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冷宫泄秘牵烛龙,洛阳邀宴藏玄机-《侯门一入深似海》

  含章殿大火。

  是先帝朝的一桩悬案。

  官方记载是意外失火。

  那位出身神秘的妃嫔及其子女皆葬身火海。

  此事一直是宫廷禁忌。

  鲜有人敢提及。

  “你提这个作甚?!”

  皇帝厉声喝道。

  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作甚?”

  德妃步步紧逼。

  眼神锐利如刀。

  “因为那位妃嫔。”

  “根本不是意外身亡!”

  “那对双生子。”

  “也根本没有死!”

  “‘烛龙’。”

  “就是当年策划那场‘意外’。”

  “并带走其中一个孩子的人!”

  “而臣妾……”

  “不过是‘烛龙’麾下的一枚棋子。”

  “一枚被用来搅乱朝纲。”

  “为真正的主子铺路的棋子!”

  此言一出。

  如同惊雷炸响!

  不仅皇帝震惊当场。

  连周围侍立的侍卫太监们也个个面无人色。

  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这牵扯到的。

  是比德妃谋逆更加惊心动魄的。

  关乎皇室血脉和前朝秘辛的惊天隐秘!

  “胡说八道!”

  皇帝又惊又怒。

  本能地否认。

  “妖妇!”

  “死到临头。”

  “还敢编造此等谎言。”

  “污蔑先帝。”

  “混淆天家血脉!”

  “谎言?”

  德妃惨然一笑。

  从怀中摸索出一块用丝绸包裹的物事。

  缓缓打开。

  那是一块半片龙凤呈祥的玉佩。

  玉质温润。

  雕工极其精美。

  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更非臣子所能僭越使用。

  “陛下可认得此物?”

  “这是当年先帝赐予那位妃嫔的定情信物。”

  “一分为二。”

  “另一半。”

  “就在那个被‘烛龙’带走的孩子身上!”

  皇帝死死盯着那半块玉佩。

  瞳孔剧烈收缩。

  他隐约记得。

  幼时似乎在父皇的私库中见过类似的图样!

  难道……

  这妖妇说的竟是真的?!

  “那个孩子……现在何处?”

  “‘烛龙’又是谁?!”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若真有一个流落民间。

  且对皇室充满怨恨的先帝血脉存在。

  其威胁远比十个德妃、一百个‘玄蛇’更大!

  德妃看着皇帝失态的样子。

  脸上露出一种报复性的快意。

  “‘烛龙’的身份。”

  “臣妾也不知。”

  “他(或她)如同鬼魅。”

  “只通过密信和特定渠道下达指令。”

  “至于那个孩子……”

  “陛下觉得。”

  “臣妾会知道吗?”

  “‘烛龙’将他(她)藏了二十年。”

  “岂会轻易暴露?”

  她顿了顿。

  语气变得诡异。

  “不过。”

  “臣妾可以告诉陛下的是。”

  “‘烛龙’的网。”

  “撒得比陛下想象的要深得多。”

  “朝堂。”

  “后宫。”

  “江湖……”

  “甚至陛下您的身边。”

  “或许都有‘烛龙’的眼睛。”

  “臣妾今日之败。”

  “或许正合他意。”

  “替他清除了不必要的障碍。”

  “让他能更好地……”

  “潜伏下去。”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

  德妃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踉跄一步。

  跌坐在地。

  不再看皇帝。

  只是望着窗外的残月。

  喃喃道:“成王败寇。”

  “臣妾无话可说。”

  “陛下……”

  “好自为之吧。”

  皇帝站在原地。

  脸色变幻不定。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德妃的话。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刺穿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原本以为铲除了德妃和“玄蛇”便可高枕无忧。

  没想到背后还隐藏着一条更毒、更危险的“烛龙”!

  “将她严密看管!”

  “没有朕的命令。”

  “任何人不得接近!”

  “今日之事。”

  “若有半句泄露。”

  “诛九族!”

  皇帝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然后拂袖而去。

  背影竟显得有些仓皇。

  他必须立刻回去。

  重新审视身边的一切。

  并动用一切力量。

  挖出这条潜藏的“烛龙”!

  冷宫的大门再次重重关上。

  将德妃和那个石破天惊的秘密一同锁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然而。

  这个秘密带来的风暴。

  才刚刚开始席卷。

  济世堂内。

  气氛与冷宫的阴森截然不同。

  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温情。

  萧止焰已换上一身干净的常服。

  虽面色仍显苍白。

  但精神已然恢复。

  上官拨弦坐在他身旁。

  细心地将熬好的汤药吹凉。

  递到他手中。

  两人虽未有更多亲昵举动。

  但眼神交汇间流淌的默契与情意。

  却比任何言语都动人。

  苏玉树和秦啸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将空间留给二人。

  “拨弦。”

  萧止焰放下药碗。

  深深地看着上官拨弦。

  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后怕。

  “此次若非你……”

  “止焰。”

  上官拨弦轻轻打断他。

  摇了摇头。

  “你我之间。”

  “何须言谢。”

  “只是……”

  她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色。

  “德妃虽已倒台。”

  “但我总觉得。”

  “此事并未结束。”

  “‘玄蛇’组织盘根错节。”

  “其首脑‘尊主’尚未落网。”

  “还有德妃临死前提到的那个‘烛龙’……”

  萧止焰握住她的手。

  掌心温暖而有力。

  “我明白。”

  “陛下已命我主审此案。”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

  “将‘玄蛇’连根拔起。”

  “至于‘烛龙’……”

  他目光深邃。

  “无论他是何方神圣。”

  “只要他危害大唐。”

  “我萧止焰定与他周旋到底!”

  他的语气坚定。

  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上官拨弦看着他。

  心中的忧虑稍稍减轻。

  无论前路还有多少艰难险阻。

  只要与他并肩。

  她便无所畏惧。

  “对了。”

  萧止焰想起一事。

  “风隼方才传来消息。”

  “陛下对你在本案中的杰出贡献甚为赞赏。”

  “有意封赏。”

  “不过。”

  “我知你性情。”

  “已代为婉拒。”

  “只求陛下允你一个‘自由行走’之权。”

  “便于日后……”

  “协助查案。”

  他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上官拨弦微微一笑。

  “如此最好。”

  “虚名于我如浮云。”

  “能自在行事。”

  “便是最好的赏赐。”

  她想要的。

  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

  而是查明真相的公道。

  和与他相守的平静。

  虽然。

  后者在眼下看来。

  仍是一种奢望。

  就在这时。

  阿箬欢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姐姐,萧大人,你们快来看谁来了!”

  两人走出房间。

  只见庭院中。

  风隼正陪着一位身着月白长衫、气质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站立。

  那公子约莫二十出头年纪。

  面容俊雅非凡。

  眉目如画。

  嘴角含着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手中还握着一管玉箫。

  通身透着书香门第的清华之气。

  见到上官拨弦出来。

  那公子眼睛一亮。

  上前一步。

  拱手施礼。

  声音清越动听。

  “这位想必就是上官姑娘吧?”

  “在下柳清臣。”

  “久仰姑娘医术通神、慧心兰质。”

  “今日得见。”

  “三生有幸。”

  他的目光坦诚而热切。

  毫不掩饰对上官拨弦的欣赏之意。

  萧止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下意识地站得离上官拨弦更近了些。

  这个男人。

  他从未见过。

  但对方看拨弦的眼神。

  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

  不悦。

  上官拨弦也有些诧异。

  礼貌地回礼。

  “柳公子过奖了。”

  “不知公子前来。”

  “所为何事?”

  柳清臣微微一笑。

  如春风拂面。

  “在下乃洛阳人士。”

  “自幼习学诗书琴画。”

  “略通岐黄。”

  “日前听闻姑娘妙手回春。”

  “更以超凡智慧助萧大人洗刷冤屈。”

  “心中敬佩不已。”

  “恰逢洛阳即将举办牡丹花会。”

  “盛况空前。”

  “在下特来相邀。”

  “盼姑娘与萧大人能拨冗前往。”

  “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也好当面请教医术。”

  他言辞恳切。

  风度翩翩。

  让人难以拒绝。

  尤其是提到“牡丹花会”和“洛阳”。

  让上官拨弦心中一动。

  之前案件中。

  似乎有线索隐约指向洛阳……

  萧止焰正想婉拒。

  风隼却开口道:“萧大人,上官姑娘。”

  “柳公子乃是洛阳望族柳家的嫡子。”

  “其家族与朝廷多有往来。”

  “名声颇佳。”

  “陛下亦有旨意。”

  “此案牵连甚广。”

  “或需往洛阳方向追查。”

  “柳公子此番邀请。”

  “或许是个契机。”

  风隼的话。

  让萧止焰和上官拨弦都陷入了思索。

  洛阳。

  前朝东都。

  繁华不下长安。

  势力盘根错节。

  确实是藏匿阴谋的好地方。

  “烛龙”的线索。

  或者说“玄蛇”残余势力的踪迹。

  会不会就在洛阳?

  柳清臣见状。

  笑容愈发温和。

  “花会之上。”

  “各方名流汇聚。”

  “或许对二位查案有所助益。”

  “清臣虽不才。”

  “在洛阳地界。”

  “倒也认识些朋友。”

  上官拨弦与萧止焰对视一眼。

  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定。

  “既然如此。”

  萧止焰开口道。

  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那便叨扰柳公子了。”

  柳清臣眼中笑意更深。

  “萧大人客气了。”

  “那清臣便在洛阳。”

  “恭候二位大驾。”

  他又深深看了上官拨弦一眼。

  这才告辞离去。

  望着柳清臣离去的背影。

  阿箬凑到上官拨弦耳边。

  小声笑道。

  “姐姐,这位柳公子长得真好看。”

  “说话也好听。”

  “看起来人不错哦?”

  上官拨弦还未回答。

  便感觉身旁某人的气息似乎冷了几分。

  她不禁莞尔。

  轻轻碰了碰萧止焰的手背。

  低声道:“止焰,牡丹花会,或许能钓到大鱼。”

  萧止焰收回目光。

  看向她。

  眼中的寒意化为无奈与宠溺。

  “嗯。”

  “不过。”

  “此人出现的时机。”

  “未免太过巧合。”

  “还需小心应对。”

  新的旅程。

  新的谜题。

  已然拉开序幕。

  而那位看似温文尔雅的柳公子。

  他的出现。

  究竟是机缘巧合。

  还是另一场精心布局的开始?

  洛阳的清晨,被一层薄纱般的朝雾笼罩。

  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洗净了街巷的尘埃,却洗不去弥漫在空气里的、某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上官拨弦推开客栈雕花的木窗,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湿意和牡丹残香的空气。

  抵达洛阳已三日,柳清臣的安排可谓无微不至,他们下榻的“云来客栈”是洛阳最好的客栈之一,环境清幽,服务周到。

  柳公子本人更是日日来访,或陪同游览洛阳名胜,或设宴款待,谈诗论画,展现着无可挑剔的世家风范与个人魅力。

  然而,无论是上官拨弦还是萧止焰,都未曾放松警惕。

  柳清臣的热情背后,总让人觉得隔着一层看不透的薄雾。

  而那场针对他们的未遂刺杀,更像一根刺,扎在心头。

  “拨弦,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