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饿了,去做早饭-《死对头总想和我天下第一好》

  纪槐序似乎很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靠着他的手。

  过了片刻,纪槐序睁开眼,看向秦峪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上来和我一起睡吧。”

  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疲惫的沙哑,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你昨晚。”他顿了顿,视线扫过秦峪憔悴的脸。

  “应该也没睡好吧。”

  秦峪愣住了。

  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呆呆地看着纪槐序,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纪槐序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向床里侧挪了挪,空出了身边的位置。

  这个无声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具有说服力。

  秦峪不再犹豫。

  他动作极轻地脱掉鞋和外衣,然后小心翼翼地躺上床,在纪槐序身边侧身躺下。

  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两人之间隔着一点微妙的距离,但彼此的体温和气息已经清晰可闻。

  纪槐序背对着他,纤细的身体在宽大的床上显得更加单薄。

  秦峪看着他瘦削的肩胛骨轮廓,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却又不敢轻易触碰。

  就在秦峪以为纪槐序已经睡着,自己也准备强迫自己闭眼休息时,背对着他的人却忽然很轻地动了一下。

  纪槐序翻了个身,随后靠了过来。

  那微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却像带着电流,瞬间窜遍了秦峪的四肢百骸。

  他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冷。”

  纪槐序理直气壮的说道。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便不再动弹,只剩下清浅规律的呼吸声。

  秦峪僵硬了许久,才终于缓缓地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环住了纪槐序的腰,将人小心翼翼地圈进自己怀里。

  怀抱被填满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和安心感将他牢牢包裹。

  他感觉到纪槐序的身体在他怀中彻底放松下来。

  “睡吧。”

  秦峪低下头,嘴唇几乎贴上纪槐序头顶柔软的发丝,低语道。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我在这里。”

  纪槐序没有回应,但秦峪知道,他听见了。

  房间内一片宁静。

  这一次,相拥的两人,终于能在彼此的气息中找到久违的、安稳的睡眠。

  ——

  或许是大起大落的情绪过于耗费心神。

  两人这一觉睡得深沉而安稳,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秦峪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中醒来的。

  怀里真实的重量和温度,鼻尖萦绕的熟悉气息,都让他有种置身美梦的恍惚。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怀中人更紧地拥住,低头看去。

  纪槐序还在睡。

  晨曦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长睫安静地垂着,平日里略显锋利的线条在睡梦中变得格外柔软。

  他似乎真的累极了,连秦峪细微的动作都没能惊醒他。

  秦峪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心里被一种饱胀的、酸涩又甜蜜的情绪填满。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槐序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眸子带着些许迷蒙,对上了秦峪专注而温柔的目光。

  他没有立刻移开视线,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竖起尖刺,只是静静地回望了他几秒,然后才像是彻底清醒,有些不自然地微微动了一下,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醒了?”

  秦峪的声音带着沙哑。

  “还难受吗?头还痛不痛?”

  纪槐序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含糊。

  “还好。”

  他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却因为躺了太久,加上本身气力不足,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秦峪立刻伸手扶住他的后背,动作熟练又自然。

  “慢点。”

  纪槐序靠稳,目光落在秦峪依旧带着疲惫,但眼神亮得惊人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忽然开口:

  “沈默的事情……”

  秦峪的心猛地一提,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瞬间绷紧。

  “……你都处理好了?”

  纪槐序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别留下什么把柄。”

  秦峪愣住了。

  纪槐序这句话问得太过平静,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工作的收尾,而非讨论那个曾给他带来巨大伤害的元凶。

  这完全出乎秦峪的预料。

  他以为这仍会是一个敏感而疼痛的禁区。

  随后,他忙不迭的点头。

  “放心,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把他藏匿的位置告诉了他的债主,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纪槐序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没有追问细节,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同情或快意。

  仿佛沈默这个名字,连同与之相关的那些痛苦记忆,真的在此刻被彻底翻篇、放下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

  纪槐序似乎觉得有些气闷,轻轻咳了两声。

  秦峪立刻紧张起来,手臂下意识收紧:“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

  “没事。”

  纪槐序止住咳嗽,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转回头,看向秦峪。

  那双总是带着疏离或讥诮的漆黑眼眸里,此刻映着窗外的光,复杂难辨。

  秦峪被他看得有些紧张,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见纪槐序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转瞬即逝,却像冰雪初融,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释然。

  “我饿了,去做早饭。”

  他理直气壮的命令道,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我去洗漱。”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秦峪如蒙大赦,心底涌起巨大的喜悦和动力。

  “好,我马上去。”

  他立刻翻身坐起,动作利落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俯身在纪槐序额头上快速又珍重地亲了一下,这才脚步轻快地冲向了厨房。

  纪槐序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抬手轻轻碰了碰刚才被亲吻的地方。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

  真的很蠢。

  纪槐序心想。

  他甚至开始怀疑之前那个和自己吵了十年,句句往他痛处戳,能气得他心口疼的秦峪,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掉包了。

  现在的秦峪,简直像只被驯化了的大型犬。

  给点阳光就灿烂,一个简单的指令就能让他摇着尾巴、脚步生风地冲出去。