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潮汐记录记》-《用户93280660的新书》

  林野第一次见到那只白鸟是在台风过境后的清晨。

  海腥味裹着咸涩的风灌进鼻腔,他蹲在防波堤的裂缝前,指尖刚触到湿冷的混凝土,就听见翅膀扑棱的声音。循声望去,一只白鹭正歪着头看他,细长的腿上缠着半片渔网,羽毛被雨水打湿,像蒙了层灰。

  “别动。”他放缓呼吸,慢慢挪过去。白鸟没有逃,只是用黑珍珠似的眼睛盯着他,直到他指尖碰到渔网的瞬间,才轻轻叫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像潮水退去时留在沙滩上的细响。

  解开渔网花了十分钟,林野的指腹被渔线勒出红痕。白鸟抖了抖翅膀,却没有立刻飞走,反而绕着他的脚踝转了一圈,留下几片带着海水气息的羽毛。

  “走吧,”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沙,“下次别再被缠住了。”

  白鸟似乎听懂了,扑棱着翅膀飞向海面,在晨光里划出一道雪白的弧线。林野望着它消失的方向,忽然注意到防波堤下的沙滩上,有个女孩正蹲在那里捡贝壳。

  女孩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用一根白色的发绳束在脑后,海风把她的裙摆吹得轻轻晃动。她捡贝壳的动作很专注,手指拂过沙滩时,会小心翼翼地避开细小的螃蟹。

  林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这里刚过台风,小心脚下有碎玻璃。”

  女孩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眼睛像刚涨潮的海面,亮得惊人。“谢谢,”她笑了笑,举起手里的贝壳,“你看这个,上面有很特别的花纹。”

  那是一枚白色的扇贝,壳上的纹路像波浪,在晨光里泛着淡粉色的光泽。林野接过贝壳,指尖触到壳面的冰凉,忽然想起刚才那只白鸟的羽毛。

  “确实很特别,”他把贝壳还给女孩,“我叫林野,住在附近的渔村。”

  “我叫苏晚,”女孩把贝壳放进随身的小袋子里,“我爸妈在这边开了家民宿,我暑假过来帮忙。”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野总能在海边见到苏晚。有时她在捡贝壳,有时她坐在礁石上看书,有时她会对着海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野发现苏晚很喜欢海,她能说出很多关于海的事情,比如哪种贝壳只在涨潮时出现,哪种海浪预示着天气变化,甚至能听出潮水的声音和昨天有什么不同。

  “我小时候跟着爷爷在海边长大,”一次聊天时,苏晚这样说,“爷爷是个老渔民,他教我认潮水,认鱼群,还教我怎么用贝壳听海的声音。”

  “那你爷爷现在呢?”林野问。

  苏晚的眼神暗了一下,轻声说:“爷爷去年去世了,他走的时候,正好是涨潮的时候。”

  林野没有再追问,只是陪着她坐在礁石上,听着海浪一遍遍拍打着海岸。那天的潮水声很轻,像在诉说着什么,又像在安慰着什么。

  从那以后,林野每天都会来找苏晚。他们一起在海边散步,一起捡贝壳,一起看日出日落。林野会给苏晚讲渔村里的趣事,讲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出海捕鱼的经历;苏晚会给林野读她喜欢的书,讲书里那些关于远方的故事。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像涨潮时的海水,不知不觉就漫过了沙滩。林野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苏晚,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喜欢她认真看海的样子,甚至喜欢她偶尔发呆时微微皱眉的样子。

  苏晚似乎也对林野有好感,她会把自己捡的最漂亮的贝壳送给林野,会在林野出海回来时,给他准备好温水和毛巾,会在晚上和林野一起坐在海边,看星星一颗颗点亮夜空。

  七夕那天,林野特意去镇上买了一条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枚用贝壳做的星星,是他亲手打磨的。他想在那天晚上,把项链送给苏晚,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傍晚的时候,林野在海边等苏晚。夕阳把海面染成了橘红色,海浪带着金色的光芒,一遍遍涌向沙滩。林野握着项链,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他想象着苏晚收到项链时的表情,想象着他们以后一起在海边生活的日子。

  可是,苏晚没有来。

  林野等了很久,直到夕阳完全落下,海面暗了下来,苏晚还是没有出现。他有些担心,想去民宿找苏晚,却又怕打扰到她。

  就在林野犹豫的时候,他看到民宿的方向亮起了灯,接着,一辆汽车驶了出来,朝着镇上的方向开去。林野认出那是苏晚家的车,他心里一紧,立刻骑上摩托车跟了上去。

  汽车在镇上的医院门口停了下来,苏晚和她的父母从车上下来,匆匆走进了医院。林野跟着进去,在走廊里看到了苏晚,她正站在病房门口,脸上满是焦急。

  “苏晚,怎么了?”林野走过去问。

  苏晚看到林野,眼圈一下子红了。“我奶奶生病了,刚才突然晕倒,我们送她来医院。”

  林野拍了拍苏晚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那天晚上,林野一直陪着苏晚在医院。苏晚的奶奶情况不太好,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苏晚的父母要留下来照顾奶奶,让苏晚先回去休息,苏晚却不肯,执意要在医院守着。

  林野没有劝她,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给她递水,帮她整理奶奶的东西。凌晨的时候,苏晚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林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他看着苏晚熟睡的脸,心里既心疼又难过。他知道苏晚很在乎奶奶,也知道她现在有多担心。他握紧了手里的项链,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苏晚,不让她再受委屈。

  第二天早上,苏晚的奶奶醒了过来,情况也稳定了一些。苏晚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林野看着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从那以后,林野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苏晚的奶奶,有时会带一些新鲜的水果,有时会给奶奶讲渔村里的趣事。苏晚的奶奶很喜欢林野,总是拉着他的手,问他家里的情况,问他和苏晚的事情。

  苏晚看在眼里,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林野是个好人,也知道自己对林野的感情越来越深。她开始期待和林野在一起的未来,期待他们能像海边的礁石一样,永远守在一起。

  半个月后,苏晚的奶奶出院了。苏晚的父母想让苏晚回城里上学,说城里的学校更好,以后的发展也更好。苏晚犹豫了,她不想离开海边,不想离开林野。

  “我不想走,”苏晚对林野说,“我喜欢这里的海,喜欢这里的沙滩,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林野握住苏晚的手,认真地说:“苏晚,留下来吧。我会努力赚钱,给你一个家,我们一起在海边生活,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听潮水的声音。”

  苏晚看着林野,眼睛里满是感动。她点了点头,说:“好,我留下来。”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海边,林野把那条贝壳项链送给了苏晚。苏晚把项链戴在脖子上,贝壳星星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谢谢你,林野,”苏晚靠在林野的肩膀上,轻声说,“有你在,真好。”

  林野紧紧地抱着苏晚,感受着她的体温,听着海浪的声音。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生命里,再也离不开这片海,离不开身边的这个女孩。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晚留在了渔村,和林野一起生活。他们一起在海边开了一家小小的贝壳店,店里摆满了他们捡来的贝壳,还有林野亲手打磨的贝壳饰品。

  每天早上,他们会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傍晚的时候,会一起坐在礁石上看日落。周末的时候,他们会带着苏晚的奶奶去海边散步,听奶奶讲过去的故事。

  有时候,林野会带着苏晚出海捕鱼。苏晚坐在船头,看着林野熟练地撒网、收网,脸上满是崇拜。林野会把捕到的最漂亮的鱼送给苏晚,让她做成美味的鱼汤。

  他们的生活很简单,却很幸福。就像海边的潮水,虽然平淡,却有着属于自己的节奏和力量。

  一年后的七夕,林野在海边向苏晚求婚了。他用贝壳做了一枚戒指,戴在苏晚的手上。苏晚哭着点了点头,说:“我愿意。”

  那天晚上,海边的星星特别亮,海浪的声音也特别温柔。林野抱着苏晚,在她耳边轻声说:“苏晚,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就像潮水遇到沙滩,就像星星遇到夜空,我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苏晚靠在林野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暖。她知道,他们的故事,会像这片海一样,永远继续下去,永远不会结束。

  后来,有人问起他们的爱情故事,苏晚会笑着说:“我们的爱情,是从一只白鸟开始的,是从一枚贝壳开始的,是从这片海开始的。它像潮水一样,平淡却坚定,简单却长久。”

  而林野会补充道:“其实,我们的爱情,是从遇见彼此开始的。遇见她,就像遇见了全世界的美好。”

  海边的风还在吹,潮水还在涨落,他们的故事,也在这片海的见证下,继续书写着属于他们的幸福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