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战场!无尽的赤潮!-《钢铁雄心:自公社而起》

  阿拉贡前线的晨雾被炮弹撕开裂缝时,玛尔塔正用缴获的卡宾枪敲碎结冰的水壶。来自佩皮尼昂的铁路工人往她手里塞了半块黑面包,两人蹲在反斜面的战壕里听着迫击炮弹从头顶划过的尖啸。比利牛斯山脉的融雪浸透了无政府工联战士们的粗布绑腿,二十公里外卡洛斯派阵地上飘扬的金百合旗,在望远镜里清晰得能数清刺绣纹路。

  三分钟后覆盖射击!传令兵沿着之字形堑壕飞奔,皮靴踩在松木支撑架上震落簌簌雪粒。玛尔塔把印着CNT-FAI标志的臂章重新扎紧,身后传来金属铰链转动的咔嗒声——国际纵队支援的75毫米野战炮掀开伪装网,炮口调整的瞬间,她看见炮兵中尉脖子上的苏维埃红星与自由意志主义者黑红方巾交叠在一起。

  北方战线在清晨六时四十二分沸腾。三十辆改装农用卡车载着巴塞罗那机械师团的突击队冲出掩体,车斗里架设的哈奇开斯机枪喷吐的火舌在雪地上犁出焦黑沟壑。卡洛斯派布置在圣克鲁斯修道院的马克沁重机枪刚撕碎两个冲锋的安达卢西亚少年,就被国际纵队装甲列车上卸下的37毫米步兵炮轰成燃烧的十字架。玛尔塔的靴底黏着不知是谁的半截手指,她跃入环形工事时,两个巴斯克长枪党徒正用纳瓦拉弯刀剖开伤员腹部。

  为了自由领土!加泰罗尼亚语和西班牙语的呐喊在弹雨中碰撞。玛尔塔的刺刀卡进某个贵族军官的肋骨时,阿拉贡民兵自制的硝酸甘油手雷正在钟楼顶炸开漫天彩色传单——那是用教会印刷机赶制的《土地分配宣言》,燃烧的纸片混着人体碎屑落在冻土上。

  南线战场的热浪让哈维尔想起被晒软的柏油马路。埃布罗河右岸的波旁王朝守军用沙袋垒出三公里纵深的防御工事,探照灯扫过河面时,能看见漂浮的工团主义宣传册与溺亡者肿胀的指节。来自马拉加的渔夫们正在组装木筏,他们用教堂管风琴的铜管改造成火焰喷射器,粘稠的汽油顺着河岸工事裂缝渗入堑壕。

  该让马德里的老爷们尝尝无产阶级的怒火了。哈维尔把最后一枚铜雷管塞进炸药包,远处突然亮起的照明弹映出河面浮尸苍白的脸——那是三天前强渡失败的安那其少年近卫军。当第一艘木筏撞上水下铁丝网的瞬间,对岸混凝土碉堡里的维克斯机枪立即喷出死神镰刀般的火链。

  河水突然沸腾。二十艘藏在芦苇丛中的平底船同时升起红旗,巴伦西亚妇女营用教堂铜钟熔铸的土炮开始怒吼。哈维尔纵身跃入漂满油污的河水时,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国际歌》——三个格拉纳达石匠举着燃烧的橡木桌板冲向滩头,他们裹着浸透煤油的棉被在弹雨中化作人形火炬,却为爆破组争取到了珍贵的二十七秒。

  当第一包硝化甘油炸药在钢筋混凝土工事底部绽放时,哈维尔被气浪掀进弹坑。他吐出满嘴泥沙,发现指尖粘着半张烧焦的皇室诏令,而波旁王朝引以为傲的雷阿尔卫队正在溃退——那些戴着熊皮帽的精锐怎么也想不到,工团主义者会用教会地窖里缴获的十六世纪攻城槌,撞开现代军事工程打造的钢铁大门。

  北线战场此刻已变成绞肉机。卡洛斯派从纳瓦拉调来的山地猎兵利用修道院地窖构筑起交叉火力,镶银的埃斯帕达短弯刀每次劈砍都会带起血雨。玛尔塔的步枪早已打光子弹,她抓着半截工兵铲劈开某个长枪党士官的锁骨时,国际纵队的装甲列车终于撕开东侧防线。

  那辆喷着黑烟的钢铁巨兽挂着法兰西公社的红旗与加泰罗尼亚黑红旗,车顶旋转炮塔每次齐射都在花岗岩山体上凿出陨石坑。玛尔塔看见留着大胡子的苏维埃教官徒手攀上车厢,用DP轻机枪的弹盘为困在钟楼里的阿拉贡民兵打开生命通道。

  当卡洛斯派最后的预备队——某个子爵率领的骠骑兵连发起自杀冲锋时,意大利志愿兵架设在橄榄树上的菲亚特重机枪,用炙热的弹幕将战马与骑士共同熔化成扭曲的金属雕像。

  南线的突破来得更加血腥。哈维尔的爆破组用教会金库熔铸的破甲弹头,在波旁王朝引以为傲的钢铁防线上撕开五十米缺口。来自塞维利亚的斗牛士们挥舞着裹油火炬冲进战壕,将精心修剪胡须的宫廷近卫军烧成满地打滚的火球。

  当工团主义者的旗帜终于插上河岸制高点时,哈维尔发现望远镜里的马德里轮廓正在晨雾中颤抖——爱德华·劳伦斯率领的国际纵队第二集团军群,正用缴获的皇家炮兵旅150毫米榴弹炮,将天主教君主们的鸢尾花旗轰成漫天布屑。

  夕阳西沉时,两条战线同时响起手风琴声。北线战士用卡洛斯派葡萄酒庆祝胜利时,南线士兵正将波旁王朝的军粮分发给饥民。玛尔塔在清理战场时捡到本烫金封面的《君主论》,她随手撕下书页卷烟时,发现哈维尔部队的传令兵正跨过尸体堆成的路标——南北两线的工团主义洪流即将在马德里城下汇聚,而从法兰西公社运来的新式坦克已在巴塞罗那港卸货。

  当星辰爬上阿拉贡破碎的穹顶,某个无名战士用刺刀在修道院墙壁刻下土地与自由的标语。血迹未干的步枪堆成篝火架,映照着年轻面孔上凝固的愤怒与希望。远方传来蒸汽机车悠长的汽笛,那是满载炸药与理想的国际纵队专列,正驶向更漫长的黑夜与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