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明神宗朱翊钧:十岁登基“三角辅”,四十八年民怨天-《二十四史原来这么有趣》

  十岁登基承大统,初赖江陵治世功。

  亲政曾有中兴志,晚岁深居万事空。

  矿税殃民天下怨,党争祸国庙堂凶。

  四十八年龙驭去,空留明史叹昏庸。

  隆庆六年(公元1572年)五月,紫禁城的空气里还飘着初夏的燥热,可乾清宫内却一片死寂。刚满三十六岁的隆庆帝朱载坖,在龙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留下一个烂摊子:国库空虚,边防松弛,朝堂上大臣们还在为了权力吵得不可开交。

  而继承这一切的,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朱翊钧,也就是后来的万历帝。

  当太监把朱翊钧抱上龙椅时,这孩子还没搞懂“皇帝”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爹没了,以后要天天坐在这个硬邦邦的椅子上,听一群老头说些听不懂的话。《明史·神宗本纪》里写他“隆庆二年,立为皇太子。六年五月,即位,年十岁”,短短一句话,藏着一个孩子被迫长大的无奈。

  十岁的皇帝,连奏折都读不顺,更别说处理朝政了。朝堂的权力,自然而然落到了两个人手里:一个是万历的生母李贵妃(后来的李太后),一个是内阁首辅张居正,还有个帮他们穿针引线的太监——冯宝。

  李贵妃不是个普通的后宫妇人,她精明得很。知道儿子年纪小,必须找个靠谱的大臣帮忙,而张居正就是最好的人选。她对万历管得极严,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把万历叫起来,亲自监督他读书,要是万历背书出错,或者上课走神,轻则罚站,重则让张居正过来“训话”。有一次万历调皮,偷偷在宫里玩“打仗”的游戏,李贵妃直接把他关在小黑屋里,让他反省:“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期望你的?再这样下去,怎么当大明的皇帝?”

  张居正更像是万历的“全职老师”兼“管家”。他给万历制定了一套严格的学习计划: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先读《论语》《孟子》,再练书法,下午还要听大臣讲朝政,晚上还得写“心得体会”。张居正讲课特别认真,遇到万历不懂的地方,会用讲故事的方式解释——比如讲“仁政”,就说“陛下要是减免赋税,老百姓能吃饱饭,就会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陛下”。可要是万历不用心,张居正也会翻脸:有次万历书法写得潦草,张居正直接把他的作业扔了,说“陛下的字,是要让天下人看的,怎么能这么敷衍?重新写,写不好不准吃饭”,好家伙,放到现在找个课外补习班百八十万都没人对您这么负责!

  冯宝则是宫里的“润滑剂”。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负责帮万历“批红”(在大臣的奏折上盖章),可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从不越权。李贵妃想了解朝堂动态,他就把大臣的奏折整理好,用通俗的话讲给李贵妃听;张居正想给万历提建议,又怕直接说惹万历不高兴,就通过冯宝转达。有次万历因为背书慢,被张居正训哭了,冯宝就偷偷给万历塞块糖,说“张先生是为了陛下好,陛下以后认真点,张先生就不会骂你了”。

  这三个人,构成了万历初年的“权力铁三角”。李贵妃掌“家法”,张居正掌“朝政”,冯宝掌“内务”,把大明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对于十岁的万历来说,这更像是一场“被安排的人生”——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按照别人的剧本走,哪怕他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委屈。

  有一次,万历跟身边的小太监抱怨:“天天读书、听奏折,比在东宫的时候还累。”小太监劝他:“陛下再忍忍,等长大了就能自己做主了。”万历攥着小拳头说:“等我亲政了,一定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当时还不知道,“亲政”这两个字,要等上整整十年,而他渴望的“自由”,最终会把大明拖进深渊。

  万历刚登基的时候,朝堂上并不太平。高拱,前任内阁首辅,特别不服张居正。高拱觉得自己资格老,本事大,不应该让张居正抢了“辅政大臣”的位置,经常在朝堂上跟张居正对着干。

  高拱这个人,脾气火爆,说话还不留情面。有次朝堂议事,张居正提议“整顿吏治”,高拱当场就反驳:“你才当几天首辅?就敢随便改祖宗的规矩?要是出了乱子,你担得起责任吗?”还有一次,高拱在背后跟人说:“一个十岁的孩子,懂什么朝政?还不是靠李贵妃和张居正摆弄?”这话很快就传到了李贵妃耳朵里。

  李贵妃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高拱这是在质疑万历的皇位合法性,要是不收拾他,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效仿,万历的江山就不稳了。可高拱是老臣,手里还有不少支持者,不能硬来。李贵妃就找张居正和冯宝商量,想了个“借刀杀人”的办法。

  冯宝先出手了。他知道高拱在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就故意放出风声,说“高拱想废掉万历,立其他宗室子弟当皇帝”。这话一传开,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慌了,纷纷跑到李贵妃面前告状。李贵妃趁机把万历抱在怀里,在朝堂上哭着说:“先帝刚走,高拱就想害我们母子,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万历虽然才十岁,可也知道“废帝”是大罪,吓得直哭。大臣们一看太后和皇帝都哭了,纷纷指责高拱“大逆不道”。张居正也站出来,递上一份奏折,列举了高拱的“十大罪状”,说“高拱专权跋扈,蔑视皇权,要是不罢免他,大明就会有危险”。

  高拱本来还想辩解,可看到满朝大臣都反对他,李贵妃又抱着万历哭个不停,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当天,李贵妃就下了一道圣旨,把高拱贬为庶民,让他立刻回老家。高拱临走的时候,连皇宫都没敢再进,灰溜溜地收拾行李,从北京的侧门走了。

  这场“李贵妃斗高拱”的风波,看似是后宫与朝臣的争斗,其实是为万历扫清了亲政前的最大障碍。经此一役,张居正彻底巩固了内阁首辅的地位,冯宝也成了宫里最有权势的太监,而李贵妃则用她的“雷霆手段”,让所有人都知道:虽然皇帝年纪小,但她这个太后,不好惹。

  《明史·后妃传》里评价李贵妃:“太后教帝颇严,帝或不读书,即召使长跪。每御讲筵入,尝令效讲臣进讲于前。遇朝期,五更至帝寝所,呼曰‘帝起’,敕左右掖帝坐,取水为盥面,挈之登辇以出。”这段话里,藏着李贵妃的用心——她不仅要让万历当皇帝,还要让他当一个“合格的皇帝”。可她没想到,自己的严格,反而让万历心里埋下了叛逆的种子,等万历亲政后,这些种子会开出最疯狂的花。

  张居正搞定高拱后,终于能放开手脚搞改革了。他知道,大明已经病了很久:国库空虚,每年的收入不够支出;土地兼并严重,老百姓没地种,只能当流民;军队战斗力差,蒙古人、倭寇时不时来骚扰;官员贪污腐败,办事效率极低。要是不改革,大明撑不了多久。

  张居正的改革,主要抓了三件事:“一条鞭法”“考成法”和“整顿边防”。

  先说说“一条鞭法”。以前明朝收税,又收粮食,又收布匹,还让老百姓服劳役,特别麻烦,而且地方官还能趁机贪污——比如把粮食换成银子,从中克扣差价。张居正就把所有的赋税和劳役,都折算成银子,让老百姓直接交银子,这就是“一条鞭法”。《明史·食货志》里说“一条鞭法者,总括一州县之赋役,量地计丁,丁粮毕输于官”,意思就是把一个州县的赋税劳役合在一起,按土地和人口算,统一交银子给官府。

  这个改革,对老百姓来说是好事——不用再扛着粮食、拖着布匹去交税,也不用担心被地方官坑;对官府来说也方便——收银子比收实物省事,还能减少贪污。实行“一条鞭法”后,大明的国库收入明显增加,从隆庆末年的两百万两银子,涨到了万历初年的四百万两,老百姓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有个叫徐光启的大臣,在他的着作里写:“一条鞭法行,而民始得安其居,乐其业。”

  再说说“考成法”。以前明朝的官员,只要不犯大错,就能混日子,不管办事效率高不高。张居正就制定了一套考核制度:给每个官员定“KPI”,比如知府要收多少税、要抓多少盗贼、要修多少水利,要是完不成,就降职;要是超额完成,就升官。而且还实行“层层监督”——内阁监督六部,六部监督地方官,地方官监督县令,谁要是敢敷衍,就一查到底。

  有个叫王宗沐的漕运总督,负责把南方的粮食运到北京,结果他办事拖沓,粮食晚到了一个月。张居正直接把他降为知州,还通报全国,说“以后谁要是敢耽误公务,就跟王宗沐一样”。这下,官员们再也不敢混日子了,办事效率提高了不少,朝堂的风气也变好了。

  最后是“整顿边防”。张居正知道,要想让改革顺利进行,就得有个安稳的外部环境。他重用了两个厉害的将领:戚继光和李成梁。戚继光负责东南沿海,他训练的“戚家军”,战斗力极强,把倭寇打得不敢再来;李成梁负责东北,他率军多次打败蒙古人和女真部落,还修建了很多防御工事,让东北边境安稳了十几年。

  张居正还跟蒙古的俺答汗达成了“隆庆和议”——明朝允许蒙古人来边境做生意,蒙古人则保证不侵犯明朝。以前蒙古人每年都来抢,现在能安安稳稳做生意,双方都高兴。《明史·鞑靼传》里说“自是边境休息,东起延、永,西抵嘉峪七镇,数千里军民乐业,不用兵革”,意思就是从那以后,边境太平了,东起延绥、永平,西到嘉峪关的七个军镇,几千里的军民都能安居乐业,不用再打仗了。

  张居正的改革,就像给大明喝了一剂“续命良药”,让大明的国力有了明显恢复,史称“万历中兴”。可张居正的权力太大了,大到让万历觉得“不舒服”。张居正不仅管朝政,还管万历的私生活——比如万历想给宫女升职,张居正说“宫女不能随便升职,会坏了规矩”;万历想修宫殿,张居正说“国库还不富裕,等以后再修”。万历虽然表面上答应,心里却越来越不满:“我是皇帝,凭什么什么都要听你的?”

  更让万历记恨的是,张居正自己却“言行不一”。他劝万历要节俭,可自己却住豪华的房子,穿昂贵的衣服;他劝万历要严惩贪污,可他的家人在老家却霸占了几千亩土地,还收地方官的贿赂。这些事,万历一开始不知道,可身边的太监、宫女会偷偷告诉他。万历心里想:“你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求我?”

  万历十年(公元1582年),张居正病死了。万历听到消息后,表面上很伤心,还追封张居正为“上柱国”,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摆脱张居正的“控制”,自己做主了。可他没想到,张居正一死,他亲手毁掉了张居正的改革成果,也亲手把大明推向了灭亡的边缘。

  张居正刚死的时候,万历还装模作样地“怀念”了几天。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对张居正“算账”了。

  第一个跳出来攻击张居正的,是个叫张诚的太监。张诚以前被张居正罚过,一直怀恨在心。他跑到万历面前,说“张居正活着的时候,专权跋扈,还贪污了很多钱,他的家人在老家更是无法无天”。万历本来就对张居正不满,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让张诚去查张居正的家产。

  张诚带着锦衣卫,跑到张居正的老家湖北江陵,把张居正的房子团团围住,然后开始抄家。他们把张居正家里的金银珠宝、字画古玩都搜了出来,还把张居正的家人关起来,不给饭吃,饿死了好几个人。最后算下来,张居正的家产有十几万两银子——虽然不算少,但跟严嵩比起来,差远了。可万历还是不满意,觉得张诚没查干净,又派了人去查,结果还是没查出更多钱。

  万历还不解气,又下了一道圣旨,把张居正的官爵全部剥夺,还把张居正的谥号“文忠”改成了“缪丑”(意思是荒谬丑恶)。甚至有人提议“挖张居正的坟”,万历虽然没同意,但也没阻止大臣们骂张居正。以前跟张居正关系好的大臣,要么被降职,要么被流放,张居正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也都被换掉了。

  张居正的改革成果,也跟着遭了殃。首先是“考成法”被废除——官员们又开始混日子,办事效率一落千丈;然后是“一条鞭法”被打了折扣——地方官又开始加收赋税,把“一条鞭法”变成了“多条鞭法”,老百姓的负担又重了起来;最后是“整顿边防”的成果被破坏——戚继光被调往广东,没几年就病死了,李成梁虽然还在东北,但因为没人监督,开始变得骄横,甚至还养寇自重(故意留下一些敌人,好让自己有理由掌权)。

  万历这么做,表面上是“报复”张居正,其实是想把权力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他觉得张居正以前管得太多,现在自己亲政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可他忘了,张居正的改革,是为了大明好,不是为了自己。他把张居正的“续命药”扔了,大明的病,又开始恶化了。

  《明史·张居正传》里说“居正既卒,其所引用者,多被斥削。帝追恨居正甚,诏尽削居正官秩,夺前所赐玺书、四代诰命,以罪状示天下,谓当剖棺戮尸而姑免之”。这段话里,藏着万历的任性——他因为个人的不满,毁掉了一个能拯救大明的人,也毁掉了大明最后的希望。

  可万历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亲政后的他,就像一个被压抑了很久的孩子,开始疯狂地“放飞自我”:他大兴土木,修宫殿、建陵墓,花了几百万两银子;他派太监去地方上“矿税监”,名义上是开矿收税,其实是抢老百姓的钱;他还开始“怠政”,经常不上朝,大臣们的奏折,他要么不批,要么批得乱七八糟。

  有个叫雒于仁的大臣,看不下去了,递了一份《酒色财气四箴疏》,说万历“沉迷酒色,贪图钱财,脾气暴躁,要是再这么下去,大明就完了”。万历看了奏折,气得把雒于仁贬到外地,还跟身边的太监说:“这些大臣就是多管闲事,我当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从这时候起,万历就慢慢变成了大明最“任性”的皇帝。他不管朝堂的混乱,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不管边防的危机,只在乎自己过得舒服不舒服。而大明,就在他的“任性”里,一步步走向了深渊。

  在万历初年的“权力铁三角”里,冯宝的结局比张居正还惨。

  冯宝本来是万历最信任的太监。万历小时候,冯宝不仅照顾他的生活,还帮他处理宫里的事,万历甚至还叫冯宝“大伴”。张居正能顺利搞改革,也离不开冯宝的支持——冯宝帮张居正传递消息,帮他搞定宫里的反对声音,两个人算是“盟友”。

  可张居正一死,冯宝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以前被冯宝得罪过的人,开始纷纷弹劾他。有人说冯宝“贪污受贿”,家里藏了几百万两银子;有人说冯宝“干预朝政”,经常替万历批红,还私下里给大臣打招呼;还有人说冯宝“陷害忠良”,高拱就是被他冤枉的。

  万历对冯宝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前他觉得冯宝是“大伴”,可亲政后,他觉得冯宝“管得太多”——比如冯宝会劝他“少喝酒”“多读书”,这些话在万历听来,就像张居正的“影子”,让他特别反感。加上张诚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说“冯宝手里有很多陛下的把柄,要是不收拾他,以后会有麻烦”,万历终于下定决心,收拾冯宝。

  万历十年(公元1582 年)年底,万历下了一道圣旨,先把冯宝从司礼监掌印太监贬为司礼监随堂太监,剥夺了他批红的权力,接着又派锦衣卫去抄冯宝的家。

  锦衣卫抄家那天,冯宝正在家里跟小太监下棋,看到锦衣卫破门而入,他手里的棋子“啪”地掉在棋盘上。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锦衣卫在冯宝家里搜出了十几万两银子,还有不少从宫里偷偷拿出来的古玩字画——这些大多是万历以前赏赐给他的,可现在却成了他“贪污”的罪证。

  冯宝跪在地上,哭着求锦衣卫:“我跟了陛下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你们帮我求求情,让陛下饶我一命。”可锦衣卫哪敢管这事,直接把冯宝押进了诏狱。

  没过几天,万历又下了一道圣旨,把冯宝贬为南京净军,让他去南京的孝陵种菜。净军是太监里最低等的,专门干脏活累活,还要受其他太监的欺负。冯宝从一个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一下子变成了种菜的净军,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他在南京孝陵的时候,没人给他好脸色,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破衣烂衫,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种菜、挑水,稍微慢一点就会被管事的太监打骂。有一次,一个以前受过冯宝恩惠的小太监偷偷来看他,冯宝拉着小太监的手,哭着说:“我后悔啊,当初不该跟张居正走那么近,更不该管陛下的事,现在落得这个下场,都是我自找的。”

  万历十一年(公元1583 年),冯宝在南京孝陵病死了,死的时候身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最后还是几个好心的净军,用一张破席子把他裹起来,埋在了孝陵附近的乱葬岗上。《明史·宦官传》里对冯宝的记载很简单:“居正死,宝失所倚,言者交章劾之,谪奉御,南京安置,久之乃死。”可这短短几句话背后,藏着一个太监从巅峰跌落到谷底的悲惨一生。

  冯宝的结局,其实是万历亲政后权力清洗的缩影。他收拾冯宝,不仅是因为个人恩怨,更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现在的大明,我说了算,不管是前朝的大臣,还是宫里的太监,只要敢挡我的路,都没有好下场。可他没想到,这种“独断专行”,只会让朝堂变得越来越混乱,让越来越多的大臣不敢说话,不敢做事。

  收拾完张居正和冯宝,万历终于真正掌握了大明的权力。亲政初期,他也曾有过一段“短暂的振作”,想当一个能让后人称赞的“好皇帝”。

  万历十二年(公元1584 年),河南闹旱灾,庄稼全枯死了,老百姓没饭吃,到处都是流民。万历接到奏报后,立马下旨:“河南受灾州县,今年的赋税全免,从国库调粮二十万石,赈济灾民。”他还怕地方官贪污赈灾粮,特意派了三个御史去河南监督,规定“要是发现有官员贪污,就地正法”。

  有个河南的知县,贪心不足,想把赈灾粮偷偷卖掉,换成银子自己留着,结果被御史发现了。万历得知后,一点都没留情面,下旨把这个知县押到北京,在午门斩首示众,还通报全国,警告所有地方官:“谁敢动赈灾粮的主意,就是这个下场!”

  在军事上,万历也还算给力。万历十三年(公元1585 年),蒙古的炒花部率军侵犯辽东,辽东总兵李成梁率军抵抗,可打了几仗都没打赢,还损失了不少士兵。万历接到奏报后,没有责怪李成梁,反而给他派了五千援兵,还赏赐了不少武器和粮草。李成梁得到支援后,士气大振,率军主动出击,在卓山跟炒花部展开决战,最后斩杀蒙古兵三千多人,炒花部狼狈逃窜,再也不敢轻易侵犯辽东。

  万历还很重视人才选拔。他亲自主持殿试,出题的时候,不考那些空洞的八股文,而是考“如何解决流民问题”“如何整顿边防”这些实际问题。有个叫袁宏道的考生,在试卷里提出了“减轻赋税、鼓励垦荒”的建议,万历看了很满意,把袁宏道选为二甲进士,还让他去地方上任职,实践自己的想法。

  那段时间,朝堂上的风气还算不错,大臣们敢于提建议,万历也愿意听。有个叫申时行的内阁首辅,跟万历提建议:“陛下现在虽然亲政了,但还是要多读书,多了解朝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万历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接受了申时行的建议,每天早上都会抽出一个时辰,跟翰林院的大臣一起读《资治通鉴》。

  《明史·神宗本纪》里记载:“万历十二年,河南大饥,蠲振有差。十三年,炒花犯辽东,李成梁击败之。”这些记载,虽然简单,但也能看出万历亲政初期的“振作”。可这种“振作”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万历很快就发现,当“好皇帝”实在太辛苦了——每天要批奏折、开朝会、处理各种麻烦事,还不能随心所欲地花钱、玩乐。

  万历十四年(公元1586 年),万历开始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不上朝了。一开始,他只是偶尔缺席,后来干脆经常不上朝,把朝堂上的事都交给内阁处理。大臣们纷纷递奏折劝他:“陛下是大明的天子,要是天天不上朝,朝堂就会乱套,老百姓也会失望。”可万历根本不听,要么把奏折留着不批,要么就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有个叫杨东明的大臣,性子比较直,递了一份奏折,说“陛下天天不上朝,是因为沉迷酒色,贪图享乐,要是再这么下去,大明就会亡在陛下手里”。万历看了奏折,气得把杨东明贬到云南当典史,还跟身边的太监说:“这些大臣就是多管闲事,我当皇帝,想怎么过就怎么过,用得着他们教吗?”

  从这时候起,万历彻底放弃了当“好皇帝”的想法,开始了长达三十年的“怠政”生涯。他把龙椅当成了“摆设”,把大明的江山当成了自己的“私人财产”,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而大明,就在他的“怠政”里,一步步走向了灭亡的边缘。

  万历最让人诟病的,除了“怠政”,还有“立储之争”。这场争论,从万历十四年(公元1586 年)开始,一直持续到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 年),前后长达十五年,把整个朝堂搞得鸡飞狗跳,也让大明的“国本”动摇。

  事情的起因,是万历想立自己的小儿子朱常洵为太子,可大臣们却坚持要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

  朱常洛是万历跟一个宫女所生。万历年轻时,有一次去慈宁宫给李太后请安,看到一个宫女长得还不错,就宠幸了她。没想到,这个宫女竟然怀孕了,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朱常洛。万历对这个宫女没感情,对朱常洛也没什么好感,觉得他“出身低微”,不配当太子。

  而朱常洵,是万历最宠爱的郑贵妃所生。郑贵妃长得漂亮,又很会讨万历开心,万历对她宠爱有加,爱屋及乌,也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