。

  “不过......”

  “我能确定的是,修行不虚、术法不虚。”

  “如此,便足矣了。”

  “不虚吗?”

  黄觞嘴里念叨着这几个字,忽而抬起自己那双光洁不见太多皱纹的手掌。

  合拢摩挲了一下,暗暗点了点头。

  “倒也确实不虚。”

  片刻过后,陈安清明平静的声音从库房里面响起。

  “黄老,你自去忙碌便是,无需在此管我。”

  “是,陈大人。”

  黄觞回过神,抬头叮嘱:

  “那大人您自己当心,莫要放了明火,生了祸事。”

  吱呀——

  厚重的大门合拢,将外界的光亮与声音尽数隔绝。

  偌大的库房里,便也只剩下了陈安手里的一盏灯火,在黑暗里独自摇曳。

  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更是不存在。

  举着灯,饶有兴致的放眼打量四周。

  只见一排排遍布蛛网的书架上,散乱堆积着各种各样的书本、竹简、帛书。

  而在后面更宽阔的角落里,还有一些拓印下来的碑文石刻,乃至于原本。

  不过陈安眼前这些书册不同于外面那些被梳理出来的正统道家典籍。

  其上记载的内容,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有辨不清来源的科教仪式,语焉不详的开坛行法之术,流传于乡野的民间祭祀仪轨。

  甚至于,还有许多看起来就荒诞不经,也不知究竟是哪里流传出来的术法。

  零零种种不知数,却都被前任东观尹赵尹生当做了毫无用处的荒诞之言堆积在了此地,久无人问津。

  直到眼下,方才得以重见天日。

  陈安迈步行走,穿行其间。

  目光在一卷卷书册上划过,心头不由得洋溢起几分喜色。

  这些对于旁人来说毫无用处的废纸。

  对有着神通傍身的他来说,便是这世间最大的宝藏!

  惊喜过后,心思收拢。

  他将灯盏放在一旁,开始动手逐一整理。

  ......

  与此同时。

  汴梁外城,一处贫民聚居的里坊。

  很难想象,在繁华迤逦的东京城中竟然还有着这样的地方。

  低矮破败的屋舍连绵成片,污水横流。

  哪怕眼下是冬日,那些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孩童却也依旧是随处可见。

  一大早便离了安竹庄园,下定决心和之前做个了结的严华穿行其中。

  将一切种种收入眼底,神色里露出一抹不忍的同时却也变得更加坚定。

  黄天会,救不了世人!

  一路深入,最终在一处和其余建筑没什么两样的简陋屋舍前,停下脚步。

  他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笃、笃、笃。

  “暗夜何所惧?”

  几息过后,门内传来小声问话。

  “光明在我心。”

  吱呀一声,木门被从内里拉开。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探出头,谨慎的看了看四周。

  再三确定没有其他人跟随时,这才将严华带了进来。

  屋子狭小,光线昏暗。

  但里面,却拥挤了不下十人。

  一个身形异常壮硕的汉子被众人围拢,嘴巴开阖不停,似也在说些什么。

  他面如古铜、眼似朗星,光是往那里一坐,便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散发开来。

  走近了些,话语逐渐清晰。

  “......狗皇帝昏聩无能,只知修道求仙、大兴土木!”

  “朝廷上下更全都是奸佞之辈,只知道搜刮民脂、鱼肉百姓!”

  “大家睁开眼睛看看,这里是哪?是东京,是我大周的国都所在!可即便如此,在这里依旧有饿殍满地,流民无数......”

  他声音洪亮,话语里充满了煽动性。

  此刻见到严华走近,眼神一亮:

  “严兄弟你来得正好,平日里便是你对汴梁城最为熟悉。眼下正有一桩要事,需要交由你去办!”

  他说的诚恳,话语间有一股极其强烈的感染力想要让人忍不住答应下来。

  可严华还是摇了摇头。

  上前一步,对着身前的壮汉抱拳解释道:

  “石统领,诸位兄弟,严某今日前来,是向诸位辞行的。”

  “当初我加入黄天会,皆因与诸位志同道合,为的是能让这天下的穷苦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他缓缓抬起头,语气里似也多了几分失望。

  “可近些年来,虽然会中的人手一再壮大,可渐渐的却有些变了味道,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黄天会了。”

  “严某才疏学浅,自觉在会中也帮不了大家什么,故而今日来同诸位兄弟道别。”

  此话一出,余下几人神色陡变。

  更是有两人下意识的站起身来,隐隐将门口堵住。

  叫做石宝的汉子却是摆了摆手,将那几人拦下。

  凝重视线落在严华身上,沉默片刻:

  “哈哈哈,严兄弟这就见外了,入会之时便说好了的,我等因为同样的志向相聚,若哪一日有谁不满,自可退出,其他人不得无故阻拦。”

  “眼下你既去意已生,我也自不会强留。”

  “保重!”

  严华抱拳,郑重一礼。

  “多谢石统领成全。”

  说罢,也不多停留,转身推门离去。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旁边一人忍不住上前在石宝耳边低声道:

  “石法王,他知道我们这么多的事情,就这么放任其离去?”

  “万一......”

  石宝一撩衣衫下摆,随意坐下。

  “不急。”

  端起桌上一碗劣质农家浊酒,一饮而尽。

  “且先派人查查,他近来都和什么人有过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