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来了,阿栖。”-《青龙缠棺》

  可他仍旧无力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喉咙也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嗯。”我轻声给予他回应。

  “我来了,阿栖。”

  随后吹了吹自己被灼痛的指尖,握拳,奋力朝着他身后的石壁捶了下去。

  这铁钉和锁拷我动不得。

  那这山洞,我总毁得。

  这一拳用了我十足的力道。

  石壁在瞬间便裂开了一道道缝隙,整个山洞也开始变得摇摇晃晃,似有坍塌的趋势。

  我继续击打着那铁钉和锁铐的周围。

  不多时,它们便从石壁上掉了下来,一同掉落的还有许多碎裂的石块。

  而岑苍栖的身体,也无力的朝我倾倒。

  所幸此时没有肉身的拖累,我将他的手臂搭在肩上,紧抱着他的腰迅速冲出了山洞。

  下一秒,身后的山洞便被上面掉落的石块填满,崖壁处还源源不断有往下滚落的巨大石块。

  我不确定这山洞上面是什么地方,这个地方不能再多待。

  那些石块虽然伤不了我,但砸在岑苍栖身上,却能要了他的命。

  我沿着摇晃的没那么厉害的山谷另一侧带着岑苍栖往上走。

  眼看着即将回到我纵身一跃时的悬崖,渐渐的我便感觉到有些体力不支。

  倒不是因为带着身形高大的岑苍栖而精疲力尽,只是他手腕上挂着的锁铐随着摇晃的动作时不时会砸在我身上。

  疼,钻心的疼。

  等上去了,得先吃两只小鬼补补身子。

  好不容易带着岑苍栖上来了,徐叙也没过来搭把手,不知道在东张西望什么。

  “哎!过来帮忙!”我皱着眉头朝徐叙喊去。

  “来了。”他不紧不慢的走到我身旁,接过我身上挂着的岑苍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明明我身上被灼伤的地方还在冒着白烟。

  “生气了?”我一边拿出他之前给我抓的小鬼准备开饭,一边出言调侃。

  不就是没听他劝摔碎了肉身嘛?

  “怎么会呢?”徐叙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看向我,眼神平静无波。

  “我看他伤的不轻,天也马上黑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

  “什么?”我迅速将小鬼吞进了肚子,抬眸打量起他来。

  徐叙不厌其烦的将方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也行。”我微微点头,随后朝他们走去。

  “先检查检查他的伤吧,方才在下面情况紧急时间紧迫我也没来得及看。”

  “这铁钉和锁拷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能伤我。”

  我顺手指了指岑苍栖的手上。

  徐叙低头朝我指的地方看去,眸色晦暗不明。

  “这可是玄阳之铁打造的,当然能伤你。”

  “哦……”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即趁‘徐叙’毫无防备,沉浸在这用来对付我的杰作之中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指甲直勾勾的掏入了他的胸膛。

  眼前的人在瞬间变成了一个无比丑陋的老头。

  凹陷的眼眶与突出又浑浊的眼球,颧骨比他的鼻梁还高,眉歪眼斜,我就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人。

  随着我的手指抽出,他的胸膛处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我本想将他的心脏一并掏出来捏碎,但他的胸腔里面,是空的。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老头似乎对于胸口的血洞毫不在意,反而嘴角勾起笑意好奇发问。

  我伸出血淋淋的食指冲他摇了摇。

  “我偏不让你死的明白。”

  随着我周身的阴气四起,逐渐形成旋涡将眼前的老头整个包裹起来。

  想起被百般捉弄的时刻,想起婆婆受尽折磨而死,公公的无妄之灾,想起岑苍栖被挂在石壁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忽然就很想发泄。

  我死死的按着他,用尽力气撕扯着他身上的皮肉。

  血肉横飞,他的四肢都被我尽数扯下,扔到了山谷。

  不知过了多久,猩红的视线里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白骨架子,我才终于停了手。

  可原本存放心脏的胸腔,却忽然钻出了一缕黑雾,在我眼前盘旋两圈后,扬长而去。

  我看到了在老槐树下那团黑雾上的眼睛。

  “时机未到。”

  “势在必得……”

  寂静的四周回响着方才那抹苍老又尖锐的声音。

  这都不死?

  明明他的身体和鲜血是温热的,还伴随着浑厚的呼吸,是人的躯体。

  却又能在没有心脏且被我撕碎的情况下,化作一缕黑雾逃走,难不成……是和我一样的存在?

  可他口中这玄阳铁打造的锁铐为什么不会伤了他?

  简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原以为我突如其来的偷袭会让他一击致命,到头来还是扑了空。

  这老头,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

  变婆变婆……他也不是女子。

  此时我也能身临其境的体会到婆婆和岑苍栖是如何被欺骗的,毕竟他假扮成徐叙,连我都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若非他的言语间露出了马脚,我与岑苍栖便又要一同落入险境。

  在我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时,徐叙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甚至都不太敢确认眼前的徐叙是真的。

  只好用警惕的目光认真的打量着他。

  “你……去了哪儿?”

  “你怎么受伤了!”徐叙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焦急的握住我被那玄阳铁灼伤的地方。

  还没等我再次开口试探,他立马背起躺在草堆的岑苍栖,“走,先回家。”

  这回对了。

  我放下心底的戒备,跟在他身后讲述起方才发生的一切。

  平时徐叙是不敢对我有任何脾气的,哪怕我一意孤行,他也不敢干涉我的决定,只会默默替我善后。

  而我跳崖前他最担心的便是我耽误太久时间魂魄会坚持不住。

  所以在他对我受伤的事情视而不见的时候我只觉得奇怪,却在听到他说在山上待一晚的提议后,便能断定他是假的。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从徐叙的口中说出来。

  望着他此刻背着岑苍栖慌不择路的往山下走,时不时还会满眼紧张的回头看我两眼。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