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想好了-《死对头总想和我天下第一好》

  飞机落地。

  纪槐序拉着行李箱走出来,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

  是纪淮深。

  纪淮深穿着简约的大衣,身姿挺拔,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哥?”

  纪槐序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

  “正好今天休息,顺路过来接你。”

  纪淮深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目光在他脸上仔细端详片刻,微微颔首。

  “气色看起来不错。”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

  车内暖意融融,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纪淮深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状似随意地开口:

  “这次去探班,还顺利吗?”

  “嗯。”纪槐序应了一声,目光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秦峪他……对你确实很上心。”

  纪淮深的声音顿了顿。

  他用余光看向乖乖坐在副驾驶的纪槐序。

  纪槐序确实被秦峪养的很好,虽然依旧清瘦,但面色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

  纪槐序指尖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纪淮深再次开口。

  “槐序。”

  “嗯?”

  “前几天,我跟爸妈……提了一下你和秦峪的事。”

  纪槐序的心猛地一跳,倏地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纪淮深。

  纪淮深目视前方,语气依旧平稳,带着一点安抚的语气:

  “我没说太多,只告诉他们,你现在身边有个相处得不错的人,对你很好。”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纪槐序一眼,继续道:

  “妈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后来她问我……你过年的时候,会不会回家。”

  纪槐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呼吸微微一滞。

  过年回家。

  这两个词对他而言,已经陌生了太久。

  纪淮深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槐序,如果你觉得可以……今年过年,要不要……带他一起回来吃顿饭?”

  这个提议,让纪槐序下意识地感到一阵恐慌和想要退缩的冲动。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不”。

  闭上眼,纪槐序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负面情绪。

  纪淮深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开着车,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

  过了许久,久到车子即将驶到他的公寓,纪槐序才缓缓睁开眼。

  他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声音很轻,对纪淮深说:

  “哥。”

  “嗯?”

  “你跟爸妈说……”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又慢慢松开。

  “今年过年,我会回去的……带着秦峪。”

  纪淮深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随即,一抹释然而欣慰的笑意在他唇角缓缓漾开。

  “好。”

  他应道,声音如释重负。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爸妈。”

  车子平稳地停在了公寓楼下。

  纪槐序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纪淮深又叫住了他。

  “槐序。”

  纪槐序回头。

  纪淮深看着他。

  “……别怕,给爸妈一个机会。”

  纪槐序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下了车。

  回到公寓,纪槐序放下行李,走到窗边。

  冬季的白天总是很短。

  太阳已经落下,城市的灯火亮起。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秦峪发来的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然后缓缓打字:

  【我到了。】

  【哥哥说,过年让我带你回家。】

  消息发送出去。

  很快,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男朋友】的来电显示。

  纪槐序接起电话,那边立刻传来秦峪雀跃又掩不住关心的声音。

  “纪老师,真的过年带我回去吗?你……想好了?”

  “嗯。”

  纪槐序轻轻应道。

  “想好了。”

  这是他迟早要面对的。

  电话那头的秦峪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随即传来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和郑重。

  “好,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给纪老师丢脸。”

  说着,就要开始规划要带什么礼物,注意什么礼仪,好像恨不得明天就跟着纪槐序回去。

  纪槐序靠在沙发上,听着秦峪絮絮叨叨的声音,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嗯”。

  对于要回家的负面情绪好像也少了一大半。

  纪淮深说的没错,秦峪确实把他养的很好。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至少,换作几年前的纪槐序,绝对想不到自己还有与家人和解的那一天。

  他曾经以为,这道伤疤要刻在他身上一辈子,直到他沉入冰冷的地底。

  但是秦峪用他那套混不吝的、死缠烂打的方式,强行在他冰封的世界里凿开了一个口子。

  让他明白,原来被人记挂、珍视、需要,并不是一件只会带来负担和压力的事情。

  电话那头,秦峪还在计划,语气里的认真劲儿,仿佛要去完成一项关乎生死的重要使命。

  “秦峪。”

  纪槐序开口打断他。

  “不用那么紧张。”

  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只是我的父母。”

  不是需要攻克的堡垒,也不是需要严阵以待的考官。

  他们只是他许久未见、关系有些僵持的父母。

  电话那头的秦峪安静了一瞬,随即,他的声音也柔和下来:“嗯,我明白。纪老师,我只是……想让他们放心。”

  纪槐序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其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有酸涩,有释然,还有一丝……近乡情怯的柔软。

  “我知道。”

  纪槐序轻声说。

  “你也别太操心……等你回来。”

  他没有说更多,但言语里包含的承诺、关切和归属感,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秦峪低沉温柔的,带着笑意的回应传来:

  “好。”

  又聊了几句,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助理的催促声,秦峪才依依不舍的结束通话。

  公寓里彻底安静下来。

  纪槐序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才起身去收拾行李。

  他收拾到行李箱内侧一个不太常用的夹层时,指尖碰到了一叠略显凌乱的纸张。

  他微微一怔,将其取出。

  是几张手写的乐谱。

  纸张有些褶皱,上面是他的笔迹,记录着一些零散的旋律片段和和弦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