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会的邀请函-《佛系种菜的我竟是无敌终焉守门人》

  那朵蓝花还在开,花瓣一圈圈往外翻,像是从石缝里挤出来的薄荷味小喇叭。

  我盯着它,心想这玩意儿要是能报警倒挺省事——结果下一秒,公告栏那边“啪”地一声脆响,鎏金卷轴贴上了墙面,边缘星尘纹路一闪,像谁往玻璃上哈了口气。

  灰袍学务官退后两步,清了清嗓子:“异能者公会正式函达!指名选派初级班叶阑、谢无争,参与北境裂谷异常生态调查任务。”

  人群“嗡”了一下。

  我眼皮一跳,脑内的系统立刻弹出红字:【外部观测波动增强,成长值获取效率下降17%】

  糟了。

  这哪是邀请函,这是通缉令的镶金边版本。

  我一把拽住旁边慢悠悠蹲下的谢无争:“别捡菜叶!”

  他手里那片刚飘下来的白菜帮子,离地还有半寸,就被我鞋尖狠狠碾进土里。

  “你再碰一下植物,我就把你空间袋里的三只鸡全炖了,加枸杞,小火慢炖两小时。”我咬牙切齿。

  谢无争抬头,月白长袍沾着泥,草编拖鞋歪了一只,眼神清澈得像刚被露水洗过:“可它有点渴。”

  “渴死也不能管!”我压低声音,“你现在不是农夫,是‘普通学生’!懂吗?普通!不能让草动,不能让苗长,连打个喷嚏都得憋着!”

  他眨了眨眼,轻轻点头:“哦。”

  系统经验条颤了颤,终于止住下滑趋势,开始缓慢回升。

  我松了口气,转身看向那张邀请函。鎏金字体浮在半空,写着“特邀观察员”四个大字,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基于近期特殊自然共鸣现象之研究价值**。

  “特殊自然共鸣?”我冷笑,“你们不如写‘请来个人形植物园现场表演失控’。”

  正说着,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皮鞋底蹭地,像拖把在地板上画省略号。

  维克多来了。

  他手里抱着记录板,秃顶反着光,嘴角挂着那种“我发现了宇宙真理但暂时不告诉你”的笑容。

  “恭喜啊。”他说,目光在我和谢无争之间来回扫,“公会能点名,说明数据够硬。尤其是藤蔓自主防御行为,极具研究价值。”

  我立刻开启预知功能。

  画面闪出三秒:维克多十分钟后蹲在谢无争衣角边,用镊子夹取星尘纤维,嘴里念叨“非自主能量残留”。

  呵,又想偷采样?

  我抢先开口:“你说我们这能力算不算变异?”

  维克多眼睛一亮,笔都拿起来了:“你愿意探讨这个方向?太好了!我们可以建立对照模型——”

  “但我劝你别写报告。”我打断,“上次你实验室半夜长出参天树的事,会长还不知道吧?听说那棵树现在还在地下三层啃承重柱?”

  他笔尖一顿,脸色变了变,默默把记录板抱紧了些。

  “咳,那只是……短期催化反应。”

  “对对对,短期。”我笑眯眯,“所以你也明白,有些事查得太深,容易长出不该长的东西。”

  他后退半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像看一台会说话的数据终端。

  然后他转向谢无争,语气忽然温和:“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跳加快?手心发热?看到不该看的光?”

  谢无争摇头:“就想给白菜搭个架子。”

  维克多眉头微皱,正要追问,我立刻插话:“他昨天梦见自己变成萝卜了,醒来第一件事是浇水。你说他是不是病得不轻?”

  维克多张了张嘴,最终没再问下去,只在记录板上潦草写下几句,转身离开时脚步明显放轻。

  等他走远,我才拉着谢无争拐进菜园角落。

  这里没人,只有几株蔫头耷脑的芹菜在风里晃。

  我把他按在石墩上,直视他眼睛:“听着,公会不是学院。那里没人信‘草自己想活’这种鬼话。你要是再随便一锄头劈开地脉,我们就得去地牢种菜了——还是带镣铐那种。”

  他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掠过袖口干枯的菜叶。

  “我明白。”他说。

  然后他抬起手,看着掌心,像是第一次认识这双手。

  “我会……少挖一点。”

  我盯着他。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是敷衍,但从他嘴里蹦出来,那就是最高级别的承诺。

  系统经验条开始稳步回升,数字跳得像个终于找到充电口的手机。

  可我心里还是悬着。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麻烦不是维克多,不是陆明川,更不是什么狗屁公会。

  是谢无争这个人本身。

  他站在那儿,袖口沾菜叶,脚上穿拖鞋,看起来比食堂大妈养的芦花鸡还无害。可只要他稍微动一下念头,这片大陆的地壳就得重新排版。

  而现在,一群自以为能控制变量的疯子,正拿着邀请函请他去演一场“普通人体验秀”。

  我攥紧那张鎏金卷轴,纸边划得掌心发痒。

  “任务三天后出发。”我说,“期间你禁止接触任何植物根系,禁止打哈欠超过三秒,禁止说‘顺其自然’这个词。”

  他点点头:“嗯。”

  “还有,”我盯着他,“你不准再救任何快倒的花、快死的草、快饿的鸡。哪怕它眼泪汪汪看着你。”

  他犹豫了一下:“那要是它自己撞上来呢?”

  “撞上来也不准管!装瞎!装聋!装睡着了翻身压住耳朵!”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远处那盆新栽的白菜。

  “……有点难。”他小声说。

  我没吭声。

  这时一阵风吹过,菜园边缘的杂草忽然齐刷刷抖了抖,像是集体做了个深呼吸。

  我脚边那株蓝花,花瓣轻轻闭合,又缓缓张开,像在数我们的对话句数。

  谢无争蹲下身,手指悬在新苗上方,离叶片只剩一毫米。

  我能感觉到系统在颤抖——只要他碰下去,经验条瞬间归零。

  时间仿佛卡住。

  他的指尖停在那里,纹丝不动。

  然后,缓缓收回。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轻声说:“顺其自然……也不容易了。”

  我盯着他,一句话没说。

  远处,维克多躲在廊柱阴影里,记录板上写着:“目标个体存在非自主生态共鸣,建议纳入长期观测。”

  他望向菜园的眼神,已经不像在看学生。

  像在看一块会走路的实验田。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邀请函,星尘纹路微微发烫。

  就在这时,谢无争忽然转头,看向后山裂谷的方向。

  他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星辉。

  还没等我反应,他抬起手,轻轻拂去肩头一片根本不存在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