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撕毁的协议与一生的赌约-《协议婚约:死对头他真香了》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阳光斜照进来,给苍白的空间增添了几许暖意。郑煦言的伤势稳定了许多,虽然依旧需要卧床静养,但脸上已有了些血色,那双深邃眼眸中的锐气与掌控感,也随着意识的清明,逐渐回归。

  楚南栀正小心地扶着他,让他能靠坐在升起的病床上喝一点水。她动作细致,眉眼间却还残留着连日担忧的痕迹,像一只惊弓之鸟,时刻关注着他的每一声呼吸,每一次微蹙的眉头。

  就在她将水杯放回床头柜,准备替他调整一下背后的软枕时,郑煦言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度,比平时要高一些,带着伤后的虚弱,却依旧有力。

  “林恪。”他朝守在病房门口的特助唤了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

  林恪立刻会意,快步走了进来,将一个熟悉的、印着郑氏集团徽标的牛皮纸文件袋,恭敬地递到了郑煦言手中,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楚南栀的目光落在那个文件袋上,心口莫名一跳。她认得那个文件袋——里面装着的,是他们那份标注了“三年之期,互不干涉”的婚前协议,以及后来他亲手添加上“优先信任条款”的补充页。

  他要做什么?

  在她疑惑的注视下,郑煦言用那只未受伤的手,缓慢而坚定地,解开了文件袋的绕线。他没有将文件取出,而是就着袋口,用指尖捏住了里面那叠纸张的一角。

  然后,在楚南栀骤然收缩的瞳孔中,他猛地用力——

  “撕拉——!”

  清脆的、纸张被强行撕裂的声音,在静谧的病房里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他一下,又一下,动作因为伤势而显得有些迟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那份象征着他们婚姻起点、充满了算计、隔阂与冰冷条款的协议,连同后来那充满转折意味的补充页,一起,撕成了两半,四半,最终化作一堆无法拼凑的碎片!

  雪白的纸屑,如同破碎的蝶翼,纷纷扬扬,飘落在雪白的被单上,和他修长却略显苍白的手指间。

  楚南栀彻底僵住了,呼吸停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那堆碎片。

  他……把协议撕了?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郑煦言抬起眼,眸光深沉如同暗夜下的海,直直地望向她,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浓烈的情绪。他松手,任由最后几片碎纸飘落,声音低沉,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她的心上:

  “楚南栀,”他叫她的名字,带着一种郑重的、如同卸下所有盔甲般的坦诚,“我认输。”

  认输。

  这两个字,从骄傲如他、掌控欲极强的郑煦言口中说出,重若千钧。

  他认的,不是商业战场上的成败,而是他们之间这场始于算计、充满试探与对抗的情感博弈。

  楚南栀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悸动交织蔓延。她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不再掩饰的、带着疲惫与释然的深情,看着他身旁那堆协议的碎片,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缓地蹲下身,伸出微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从被单上拾起几片最大的、尚能看到墨迹的碎片。那上面,还残留着他亲手写下的“优先信任”的字样。

  她将碎片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纸角硌着柔软的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然后,她抬起头,迎上他专注等待的目光,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唇角却缓缓勾起了一个极致明媚、又带着她独有的、不服输的傲气的笑容。

  “谁要你让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微哑,却清亮动人,“郑煦言,我也动心了。”

  她顿了顿,看着他那双因她这句话而骤然亮起、如同瞬间点燃了万千星辰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所以,是平局。”

  不是他一个人的认输,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沉沦。

  是两颗骄傲而强大的心脏,在经历了生死、猜疑、对抗与守护之后,终于在同一频率上,共振了。

  平局。

  这是她能给出的,最平等,也最郑重的回应。

  郑煦言看着她脸上那混合着泪水与笑容的动人光景,听着她那句“我也动心了”,只觉得胸口那股盘踞了多年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汹涌澎湃的狂喜与满足。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他却浑不在意。

  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再次握住了她攥着碎片的手,将她微凉的、带着纸屑触感的手指,连同那些破碎的过往,一起,牢牢地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

  然后,他低下头,带着无比的虔诚和一种刻入骨血的温柔,将他苍白却灼热的唇,轻轻地、郑重地,印在了她的手背上。

  那是一个吻,一个烙印。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如同最炽烈的火焰,锁住她泛起红晕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

  “那……”

  “赌一辈子。”

  “敢不敢?”

  “……”

  楚南栀感受着手背上那滚烫的、仿佛带着烙印力量的触感,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要将她吞噬殆尽的爱意与期待,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赌一辈子吗?

  用余生的所有时光,去赌这场由死对头开始,历经生死,最终指向彼此内心的,未知而迷人的局。

  她看着他,看着他苍白脸上那抹因她而生动、因她而闪耀的光芒,看着他背后为她承受的伤,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床上那堆协议的碎片……

  最终,所有的犹豫、所有的矜持,都化作了唇边一抹璀璨至极、带着无尽勇气与笃定的笑容。

  她没有抽回手,反而用力地回握住了他。

  “郑煦言,”她叫他的名字,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狡黠和全然的应战姿态,“那你可要……赌赢了才行。”

  阳光正好,满室碎金。

  协议的碎片静卧于床,如同蜕去的旧壳。

  而新的契约,已在彼此交缠的视线与紧握的双手间,无声缔结。

  期限是——

  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